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雪域的丞相府中，慕容綰趴在書案上看著自己閑來無事占星得來的結果，忍不住叫出聲來。嚇得一直守在門外的丫鬟淺月和暗衛淺霜甚至是自己院中的侍衛都引了進來。

淺霜一掌把門拍開，淺月先一步跑到慕容綰身邊一臉關切：“小姐，怎么了，怎么了？”

慕容綰在他們進來之前連忙將自己書案上的東西捂住這才平靜下來，揮手讓他們退下：“沒事，我趴在書案上做了個噩夢！”

“……”

淺霜極為懷疑地看了她一眼自然是不信這個蹩腳的借口，迅速看了眼房中的每一個角落確定沒有任何危險，這才退了出去。

淺月卻不依不饒，看著慕容綰：“小姐，什么夢能讓你嚇成這樣！”

慕容綰白了她一眼，心中怨氣無處發泄，嘴角勾起一絲笑容來：“你想知道？”

淺月聽到這話打了個寒戰，果斷地將門關上。

慕容綰再次低頭看著她算出來的東西，忍不住把自己扔在床榻上。

————

雪域的冬天美極了，從天空凝聚成的新雪無垠無根，萬千飛雪漸落人間，每一朵、每一片都足以讓人迷了眼睛。散落在街道上的新雪被來來往往追逐打鬧的小孩子的鞋子踩得吱吱作響，聽上去比起那些編鐘雅樂還要悅耳幾分。

雪域是被春神東皇太一眷顧的，一年和暖，許久許久沒有見過這樣純白的雪了。

“聽說今天是那顧將軍回朝的日子，小姐怎么還要出來？”一柄傘遮住了飄落的雪花，淺月看了眼街道兩旁的士兵，問道。

“他回朝是他的事兒，我今天一定要出來透透氣。”

淺月聽她這口氣不善沒敢再說什么，撐著一把傘送慕容綰進了一家古玩店等在一旁，看著自家小姐的背影十分不解。今早小姐起來眼眶青黑一片看得她和淺霜都嚇了一跳。

淺月不解，這一個夢怎么把人嚇成這樣。

樓上，慕容綰一身青色的羅裙靜靜地看著那群玩鬧著的孩子嘴角露出淡然的笑意，但是很快嘴角的弧度就放松了下來。

她能做什么夢？

她昨天都沒睡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又坐在書案上看了那占星術的書一晚上惡補占星術，又開門看星辰變換推演軌跡，反反復復都是這個結果。

她一向占星占得挺準的呀，怎么，怎么，怎么就占出這么個荒唐的東西來。

慕容綰忍不住一把把窗戶關上。

紅鸞星動自然是好事，可是她一個自小就有婚約的人居然看到……這不是預示著自己要拋棄未來夫君另找他人？

真是……

慕容綰真想鉆進被子里打滾，這什么星象啊！

“小姐，這是這個月的賬本。”

身后，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抱著一摞竹簡沖著那女子樂呵呵地喊道，只是看著慕容綰的臉上帶了一絲不解。

她深吸了口氣轉過身，明亮的眼眸看到書案上的竹簡彎了彎：“我只是來看看，老伯不用每次都把賬準備好的，我和爹爹都對您放心。”

“我在這兒干了這么多年了有難得遇到這么好的東家。東家不看是信任我老頭子，老頭子我要是不給東家看那豈不就是我老頭子的罪過了。”他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更多了，連忙吩咐伙計把茶帶上來，對著她恭敬行禮然后退了下去。

世事如此，重士輕商，可每個朝中大員之中誰家沒有幾間像樣的店鋪。原本這些是無需她這樣的閨中女子來打理的，只是他們家的家教素來與別家不同。

出了店鋪，淺月已經不見了蹤影，反而是一向隱在暗處的淺霜換了一身淺藍衣裳等在那里，看到慕容綰立刻將手上的狐裘給她披上：“主子交代今日與往日不同。”

這一句話算是解釋了她這個一向隱藏在暗處的人為什么會等在外邊。

今時不同往日？她想想這些日子的大事心里大約有了些底，看了眼街道上的官兵想起淺月說的道：“聽說今日是那右將軍回朝的日子？”

“是。”

“你家公子可有什么交代？”

“公子讓奴婢護好小姐。”

就在這個時候周邊那些百姓的議論聲也進了她的耳朵里，令她不由駐足。

“右將軍收復雪蕪城得勝歸朝了！”

“我們都聽說了，好厲害呀。不過兩年就已經平定雪蕪城叛亂，咱們這位將軍可真是神勇無比！”

“可不是嗎，這下這顧將軍估計就要晉封左將軍了。”

“左將軍？這城主府還沒動靜呢，你怎么知道。”

“傻子，就算用腳指頭猜也該想到了。這雪蕪城多難打呀！”

“短短七年，二十歲就已經到了這個位子，這人究竟是什么神仙似的人物！”

“七年？那他豈不是十三歲就上戰場了？”

“別說了，顧將軍的軍隊來了！”

來了？

清澈的眼眸中帶著一些好奇，她立刻回身去看。

“小姐，該回去了！”淺霜眼底一變為她系緊披風，道。那雙素來平靜無波甚至稱得上冷若冰霜的眼睛帶著一絲擔憂。

“不急，難道淺霜你對這個所謂的顧將軍就不好奇嗎？”慕容綰眉眼彎彎笑意婉轉。

淺霜因為她這句話一瞬間抬眸，又立刻低下頭去：“小姐，請回。”

慕容綰看了淺霜一眼，繼續去看那已經穩步而來的軍隊。

那一瞬間她感覺到了淺霜眼底的不贊同，原因只是在那個身在城主府的人。

那個人文武皆備，素來是眾位公子中最優秀的一個，她實在是想不到那樣一個堪稱完美的人會對一個人滿懷皆備。

最前方數名士兵止戈前行，黑甲磨得發亮，干凈整齊。每一人臉上都是精神飽滿，但是無法忽視眼底的疲憊。

城主急召兩千里的路程急行，她知道這些士兵的精神狀態，能以現在這樣的身姿展現在他人面前著實不易，她更清楚那個顧將軍該有的能力。

“小姐，公子還在等著。”淺霜看到士兵之后的那個人，眼底顫抖了一下。

那個人通身的殺氣雖然被他壓制但是還能讓人一眼就感覺得出來，尤其是對于她這種影衛來說更是敏銳。

那個人幾乎是一眼就能讓她心生恐懼，這樣的人太過危險。

“不急。你別忘了，他是右將軍，屆時城主和眾位公子會親自出迎。”

而她只是碰巧遇到了想見見這將軍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