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兒，是不是累了？咱們就快到天空之境了，等過了青海湖再往前我們會路過沙漠化的大柴旦，再是戈壁雪山。”

“我不累。你慢慢開。”

“如果你不是再過一個多月就要生了。不然咱們就可以下月再來，天氣也暖和些。其實也沒事，等過幾年孩子大了，我們再一起來。”

“林川，你...其實不用這么照顧我們的。”

“別說傻話。你知道的，從大一剛入學我就沒放棄過追你的念頭。朵兒，別再拒絕我...是不是有些冷，我幫你把車窗搖上。”

“別，林川。吹著風，我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這片景色。”

砰！

微暗的臺燈光線下，床上的女人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盡力平息，額頭上早已泛起層層汗漬。

被子蒙住大半個腦袋，獨留出一雙驚嚇過度的眸子。她感受過三年的黑暗時光，真得沒有勇氣躲進被子里，將自己陷入黑色的世界。

突然，肚子抽痛，她伸手一摸，手指上的濕熱帶著血腥氣味。慌亂從床上爬起，跑進衛生間內，簡單處理后換了條干凈的褲子。

她越不想回憶，鼻腔里血的腥味始終不能散去。顫抖，這個夢真是夢可多好。

看著鏡中的人兒臉色慘白，蒙著臉順著洗手臺滑落在地。四年前，她看不見車廂內被擠壓昏迷的林川，看不見孤寂公路上可以尋找幫助的好心人，看不見自己下半身是血的可怕樣子。

一夜未眠，尹朵干脆提前起床做起早餐。

“朵朵，怎么起這么早？不是說好你多睡點，外婆來做嗎？”

尹朵正好端著一碗剛盛好的熱粥，忍著燙一股氣端到桌上，對著手指頭呼呼吹了幾口。

沖著剛起床的外婆一笑，“外婆難得來，我高興地睡不著嘛。”

“那這樣，外婆該回老家才是。不然我朵朵連覺都睡不好。”

“別呀。”

尹朵小跑到外婆身邊，挽著外婆的胳膊，“外婆應該是不回去，一直待朵朵身邊才好，這樣朵朵能天天給外婆做飯吃。”

“傻丫頭，哪能和外婆待一輩子。你以后有家庭，有孩子...”

孩子。兩人皆是身子一僵。

尹朵率先回過神，“外婆你先坐著，我去把饅頭和小菜拿來，你配著喝粥。”

“朵朵，都怪外婆。老家伙了還要貪活，可朵朵你怎么那么傻？哎。”外婆的情緒越加激動，半伏在桌面上。

尹朵的記憶跳回五年前，上了年紀的外婆為了給她掙手術費在擺夜市攤時突然昏迷，被路人送進醫院。那晚，她一路跌跌撞撞的趕到醫院，遇到人就抓著詢問。

“請問剛在夜市攤被人送來搶救的老人，現在在哪？”

“那個老太太？剛搶救過來，在ICU躺著。吶，醫生來了。”

“醫生，我外婆情況如何？”

“老人家心臟出了些毛病，得盡快手術。只是這費用...”

她空洞的雙眸里無法向醫生顯露內心重燃的希望。

“不管多少，我籌。”

只是十萬。這幾年為了給她籌手術費用，家里連一萬也湊不齊。

“小姐是急用錢嗎？”

“是！”

尹朵眨巴了兩下眼，漸漸看清外婆皺紋布滿的臉龐。

“外婆。我想去趟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