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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入京城(一)
“嗒。”
墨汁順著筆尖落在了宣紙上,溫沅嘆了一口氣,放下筆,將紙揉做一團(tuán)(tuán),上午的習(xí)(xí)字課著實(shí)(shí)無(wú)聊。溫沅看了看窗外,江南的春季是潮濕的,外頭已經(jīng)(jīng)下了好幾日的雨了。
雨如牛毛,不大卻也密集,撐著傘也是能將人打濕的。
雨水聚集在青磚地上,人踩過(guò)也是啪啪作響。
半夏一路小跑著過(guò)來(lái),裙子的下擺濕了一大塊,繡花鞋的鞋頭也是濕的。
“先生,我家夫人讓我來(lái)接我家姑娘提前放學(xué)(xué)。”半夏站在門口說(shuō)道。
教書的先生半瞇著眼,打量著半夏,“你是哪家的…”
“南水街的溫家。”
先生擺了擺手,溫沅收了筆墨提著書箱子沖著先生行了禮才出來(lái)。
半夏接過(guò)書箱子,偌大的油紙傘也是份量重的,在提個(gè)(gè)書箱子不免有些吃力,溫沅瞥了一眼接過(guò)了油紙傘,說(shuō)道,“怎么就你一個(gè)(gè)人來(lái)了,冬春去哪了?”
“老爺?shù)惱{(diào)令下來(lái)了。”
溫沅詫異的看了一眼半夏,“這么快?”
半夏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冬春在收拾姑娘的物件,府里忙成一團(tuán)(tuán),所以就我一人來(lái)了。”
到了溫家,果不其然。一個(gè)(gè)接著一個(gè)(gè)的箱子運(yùn)(yùn)上馬車,地上的紅色炮仗紙屑也是表示方才慶祝過(guò)一番的。
未等半夏給溫沅撐起傘來(lái),溫沅已經(jīng)(jīng)跑了進(jìn)(jìn)去。
“母親!”溫沅大聲的喊道。
宋氏站在長(zhǎng)廊下,瞧見溫沅淋著雨小跑著進(jìn)(jìn)來(lái),皺著眉說(shuō)道,“怎么淋著雨就來(lái)了?”
溫沅也不顧身上的潮濕,沖過(guò)去抱著宋氏,笑說(shuō)道,“二哥哥回來(lái)了嗎?”
溫沅的二哥哥溫渃在城外的嵩山書院上學(xué)(xué),書院建于山上,出行不大方便。幸而書院里可以住下,所以不大回來(lái)。
宋氏推開溫沅,低聲罵道,“濕漉漉的也不怕風(fēng)(fēng)寒。”隨后拉著溫沅走進(jìn)(jìn)屋里,“你二哥哥昨日就去了信,應(yīng)(yīng)該快回來(lái)了。”
溫沅換過(guò)了衣裳,由著婆子給她擦頭發(fā)(fā),弄得差不多后,溫沅端著一杯熱乎乎的姜茶坐在宋氏身邊,笑瞇瞇的。
“夫人,三姑娘來(lái)了!”
“讓她進(jìn)(jìn)來(lái)吧。”宋氏說(shuō)道。
溫家的三姑娘名作溫淺,是丁姨娘所出,丁姨娘在生四公子時(shí)(shí)難產(chǎn)(chǎn),產(chǎn)(chǎn)后出血要了她的命,孩子出生也是先天不足沒(méi)過(guò)一月也夭折了。后來(lái)丁姨娘的兩個(gè)(gè)孩子就寄養(yǎng)(yǎng)在宋氏院里。
溫淺進(jìn)(jìn)來(lái)時(shí)(shí)眼睛紅紅的,宋氏瞧著不對(duì)(duì)勁就讓溫沅出去。
溫沅在屋外站了好一會(huì)(huì)兒,屋里時(shí)(shí)不時(shí)(shí)的傳來(lái)溫淺的哭聲。
“張媽媽!”宋氏在屋內(nèi)(nèi)喊道。
張媽媽進(jìn)(jìn)去后沒(méi)得一會(huì)(huì)兒又出來(lái)了,舉著油紙傘出了院子。
再過(guò)了好一會(huì)(huì)兒溫淺從屋里走了出來(lái),眼睛微微有些紅腫是大哭過(guò)的。
“三姐姐!”
溫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笑著看向溫沅,“阿沅。”
“我們一道走吧。”溫沅握住溫淺的手,溫淺是個(gè)(gè)剛毅的女孩子,這次遇到的必然是讓她十分傷心的事情了。
雨落在油紙傘上淅淅瀝瀝,兩人相顧無(wú)言,到了分叉口互相道了別。
看著溫淺遠(yuǎn)(yuǎn)去的背影,溫沅呢喃道,“三姐姐好久沒(méi)哭過(guò)的。”
冬春是個(gè)(gè)能干的,院里已經(jīng)(jīng)讓她著人收拾整理的妥妥當(dāng)(dāng)當(dāng)(dāng)。溫沅回院子時(shí)(shí)也是頭回覺(jué)著自己物件這么多的。冬春卻告訴她不過(guò)冰山一角,這次入京,太太只讓收拾了些路上用的東西,剩下的京城里都會(huì)(huì)置辦。
到京城的這日,天氣大好。溫家走的是水路,一路上船舶搖搖晃晃,溫沅也是一路暈船暈到目的地的。
京城與江南相比更加熱鬧些,早早在碼頭等著接船的管事已經(jīng)(jīng)叫來(lái)了馬車候著了。
同來(lái)的還有顧家的人,溫沅的父親溫廖平曾與顧家的當(dāng)(dāng)家顧伯庸一道念過(guò)書,是同窗的情分。顧伯庸聽說(shuō)溫廖平要來(lái)京中入職,特地來(lái)為他接風(fēng)(fēng)洗塵。
船靠岸,溫廖平快步走上案,“勞煩顧家哥哥來(lái)接風(fēng)(fēng)了。”
溫沅暈船暈的腳都是軟的,整個(gè)(gè)人幾乎是靠在冬春與半夏的身上。迷迷糊糊的被扶上岸,眼前的人也看不清楚,溫沅只希望父親母親能快點(diǎn)(diǎn)寒暄完早點(diǎn)(diǎn)回家,她著實(shí)(shí)想躺在陸地上的床榻上。
顧伯庸看了一眼迷糊的溫沅,笑說(shuō)道,“這是五姑娘吧?”
溫沅臉色蒼白,步伐虛無(wú),緩緩行禮,“顧伯伯安好。”腳下無(wú)力,溫沅感覺(jué)自己快摔倒在了地上,幸而溫淺拉了她一把。
“這已經(jīng)(jīng)中午了,我準(zhǔn)(zhǔn)備了席面,各位一道去吃個(gè)(gè)酒,算接風(fēng)(fēng)洗塵了。”顧伯庸說(shuō)道,轉(zhuǎn)(zhuǎn)而拉著溫廖平低聲說(shuō)道,“你家倆個(gè)(gè)姑娘看著秀麗,人也乖巧,不像我家都是些混小子。”
溫廖平回頭看了一眼同來(lái)的顧家兩位公子,笑了笑,“顧兄家的幾位公子哥也是極好的。”
顧伯庸冷笑道,“那是你沒(méi)見著我家的討債鬼。”
顧伯庸包下一個(gè)(gè)酒樓,觥籌交錯(cuò)(cuò),溫廖平也吃了好些酒。溫沅著實(shí)(shí)難受,吃了幾口就去酒樓的后院里,找了塊石墩子就坐下來(lái)。半夏站在一邊用扇子替她扇著風(fēng)(fēng)。
顧念北自酒樓的后門而入,一入后院就瞧見個(gè)(gè)小人兒面色蒼白的坐在石墩上,“你是哪家的娃娃?面色這么差怎么在這兒呆著。”
溫沅歪著頭看向顧念北,太陽(yáng)有些大,她也看不真切,“我雙親在這兒吃酒,我在等他們。”
顧念北想了想,今日這酒樓已經(jīng)(jīng)被他父親包下,接待的是溫家的,眼前的娃娃應(yīng)(yīng)該就是溫家的姑娘了。
“你若不舒服,可找小二開間雅房歇息會(huì)(huì)兒。”顧念北走的更近些發(fā)(fā)現(xiàn)(xiàn),眼前的小人兒除了面色不大好,人也瘦小,“你們溫家沒(méi)飯吃嗎?你怎么這么瘦?”
溫沅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幾日暈船什么都吃不下就罷了,喝點(diǎn)(diǎn)水也是吐的干干凈凈,不瘦了一圈才怪,“我暈船。”忽而反應(yīng)(yīng)過(guò)來(lái),眼前的人知道她是溫家的,“你怎么知道我是溫家的?”
“今日這酒樓除了顧家的就是溫家的,顧家可沒(méi)有你這么個(gè)(gè)瘦弱的小娃娃。”顧念北說(shu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