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芝？好吧，很高興認識你，你可以叫我零。”別人既報上姓名她也要回報自名字，但她可不敢直接把姓名告訴陌生妖怪。霖與零反正只差了個g。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可以聽到我的聲音。”青芝的聲音很虛弱。

“只是天賦而已。”這種天賦可是讓她有些頭疼，若是可以她一點也不想有。只是生來如此，無法改變必須習慣，她其實挺想像普通人那樣什么也不知道。

團團見自己聽不見她們的談話，便往后退了幾步，向樹沖了過去，身體直接穿進了樹中。

“呀！”青芝傳來一聲驚呼，“你怎么進來了！”

季清霖余光也瞥見團團穿進了樹里，直接愣在了原地。我……唉算了算了，嘴上留點德。她摸了摸樹，又敲了敲，想著進去，心下一橫也撞了過去。感覺到了，一根繃緊的線。

“哇啊啊啊！”穿是穿過了，但是她腳下沒地踩，直接往下摔。季清霖喚出迫云，“嘩”的一聲打開了傘，這才穩住身形落到了地上。

收了迫云，她便看見了團團，再看向那邊的女子驚訝道：“誒？原來是你。”

“你們認識？”

“你認識我？”

兩個聲音同時問出。季清霖一笑：“之前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夢見過這里，聽見你在嘆氣。”原來這便是她在睡夢中看見的樹屋，青芝便是當時背對著她的青衣少女。

“原來是你，”青芝驚訝道，“我就說，明明感覺到有人，可是找了一圈也沒見個影。”

季清霖過去將團團抱了起來，不好意思的向青芝說：“抱歉啊，這臭貓不太聽話，驚擾姑娘了，我這就帶它離開。”

“哼！你才是臭……哼，你知道怎么出去嘛？”團團撲騰幾下沒撲開，便放棄掙扎了。

“不急，既然來了便坐會吧。”青芝倒是沒怎么在意，去沏了壺茶，“這茶水取清晨柳尖上的第一批露珠，葉是我一位朋友送的，聽說是楠林山上一位茶妖那得來的，一般人喝不到，你也算是有緣。”

季清霖只好在她這坐了下來，盯著茶猶豫起來。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團團伸出爪子在給它的小茶杯里沾了茶水，用舌頭舔了舔，說：“放心吧，只是普通的靈茶，人類可以喝。”

季清霖這才端起茶杯，聞了聞，“好香啊！”然后抿了口，跟碧螺春的味道很像，口感不錯，是好茶。

團團高傲的抬起小腦袋：“這可比你們人類的茶好了千萬倍。”

“呵，這不至于吧。”季清霖對它拋了個衛生球眼，“茶確實是好茶，順口帶香，甜潤回甘，實屬茶中上品，但要說比我們茶好了千萬倍我看你是沒喝過好茶。”

青芝看著一人一貓在那鬧，微微一笑。真是頭一次這么熱鬧，她還以為再也不會有人跟她說話了，想到這她神情微微一變，眼中流露出絲絲憂傷。

季清霖一直注意著青芝，見她反常，摁住團團，問：“青芝？”

青芝一下子回神，見季清霖盯著自己連忙說：“阿！怎……怎么了嗎？”

“你有心事？”季清霖看著她，她剛剛在想什么，為什么要露出那樣的表情，真是……

青芝：“沒，沒什么。”

“……”季清霖沉默了一下，對她說，“有心事的話說出來可能會好一點哦。”

青芝看了她幾下，然后揪了揪自己的裙擺，嘆了口氣，“唉，你知道了或許會責怪我吧。”

“若你所見，我是這顆柳樹所化的精怪。我也不清楚我活了多久，大概兩百多年吧，我從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看著這里的人，進進出出的一代又一代。我努力的脫離了樹體，努力修習學會說話。可是……因為我實在是太弱了，沒有人能夠看見我也沒有人能夠聽見我說的話。正當我以為我會一直這樣孤獨的待在這里，等待著別人將我砍伐時，有一個女人出現了。”

“她跟你一樣，能夠看見我能夠聽見我說話，我真的是開心極了，想著終于有了一個能稱之朋友的人，這茶葉便是她贈的。”

季清霖看了看杯中的茶，青芝說到這嘴角一勾顯然是回憶了很快樂的事情，但是緊接著神情又暗淡下去。

“可是……可是她卻要離開了，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想她走！”青芝情緒變得很激動，“我不知道我應該怎么做，那天我站在她床邊，我看著她那張滿是溝壑的臉，我好難過，明明不久前還是個很溫柔漂亮的女人，為什么那么快就變成了那般模樣！晚上她眼看著就要離開了，我想讓她留下，即使百年修為毀于一旦也無所謂。我便用了我所有的靈力，給她下了咒，將她的靈魂鎖在了軀殼之中，我也因喪失靈力被困于這樹里，無法出去。”

“你，把她靈魂囚禁在身體里了？”季清霖皺眉，“要知道人固有一死，這是天命。你將她魂魄強行拘住，肯定是十分痛苦的，這樣還不如……”

“不要！她肯定也不想離開的！要不然她也不會被我拘住，我的咒法也需要受咒人回應，她定是有執念的。我不知道人的壽命為什么這么短，就連她那樣厲害的人也要……”青芝抿住嘴，眼圈有些泛紅。

季清霖沉默了一會，問她：“你見過流星嗎？”

青芝看向她，季清霖又繼續說：“流星，就是天上墜落的星星，它在墜落時會在天上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流星，因為短暫而美麗，劃過黑寂的夜空，釋放出那一閃而逝的光芒，雖然微弱，但卻沒有人能無視它的存在。你覺得人類的生命太過于短暫，但正是因為短暫而精彩，生命才珍貴。”

“……”青芝皺了皺眉頭，好像不是很懂她說的，“欣兒就在這村子里，他們都叫她神婆。我給她下了咒后就被困在這了，如果可以，你能幫我去看看她嗎？”

“當……”

季清霖話還沒說出來，就被團團打斷了：“柳樹妖，你現在這樣虛弱，連妖怪都很難察覺你的存在。這樣的你就算想解開你的法咒應該也做不到吧。”

青芝：“是的，我現在沒有能力解開。”

團團爬到季清霖的肩膀上，懶洋洋的說：“她不可能一直被你拘著魂魄，你這小妖沒輕沒重，人類的魂魄若是長時間停留于拒絕接納魂魄的肉身，會變成‘生鬼’的，那可是一種沒有什么人性的怪物。”

青芝一聽臉就白了，忙看向團團：“真，真的？那怎么辦？”

“如果你愿意提供你的一點精元，我們可以幫你。”團團繼續說，“這位是妖務閣新任閣主，霖。”

季清霖愣住了，不過聽到團團介紹她的時候嘴角一抽，這是在給她攬活嗎，還有是零（ing）不是霖（l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