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曼回到顧村公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停了車，領著后座的小孩，進了電梯。

這孩子一路上愣是沒發出半點聲響，言曼也沒細瞧過他。電梯四面的鏡子，倒襯得他愈發的小了。

“叫什么名字？”

“……小，小樹。”局促讓小孩的頭更低了。

“幾歲了？”

“……”他沒答。

“幾歲了？”言曼又問了一次。

“……不，不知道。”

言曼嗤笑了聲，莫名的有些生氣。拉過站在角落的小孩，蹲下來直視他的眼睛。

“小樹，你不用怕的，以后我會罩著你。明白？”

言曼不是一個喜歡承諾的人，但是她就是有些心疼他，這樣的話他能不能多一點安全感？

小樹怯怯的眼睛里，多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他乖順地點點頭，然后乖乖牽著言曼的手，進了門。

言曼買的是三室兩廳的公寓房，一間主臥，一間次臥，一間工作室，還有一個小陽臺，客廳里養了兩只比熊和一只泰迪。見有人進來，“汪汪”地叫個不停。

小樹嚇得躲在言曼身后。

“乖，不吵。”言曼摸摸它們三的頭。這三只聞到熟悉的氣味，聽話的安靜下來，圍著她和小樹直轉圈。

“小比，大比，朵朵。”言曼給他們做相互介紹。“這是小樹。”

小樹嘴角彎了一下，在言曼的引導下，也摸了摸它們。

回來耽擱了這么久，今晚肯定得熬夜加班了。可又擔心小樹不適應新環境，言曼還是耐心地教他洗涑，之后又做了晚飯。

“吃肉。”

小樹上桌后一直扒著碗里的白米飯，聽了言曼的話，小心翼翼地夾了碟子最邊上的一小塊肉。

言曼嘆口氣，端著碟子給他添好菜。

“吃完后把碗洗了，然后去剛剛穿衣服的房間睡覺。”

小樹點點頭。

言曼進工作室之前又囑咐了一句“洗不好可以先放著。明天帶你去買日用品和衣服，好了，晚安。”。

小樹上身穿著言曼寬松的天藍色短袖，下身穿了個小短褲，盡管是三月天，在開著空調的房間里也不會冷。

看著工作室的門被關上，小樹安安靜靜地吃完飯，又收拾了碗筷，拖了地，才小心翼翼挪到工作室的門口，小耳朵貼著門聽里面的鍵盤聲響。

小比大比和朵朵也有樣學樣，小樹無意低頭嚇了一跳，連忙進了次臥關了門。

言曼發完郵箱已是凌晨兩點，她合上筆記本，使勁眨了眨眼睛，趿著拖鞋打開次臥的門。

屋里的床上，一個小拱包窩在那里，蜷縮而眠。

這讓言曼想起了最開始養朵朵的時候，那時朵朵兩個多月大，抱過來的時候認生，睡覺縮在小角落里或者看不見的旮旯角里。

而蜷縮的睡姿，言曼再熟悉不過，因為二十歲以前的每個夜晚，她都是這么睡著的。

缺乏安全感，自我溫暖和自我保護。

答應小樹住過來，并不是因為楊婉婉口中提的“住幾天”，她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脾性，所以她要了撫養權。即使她再冷清的性子，也見不得那些作賤人的人，盡管他們都是親戚。

呵，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