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為皇后守喪三年，如今喪期已過，是該另立新后了。”瘦大臣躬身立在殿中，小心翼翼的看著主位上的皇帝。

身著黑色莽服的男人披頭散發的坐在矮桌之后，清秀的面龐隱匿在光影之中，頭也不抬的批閱奏折。

就在瘦大臣快要絕望的時候，他才慢悠悠的嗯了一聲。

瘦大臣松了一大口氣，沖身邊的胖大臣使了個眼色。

胖大臣抱著一堆卷軸，得到瘦大臣的指示，連忙道：“皇上已經三年沒涉足后宮了，恐怕連妃子們的模樣都忘了，臣特地讓畫師畫了妃子們的畫像，方便您回憶她們的音容笑貌，從中挑出心儀的皇后人選。”

“呈上來。”

胖大臣立刻抱著卷軸屁顛屁顛的跑上去，因為他太胖了，跑起步來肥肉一顛一顛，卷軸也顛掉不少，瘦大臣看著心急，替他撿起卷軸，跟著他一起來到皇上面前。

二人在矮桌上展開卷軸。

“您看，這是曹貴妃，是曹相國的女兒，今年十八，模樣人品都是一頂一的好。”

“您看，這是錢昭儀，是四大家族之首的錢家獨女，雖然今年才剛滿十六，但性格嬌憨，家底豐厚，立她為后咱國庫就富可流油了啊。”

“徐婕妤，將門之后，身材彪悍，生皇儲一定不成問題。”

“蘭貴人，書香門第，小家碧玉賞心悅目。”

……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聒噪不已，容祈漸漸皺起了眉頭，倏爾，他將手指停在了一張畫卷上。

“就她了。”

胖瘦大臣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齊齊看向他手指的畫卷。

“這……”

二人傻眼了，他們特地把事先打過招呼的妃子畫像放在最前面和最后面，按照一般人的心理，長時間看畫像會產生審美疲勞，最前面和最后面的畫像最容易被記住，然而皇上不走尋常路，居然挑了一張最中間的。

“后面還有，皇上不再挑挑？”瘦大臣提議道。

“是啊是啊，后面還有很多。”胖大臣附議。

容祈清冷的眉眼透露出些許寒意，聲音冰冷而不可冒犯：“你們嫌朕草率？”

胖瘦大臣聽了冷汗直冒，抖如篩糠。

胖大臣率先跪下了，匍匐在地上連聲求饒，瘦大臣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壯著膽子對容祈道：“皇上息怒，臣也是護主心切，才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話，只是良藥苦口，忠言逆耳，皇上不如聽聽臣的見解，再做決定。”

“說。”

見容祈的臉色有所緩和，瘦大臣才繼續道：“臣認為萱才人不適合做皇后，原因有三。其一，萱才人出身卑微，一介舞女，擔不得母儀天下，尊貴大方的皇后身份；其二，萱才人由從八品才人突然升至皇后，恐怕會落人口舌，皇上也會因此被有心之人惦記，拿來大做文章，到時候江山社稷也會由此而受到威脅；其三，其三……”

“怎么不說了？”容祈抬起眸子，凌厲到目光直射向他。

瘦大臣“撲通”一聲跪下來：“臣斗膽冒著殺頭之罪向皇上進忠言，萱才人，萱才人是安王送進宮的！是安王府的人！皇上萬萬，萬萬不能讓她當皇后啊！”

“嘭！”容祈手掌用力拍在桌子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打斷了瘦大臣的話。

他陰沉著臉，渾身散發著寒氣，讓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威壓：“舌頭不想要了，可以割掉。”

“皇上饒命啊，看在臣忠心護主的份上，求皇上放過臣吧！”瘦大臣嚇得面無血色，頭拼命的往地上撞，都撞出血了。

胖大臣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沒想到他那么敢說，原本他們只是收了曹家、錢家、徐家、蘭家等幾大家族塞過來的錢，萱才人當了皇后，他們只要把錢退回去就好了，瘦大臣卻冒著殺頭的危險挑撥皇上和安王的關系，要知道皇上最忌諱親族相殘，先皇就是死于兄弟之手的，瘦大臣這是要拿命賺錢的節奏哇？！

“今天的話，我再也不想聽到，不然就不是割舌頭那么簡單了。”容祈的話像深冬的寒冰，令人渾身發涼。

“滾下去領罰吧。”

胖大臣眼睜睜的看著瘦大臣被拖著，跪在原地不敢動彈，嚇得都要尿褲子了。

“你也滾。”

容祈犀利的目光射向他。

“是。”胖大臣忙不迭的從地上爬起來。

“回去準備，朕要立萱才人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