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隨著濕噠噠的腳步聲回蕩在光大的校園里，已經睡成豬的衛玲一個激靈坐起了身。

“又來了……”

沒有暖氣的南方二月，冷空氣一下子就灌進了被窩，凍得她最后一絲睡意也沒了，干脆從床上爬了起來。

“阿……啾！”

突兀打了一聲噴嚏，她連忙捂著嘴，回頭看了眼呼嚕聲不斷的室友，這才放心。

拿起掛床爬梯上的棉衣批上，打開陽臺的門向窗外樓下看去，衛玲雙眼熠熠生輝，眼前的黑夜猶若白晝，看得一清二楚。

“最近力量好像又變強了不少?！?

話說到這里，濕噠噠的腳步聲突然消失，衛玲心頭騰起不好的預感，連忙回頭看去，當即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曹你大爺的！”

勞資還往外瞅你呢，敢情你特么早都找熟路先到了！

黑漆漆的宿舍里，一只半透明渾身水草的人形不明物生坐在她床頭，地面已經淌了一層渾濁的水漬，空氣中彌漫著臭水溝般的腥臭。

衛玲捂著鼻子，揮手布下隔絕聲音與臭味的結界，惱怒的沖上去就要理論。

“幫幫……”

這是一只冤魂，而且還是怨氣不小的水鬼，從依稀還能分辨的著裝來判斷，應該是她現在所在大學的學生，而且隱隱可以看出這鬼生前應該挺帥的。

不過帥又怎樣？沒素養就是沒素養，哪兒有人一來就往人家枕頭上落屁股的？我的枕頭做錯了什么？它還只是個自己剛買回來不到一天大的小枕頭??！

“幫……”

衛玲紅著眼，不停做深呼吸調節自己此時忿忿的心情。

整整一周被這水鬼糾纏，她也是差不多身心疲憊了，見他身上沒孽債，先前就沒有把他給滅了，可她一周以來也沒少給擾人清夢的懲戒，怎么還敢來坐枕頭？

衛玲沒好氣瞪眼，水鬼縮了縮頭，顯然很畏懼她。

“你說你一個水鬼，怎么就能從水里爬出來呢？”

連續一周沒睡好，這樣每天被水鬼纏著也不是辦法，索性就聊聊他到底要怎樣。

衛玲深吸了一口氣，坐在床邊小板凳上點了根煙緩了緩火氣，一副“你有故事我有煙”的模樣等他說。

“水管……爬……”

可能是因為強行離開了水，水鬼的狀態并不是很好，連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

衛玲琢磨了一下，恍然道：“你是說，有排水管連接你的水域，你順著下水道管子爬過來的？”

“水管……爬……痛……”

注視著他越發薄弱的魂體，衛玲苦苦冷硬了一周的心終究是一軟，抬手渡了一口靈氣給他。

一瞬間，水鬼魂兒也不淡了，話也不結巴了，操著一口流利的山東話就要哭了。

“仙師、仙師，求求你幫幫我，求求你救救我女朋友！”

水鬼這會兒有了衛玲的一口靈氣，身體變得靈活不少，眼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就要給自己跪了，她連忙向旁跳開，這才防止被濕噠噠、黏糊糊的手給碰到。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動手動腳的！”衛玲一臉嫌棄的警告。

水鬼也不惱，老老實實的又坐回到枕頭上。

衛玲痛心疾首，“你來就來，為什么一定要坐在我枕頭上，我有潔癖的……”

水鬼晃晃悠悠、委屈巴巴，“可我就是一團氣?！?

“但你就是坐在我枕頭上的?！?

“那、那我幫仙師您洗干凈?！?

衛玲沉默了一下，“要不，我還是求求你離開……”

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