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輕響，臥室的大門被一雙修長白凈的手打開。

透過門縫看進去，莫歡顏的心瞬間涼到了底。

臥室里充斥著一股只有成年人才懂的味道，滿室都是男人與女人粗重的呼吸聲。

偶爾，還夾著著一聲輕吟。

床上情動的兩人似乎還沒有發現正有第三個人在現場，甚至床都在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莫歡顏抬起手頓了頓，還是按下了燈光的開關鍵。

隨即就聽到床上傳來一聲女孩子的尖叫。

“啊……”她驚恐的叫了一聲，目光看向站在門口的莫歡顏是，眼角卻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流光。

旋即，她又躲到男人身后，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問：“姐夫，我……怎么辦……”

周翰起身胡亂的套了一件衣服在身上，就下了床朝著莫歡顏走來。

“歡顏，不是你看到的這樣的。”

周翰想要解釋。

莫歡顏眼中卻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看著他：“你是覺得我眼瞎嗎？你還想哪樣？”

“姐姐，對不起，我……”床上的莫小菲看了莫歡顏一眼，聲音模樣都柔弱可憐。

“你閉嘴！”

她嘶吼著看向莫小菲：“真是我的好妹妹啊，說來紐約看我，結果看到我男人的床上來了？啊？”

“我不是……”莫小菲想要解釋，卻說不出話，只能流淚搖頭。

“既然如此，祝你們百年好和。”

她輕笑一聲，強忍著沒讓眼淚落下，轉身朝屋外沖去。

“歡顏。你別走！”周翰見她要走，衣服都來不及穿就追了出去。

床上的莫小菲冷冷一笑，不慌不忙的下床穿好衣衫，走到冰箱處拿了一罐汽水。

本來青春姣好的面容，目光卻透露出一絲得意的快感來，生生破壞了這份美好。

周翰一路隨著莫歡顏追出去，看著莫歡顏越跑越遠，心中不由著急。

“嘭！”

一聲悶響，只顧著逃離的莫歡顏沒有看到馬路上的來車，被一輛皮卡撞出好遠。

身體隨著慣例朝后方飛去，可她竟然覺得此時身上的痛，沒有她心中痛苦的十分之一。

“吱……”

汽車剎車發出一連串刺耳的聲音，才堪堪停了下來。

周翰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張大了嘴巴。

“歡顏！”他崩潰的朝著莫歡顏暈倒的方向跑去，抱起了渾身是血的她。

紐約的冬天，刺骨的冷，莫歡顏就是在這樣寒冷的冬日，被送進了冰冷的手術室。

同一天，撞見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男朋友shang床，自己還被車撞了。

多么悲情的人間慘劇？卻讓她莫歡顏碰見了。

‘上帝啊，我上輩子肯定是刨你家祖墳了！’

“不要怕，你姐姐會沒事的，就算有事，這件事情也不能說出去。”

“還有，你姐姐要是有事的話，你的病，也……”

莫歡顏微弱的意識回來的時候，剛好聽見周翰略帶安慰的話語。

這話，卻是對莫小菲說的。

多么可笑。

周翰的聲音多溫柔啊，安慰的卻不是她這個受害者。

莫歡顏以前以為，他只有對著自己的時候，聲音才會這么溫柔。

女人淡淡的嗯了一聲，聽起來柔弱極了。

她睜不開眼睛，只覺得周翰的話比身下冰冷的手術臺都要冷。

這個曾經救自己于水火，又說要照顧自己一輩子的男人，終究是負了自己啊……

她努力扯了扯嘴角，可是怎么也笑不起來。

莫歡顏，莫歡顏，爸爸說，給自己取這個名字，明明是想她做個快樂的人，可是，她明明姓莫。

所有的感覺，都在醫生給自己輸入麻醉劑那一刻完全消失。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她能夠聽到聲音的時候，竟然發現聽到了自己逝去多年的父母的聲音。

“我死了嗎？”她動了動干裂的嘴角，聲音有些嘶啞，一句話，只有那個死字莫名的清晰。

“你這孩子，就會亂說！”林清雪的聲音傳來，莫歡顏就感覺到自己的額頭上傳來舒適的溫度，她舒服的嗯了一聲，又再度睡去。

再度醒來的時候，睜開眼，就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怎么回事？”莫歡顏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寬大舒適的公主床，這個房間，熟悉又陌生。

“歡顏，歡顏，你醒了？”

林清雪驚喜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莫歡顏才看到她。

她呆呆的看著眼前活生生的親媽，一時間愣住，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才好。

多少年了，這個場景只會出現在自己的夢里，今天也是做夢嗎？但是這個夢，未免太過真實。

“媽，媽！”莫歡顏回過神，從床上坐起來，一把抱住林清雪，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往事如潮水般涌來，那些被人傷害的痛意在這一刻，驟然間煙消云散。

只有自己知道，那些沒有父母孤兒般的日子，每一個黑夜里她有多想念自己的父母，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沒事，沒事啊歡顏，媽媽在！”

林清雪心軟的一塌糊涂，哄了莫歡顏幾句，臉上帶著笑說道：“你這丫頭，都十八歲了，你還哭鼻子。”

“十八歲？”

莫歡顏抬頭，不敢置信的盯著林清雪，一時間竟然忘了說話。

什么情況？十八歲？她是做夢夢到自己十八歲的時候了嗎？

林清雪沒有察覺女兒的異樣，繼續自說自話。

“這兩天發燒不舒服，想吃什么跟媽媽說，媽媽給你做。”

“媽！”莫歡顏叫了一聲，把頭埋在林清雪的懷里不肯起來，她貪戀的聞著林清雪身上的味道，想要這種時間再多一點，生怕自己一動，夢就醒了。

林清雪笑著拍了拍莫歡顏的后背，輕輕哄了幾句。

直到情緒平復了，莫歡顏才從林清雪懷里抬起頭來。

“媽媽，你是真的嗎？”

“你這孩子，說什么傻話，我還能是假的？”林清雪翻了個白眼，保養得益的一張臉，仿佛很得時光的青睞，一點皺紋也沒有，本來快到四十的年紀了，跟莫歡顏出去，總有人把她們兩當姐妹。

莫歡顏一聽，楞了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