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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小漁村
小漁村之所以叫小漁村呢,是因?yàn)櫬邇f地處偏僻,隱隱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村落面向小漁湖,背對(duì)(duì)小漁山。小漁村里的村民世代以打魚為生。
清晨,小漁山起了霧,包裹著村莊,霧蒙蒙的,山上有一片竹林,故而村民住的,也都是竹屋,被白霧籠罩的村落,像是一個(gè)(gè)身穿碧色羅裙的少女靜默在仙境中,寧?kù)o而又安詳。
劉媽媽起了個(gè)(gè)大早,預(yù)(yù)備著早飯。這才將臟水潑出去,就瞧見一個(gè)(gè)鬼鬼祟祟的身影,從眼前溜了過(guò)去。
劉媽媽頗為無(wú)奈的搖搖頭,不用猜,定是花家的小丫頭。
花家在小漁村頗為富裕,家中三個(gè)(gè)兒子,一個(gè)(gè)女兒。方才那紅衣服的小丫頭,便是花家幺女花顏。花顏絕對(duì)(duì)對(duì)(duì)得起自己的名字,不過(guò)八歲,便可見多年后的綽約風(fēng)(fēng)姿。要說(shuō)花家兩口子相貌平平,偏偏生出的女兒有著傾城之姿,實(shí)(shí)在讓人眼紅。花顏年紀(jì)(jì)小,卻是個(gè)(gè)鬼靈精。花媽媽想讓她學(xué)(xué)女紅,她卻偏偏喜愛讀書。這對(duì)(duì)本著“女子無(wú)才便是德”思想的花媽媽打擊甚大!所以嚴(yán)(yán)令禁止花顏去書堂,不過(guò)這條禁令絲毫沒有存在的意義,因?yàn)樗€是會(huì)(huì)偷偷跑去書堂。
書堂在小漁山的山腳,花顏穿過(guò)一片小樹林,便可見書堂。
書堂里的先生,今年弱冠,名喚“言辭”。平日里一身月白衣袍,極為素凈。小漁村百年來(lái)都不曾有過(guò)教書先生,故而自他八年前來(lái)到小漁村后,村民便將家中適齡的男孩送到書堂讀書。
起初村民哪里知道一個(gè)(gè)十二歲的男孩能如斯博學(xué)(xué),又能文能武。只是日子久了,與他交往的同齡孩子把他說(shuō)與家里人聽,久而久之,村民也便知道有這樣一號(hào)(hào)人物。
這期中,就有花家長(zhǎng)(zhǎng)子花景,與次子花城。花媽媽聽說(shuō)這件事后,二話不說(shuō)把花景與花城送到言辭那里,讓言辭教二子讀書。倒也不是花媽媽思想超前,只是家中兩個(gè)(gè)兒子太過(guò)鬧騰,十二三歲正是鬧人的年紀(jì)(jì),自己還懷著身孕,想著讓花景與花城去跟著言辭沉沉性子,自己也落得清凈。
這三人關(guān)(guān)系漸漸好起來(lái),言辭便真的教花景花城讀書習(xí)(xí)武。花媽媽看著自己兒子改變的同時(shí)(shí),也很是感謝言辭。就正式給他們建了書堂,并且給言辭提供米糧。作為回報(bào)(bào),言辭不收花家一分學(xué)(xué)費(fèi)(fèi)。于是乎,三人關(guān)(guān)系更為親密。花家小姑娘降生那日,花城興致沖沖地將言辭從書堂拉到家來(lái),非要言辭給自己的小妹妹起個(gè)(gè)名字,只見言辭眸色微沉,蘊(yùn)(yùn)著幾分說(shuō)不出明的情緒,更是破天荒的讓花景花城二人驚訝萬(wàn)分的笑了一下。繼而沉聲說(shuō):“花顏。”
花顏,花一般的容顏。
花城頂喜歡這個(gè)(gè)名字,花景也點(diǎn)(diǎn)頭表示贊許。花媽媽聽了更是高興的合不攏嘴。
漸漸的,村里人都把孩子送到言辭的書堂。萬(wàn)萬(wàn)沒想到的是,五年后,花景花城決定走出小漁村上京趕考,中了文武狀元,不久便在京城做了官,逢年過(guò)節(jié)(jié)才回一次小漁村。花家徹底富裕起來(lái),花媽媽愈發(fā)(fā)感謝言辭。
花顏到書堂時(shí)(shí),言辭已經(jīng)(jīng)開始教書。花顏同往常一樣,輕車熟路地摸到書堂后身,貼著墻角盤腿坐下,靜靜聽著書堂里的聲音。
言辭今日講的是《春秋》,花顏卻更喜歡他講詩(shī)(shī)詞。昨兒個(gè)(gè)言辭便說(shuō)道江南,“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小漁湖是墨藍(lán)(lán)色的,以至于花顏也沒見過(guò)碧色的湖,更沒有臥船聽雨眠過(guò)。光是閉著眼睛,就可以想象那般悠然閑適的畫面。
花顏翻出一本詞來(lái),默默地看著,不知不覺過(guò)了半天。臨近午時(shí)(shí),言辭將學(xué)(xué)生放了,這才繞到書堂后,看見了那個(gè)(gè)把書蓋在臉上睡著的小丫頭。
初春之時(shí)(shí),風(fēng)(fēng)中還有絲絲涼意。就這么坐在地上睡著了,簡(jiǎn)(jiǎn)直胡鬧。言辭難得蹙眉,頗為無(wú)奈。
言辭伸手將書收起,又將她打橫抱起,淺眠的花顏立刻醒來(lái)。眉開眼笑道:“師父。”
言辭把她放在桌子上,躬身平視她:“嗯?”
花顏瞬間接收到信號(hào)(hào),改口道:“公子。”
“嗯。”
花顏努努嘴,表示不滿。自她可以滿地跑開始,就經(jīng)(jīng)常往書堂溜。言辭教她認(rèn)(rèn)字,寫字。琴棋書畫皆由他教,可偏偏不許她認(rèn)(rèn)他做師父。
他說(shuō)他不收女弟子。
的確,書堂除花顏外,再無(wú)女子。
“一上午的時(shí)(shí)間,在看什么?”
“桃花庵歌。”
花顏跳下桌子,給言辭沏茶,這邊口中念念有詞:“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lái)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fù)(fù)日,花落花開年復(fù)(fù)年。”
言辭很自然地接過(guò)茶杯,飲下一口說(shuō):“你很喜歡?”
花顏只點(diǎn)(diǎn)頭。
“為什么?”
“就是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好呀!”花顏取來(lái)言辭放下的茶杯,給自己倒上一杯,咕嘟咕嘟喝下。
言辭盯著那茶杯笑而不語(yǔ),又從袖口取來(lái)一帕方巾,輕輕拭去花顏?zhàn)旖塹乃疂n。
“公子,桃花兒長(zhǎng)(zhǎng)什么樣呢?”
“你想見?”
花顏眼神亮起來(lái):“可見嗎?”
言辭莞爾:“月余后,桃花開的正好,我?guī)閎ァ!?
“好!”
花顏回到花家時(shí)(shí),花銘正尋她。
“可又去師父那里蹭飯了?”
“嘿嘿,”花顏打著馬虎眼,拽著花銘的袖子晃來(lái)晃去撒著嬌:“三哥,阿娘嘞?”
花銘回說(shuō):“一早上便去地里幫阿爹了。”
“那就好,那就好。”花顏像是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花銘無(wú)可奈何得戳了一下花顏的額頭。
“阿娘不許你總往書堂跑,你偏生不聽,每每像是做賊一樣。”
花顏嘟著嘴,十足地?zé)o辜:“我去書堂只是玩,又不是讀書,又不是習(xí)(xí)武。不然整日在家,多無(wú)聊呀!”
“你可以學(xué)(xué)學(xué)(xué)女紅啊。”
“三哥!”花顏跺腳轉(zhuǎn)(zhuǎn)過(guò)身去:“你是沒瞧見隔壁的張嬸嬸嗎?女紅極好,可如今眼花手顫。三哥是想讓我也一樣嗎?”
花銘見小丫頭動(dòng)(dòng)氣,便軟聲道:“好好好,阿顏不想學(xué)(xué)便不學(xué)(xué)。只是別再不打招呼便跑啦,三哥還要去田里幫忙,你快回去吧。”
“好嘞!”花顏笑臉盈盈地轉(zhuǎn)(zhuǎn)過(guò)身,從花銘身旁跑回了屋。
花銘自知又中了那丫頭的計(jì)(jì),嘆口氣向田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