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留在這里，你發(fā)(fā)誓，哪里都不要去，哪里都不可以去……”

“媽媽，為什么？”

“不要問(wèn)(wèn)為什么，我只要你答應(yīng)(yīng)我，不然我死不瞑目！”

“媽媽……”

“答應(yīng)(yīng)我，答應(yīng)(yīng)我……”

微風(fēng)(fēng)輕拂，陽(yáng)(yáng)光透過(guò)(guò)白色紗幔傾灑進(jìn)(jìn)來(lái)(lái)。

不遠(yuǎn)(yuǎn)處躺在床上午休的寧清染卻秀眉緊蹙，睡得并不安穩(wěn)(wěn)，似乎有什么東西壓在心口一般，沒(méi)(méi)多久便醒了過(guò)(guò)來(lái)(lái)。

水光瀲滟的眸子此刻透著幾分迷茫。

好一會(huì)(huì)兒她才緩緩起身來(lái)(lái)到窗邊，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有些煩躁地捏了捏眉心，雖然去其他的地方偶爾也會(huì)(huì)做這個(gè)(gè)夢(mèng)(mèng)，可只要她來(lái)(lái)帝都，媽媽臨死前的這個(gè)(gè)場(chǎng)(chǎng)景就一定會(huì)(huì)入夢(mèng)(mèng)，從不例外。

或許……

帝都有屬于母親曾經(jīng)(jīng)的記憶。

電話鈴聲打斷了寧清染的思緒，是簡(jiǎn)(jiǎn)安的專屬鈴聲，轉(zhuǎn)(zhuǎn)身?yè)破痣娫捊勇?，“喂。?

簡(jiǎn)(jiǎn)單的一個(gè)(gè)字，電話那邊卻絲毫不被影響歡樂(lè)(lè)，“呦，染姐，今天接電話怎么這么快啊～”

“我也可以掛掉?！睂幥迦鏡幕亓司洹?

“心情不好？”電話那邊的人就聽(tīng)出了寧清染情緒不佳。

“我爺爺還讓我請(qǐng)(qǐng)你回去吃飯呢，既然你心情不好，那姐姐我?guī)閎ム?，怎么樣？?

“吃飯就不必了，你家老爺子有事直說(shuō)(shuō)。”認(rèn)(rèn)識(shí)(shí)這么多年，寧清染太了解那個(gè)(gè)老頭兒了。

“嘿嘿，爺爺有什么事我還真是不知道，我就是個(gè)(gè)傳話的，不過(guò)(guò)我說(shuō)(shuō)帶你出去嗨是真的?！?

電話那邊的簡(jiǎn)(jiǎn)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就說(shuō)(shuō)她家老爺子智商不夠，根本誆不到她家染姐。

“我明天開(kāi)始考試，下周結(jié)(jié)束，到時(shí)(shí)候給你電話?！睂幥迦緵](méi)(méi)有沒(méi)(méi)有拒絕。

寧清染的話讓簡(jiǎn)(jiǎn)安臉上的肌肉都差點(diǎn)(diǎn)無(wú)(wú)法控制。

好吧，她忘了這位還是在校大學(xué)(xué)生……

講真的她還真是好奇，帝都大學(xué)(xué)，這個(gè)(gè)最高學(xué)(xué)府是怎么讓她進(jìn)(jìn)了的？

別人不知道，她卻清楚得很，這位姐高考都沒(méi)(méi)參加過(guò)(guò)！

不過(guò)(guò)一想到她進(jìn)(jìn)的帝大最難進(jìn)(jìn)的醫(yī)(yī)學(xué)(xué)系，學(xué)(xué)的是臨床醫(yī)(yī)學(xué)(xué)，簡(jiǎn)(jiǎn)安就只能說(shuō)(shuō)一句：是外科的榮幸。

帝都大學(xué)(xué)醫(yī)(yī)學(xué)(xué)系大樓

寧清染踩著點(diǎn)(diǎn)進(jìn)(jìn)了大階梯教室，參加考試的人都已經(jīng)(jīng)到了，她掃了眼大教室，找了個(gè)(gè)旁邊沒(méi)(méi)人的位置坐了下來(lái)(lái)。

今天的她穿一件極簡(jiǎn)(jiǎn)風(fēng)(fēng)的黑色短袖，下面配一條黑色工裝褲，素面朝天，皮膚白得仿佛會(huì)(huì)發(fā)(fā)光。

只要她出現(xiàn)(xiàn)，必定是班里的焦點(diǎn)(diǎn)，那張臉漂亮得著實(shí)(shí)讓人驚嘆，卻也冷漠得讓人不敢靠近。

男生們時(shí)(shí)不時(shí)(shí)地偷偷往寧清染那邊看上幾眼，小聲議論著。

“女神就是女神，就連考試都這么淡定啊～”

“看看那氣色好的，這可是醫(yī)(yī)學(xué)(xué)系的考試誒，復(fù)(fù)習(xí)(xí)能讓人掉半條命，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哎～人比人氣死人，看看我們，再看看班上其他女生，哪個(gè)(gè)不是為了考試熬得一臉菜色?！?

“可惜啊，女神太冷酷，咱們這個(gè)(gè)大個(gè)(gè)醫(yī)(yī)學(xué)(xué)系，沒(méi)(méi)有一個(gè)(gè)人敢上前。”

“還真是想看看什么人能夠征服這樣的冰山美人?！?

“……”

女生這邊卻是另外一番景象，寧清染這樣的做派在她們看來(lái)(lái)根本就是故作清高，做作得要死。

坐在教室正中央的吳菲菲也假裝不經(jīng)(jīng)意的瞟了一眼寧清染，面上不顯，藏在桌子下面的手卻已經(jīng)(jīng)用力到關(guān)(guān)節(jié)(jié)發(fā)(fā)白。

坐在她周圍的幾個(gè)(gè)女生幾乎瞬間就發(fā)(fā)現(xiàn)(xiàn)了吳菲菲的異樣，當(dāng)(dāng)下便有人為她出頭。

“花瓶當(dāng)(dāng)然氣色好了，你們考個(gè)(gè)六十分你氣色也好，可就是別到時(shí)(shí)候畢不了業(yè)(yè)，咱們醫(yī)(yī)學(xué)(xué)系可跟別的系不一樣，不是混混就能過(guò)(guò)去的?！?

“說(shuō)(shuō)不定別人有其他的辦法呢？畢竟別人現(xiàn)(xiàn)在可是咱們帝都大學(xué)(xué)公認(rèn)(rèn)的校花，魅力大著呢。”另外一個(gè)(gè)女生也跟著陰陽(yáng)(yáng)怪氣的開(kāi)口。

說(shuō)(shuō)完，幾個(gè)(gè)女生就哄笑起來(lái)(lái)。

這些話說(shuō)(shuō)的雖然隱晦，但是一般人都能聽(tīng)懂，吳菲菲見(jiàn)自己的目的達(dá)(dá)到，適時(shí)(shí)地制止了她們，“你們別這樣，不好?！?

這話，卻是不說(shuō)(shuō)要比說(shuō)(shuō)了更讓人聯(lián)(lián)想。

“菲菲，你真善良?！?

“聽(tīng)說(shuō)(shuō)你爸爸去年給咱們系捐了五百萬(wàn)(wàn)，你還要這么拼命干嘛？這次考試是不是又打算把我們甩得遠(yuǎn)(yuǎn)遠(yuǎn)(yuǎn)的啊?！?

“這件事沒(méi)(méi)有幾個(gè)(gè)人知道的，快別說(shuō)(shuō)這些了，趕快準(zhǔn)(zhǔn)備考試，我只是想證明自己，就算是沒(méi)(méi)有家里的支持，我也可以做得很好。”

果不其然，她這話又引來(lái)(lái)了一陣恭維。

寧清染不用回頭都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心中嗤笑，應(yīng)(yīng)該是這件事不知道的人沒(méi)(méi)有幾個(gè)(gè)了。

五百萬(wàn)(wàn)而已。

監(jiān)(jiān)考老師開(kāi)始發(fā)(fā)試卷，吳菲菲沒(méi)(méi)有等到寧清染的反應(yīng)(yīng)，十分不甘心，卻也只能作罷。

到時(shí)(shí)候自己再用考試成績(jī)(jī)狠狠打她一回臉！讓帝大的人都看看，他們追捧的新?；ú賄^(guò)就是個(gè)(gè)花瓶，回回考六十，誰(shuí)(shuí)不知道是老師好心送了她及格，還真以為自己了不得。

寧清染也拿到了試卷，盯著試卷上的內(nèi)(nèi)容，皺眉思索了幾秒便開(kāi)始填寫(xiě)。

兩個(gè)(gè)小時(shí)(shí)的考試時(shí)(shí)間，寧清染寫(xiě)了兩個(gè)(gè)小時(shí)(shí)，想廢了很多腦細(xì)(xì)胞。

考滿分簡(jiǎn)(jiǎn)單，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考六十卻有些難度。

率先走出考場(chǎng)(chǎng)，寧清染打算去宿舍補(bǔ)(bǔ)個(gè)(gè)覺(jué)，下午還有考試。

“菲菲，這次你估計(jì)(jì)能考多少分？我好怕掛科啊?！?

宿舍走廊里，吳菲菲也跟著室友準(zhǔn)(zhǔn)備回去，幾人一邊走還一邊聊著剛剛結(jié)(jié)束的考試。

“這次的考試卷子有些難，估計(jì)(jì)也就八十分到八十五分左右。”吳菲菲歪著頭想了想，給出了一個(gè)(gè)自己很不滿意的分?jǐn)?shù)。

“什么！”舍友聲音頓時(shí)(shí)拔高。

“都八十到八十五了，菲菲你這什么表情啊，這次的考試這么難，能不掛科就是大部分的夢(mèng)(mèng)想了，你竟然還不滿意！”

“是啊菲菲，羨慕死你了，你家里有錢學(xué)(xué)習(xí)(xí)又那么好，帝大的人怕是眼睛都是瞎的，竟然把校花封給了寧清染，也不知道她哪里來(lái)(lái)的底氣一天到晚那么拽，除了張臉什么都沒(méi)(méi)有?！?

“我也是這么覺(jué)得，看她那長(zhǎng)(zhǎng)相就不是什么好人家出來(lái)(lái)的，說(shuō)(shuō)不定早就被別人包養(yǎng)(yǎng)了，?；ǖ奈恢門率嵌際怯靡?jiàn)矇拿日f(shuō)姆椒ǖ玫降?。”

幾人沒(méi)(méi)有注意這會(huì)(huì)兒她們已經(jīng)(jīng)走到了寧清染宿舍門口，正在床上休息的寧清染被擾了清凈，眉宇間的戾氣化都化不開(kāi)。

一手撐在護(hù)(hù)欄上，輕身一躍，人已經(jīng)(jīng)到了宿舍門口。

“嘭～”

一聲巨響，宿舍的紗門砸在了吳菲菲幾人的面前，幾人嚇得急忙往后退了幾步。

寧清染雙手插在褲兜里，隨意的倚靠在門上，“膽子挺大啊?！?

她的語(yǔ)(yǔ)氣很是平常，可她身上的戾氣卻讓人不寒而栗。

吳菲菲幾人只感覺(jué)自己頭頂好像壓了塊石頭一樣，想要說(shuō)(shuō)什么卻發(fā)(fā)現(xiàn)(xiàn)自己的喉嚨發(fā)(fā)緊，莫名地發(fā)(fā)不出聲音，雙腿更是發(fā)(fā)僵，無(wú)(wú)法移動(dòng)(dòng)半步。

“嗤～還以為多能耐，下次要跪舔，千萬(wàn)(wàn)別帶上我，我這個(gè)(gè)人的脾氣不怎么好?！睂幥迦糾湫χ樸頻膾哌^(guò)(guò)幾人。

幾人目光不由得又瞟到地上四分五裂的紗門，不自覺(jué)地打了個(gè)(gè)冷顫。

前一秒還被高高捧起，下一秒就被寧清染狠狠地拍在地上，吳菲菲拼命壓下心中的怒火和不想承認(rèn)(rèn)的害怕。

深吸一口抬起下巴看向?qū)幥迦?，“寧清染同學(xué)(xué)，你這是在威脅我們嗎？”

“嗯，沒(méi)(méi)錯(cuò)(cuò)，是威脅?！睂幥迦境姓J(rèn)(rèn)。

“我可以去學(xué)(xué)校告發(fā)(fā)你，還有，帝大的學(xué)(xué)生都是要住宿的，你卻沒(méi)(méi)有在學(xué)(xué)校宿舍出現(xiàn)(xiàn)過(guò)(guò)幾次，大家的確有足夠質(zhì)(zhì)疑你的理由。”

“你隨便?！睂幥迦駒撜f(shuō)(shuō)的都說(shuō)(shuō)了，也不想再繼續(xù)(xù)浪費(fèi)(fèi)時(shí)(shí)間，丟下這三個(gè)(gè)字就轉(zhuǎn)(zhuǎn)身。

吳菲菲所有的攻擊似乎都落在了棉花上，沒(méi)(méi)有一絲絲的效果，氣得她一雙眼睛死死瞪著寧清染，如果眼神能殺人，寧清染此時(shí)(shí)已經(jīng)(jīng)在她眼神里死過(guò)(guò)好幾遍了。

她家境優(yōu)(yōu)越，成績(jī)(jī)優(yōu)(yōu)秀，自認(rèn)(rèn)為除了那張臉之外沒(méi)(méi)有地方比不上寧清染？

“管好你的眼睛，否則我不保證下次這一腳還在門上?！睂幥迦具M(jìn)(jìn)宿舍的步子沒(méi)(méi)停，關(guān)(guān)門之前把這句話送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宿舍，幾人都還心有余悸。

“寧清染好恐怖，她怎么敢這么囂張?！?

“你聲音小點(diǎn)(diǎn)，忘了那紗門了？”

“對(duì)(duì)對(duì)(duì)對(duì)(duì)，咱們以后還是盡量不要招惹她了?！?

吳菲菲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tīng)著幾人的聊天內(nèi)(nèi)容，眼神漸漸變得陰沉，過(guò)(guò)了一會(huì)(huì)兒，她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從自己抽屜里翻出幾樣?xùn)|西。

這是她慣用的籠絡(luò)(luò)幾人的方式，給她們點(diǎn)(diǎn)好處，每次只要給她們點(diǎn)(diǎn)好處，就又死心塌地了。

“這是C家新出的口紅，我覺(jué)得這個(gè)(gè)色號(hào)(hào)特別適合你。”

“這個(gè)(gè)是全網(wǎng)(wǎng)最火的眼影，你不是一直想要的嗎？”

“這個(gè)(gè)腮紅也是限量版，我剛剛拿到呢。”

果然幾人看到這些東西就雙目放光，很快就忘了剛才的事，笑瞇瞇地開(kāi)始試了起來(lái)(lái)。

“總算是解脫了，要不咱們今天一起慶祝一下？每次考試都感覺(jué)是脫了一層皮，不敢想象接下來(lái)(lái)還有三年怎么辦?。?！”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shuō)(shuō)，咱們還是先看看眼前，我贊成一起慶祝一下?！?

“我也贊成，管他成績(jī)(jī)出來(lái)(lái)怎么樣，先犒勞下自己最重要。”

“切～你說(shuō)(shuō)說(shuō)(shuō)你，故意的是吧，這么開(kāi)心的時(shí)(shí)刻提成績(jī)(jī)干什么！”

怨聲載道的考試周終于結(jié)(jié)束了，醫(yī)(yī)學(xué)(xué)系的學(xué)(xué)生們一個(gè)(gè)個(gè)(gè)才重新活躍了起來(lái)(lái)，而寧清染一如既往地第一個(gè)(gè)離開(kāi)了考場(chǎng)(chǎng)。

帝大難進(jìn)(jìn)，帝大醫(yī)(yī)學(xué)(xué)系更難進(jìn)(jìn)，一個(gè)(gè)班也就十幾二十個(gè)(gè)人，一聽(tīng)說(shuō)(shuō)要一起去慶祝放松一下，大部分人都表示贊成。

吳菲菲一直看著考場(chǎng)(chǎng)門外，直到那一抹身影已經(jīng)(jīng)消失在她的視線里，她才把自己的目光從教室外面走廊上收回來(lái)(lái)。

面色微紅，心跳加速。

“那個(gè)(gè)，實(shí)(shí)在是對(duì)(duì)不起，我之前就跟人約好了今天一起吃飯，不能跟大家一起去慶祝了。”吳菲菲一邊說(shuō)(shuō)一邊開(kāi)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她聽(tīng)說(shuō)(shuō)今晚帝都有一場(chǎng)(chǎng)晚宴，她得想辦法混進(jìn)(jìn)去。

“沒(méi)(méi)事，我們是臨時(shí)(shí)決定的，你和別人約好了不能失信?！卑嚅L(zhǎng)(zhǎng)表示理解，不過(guò)(guò)有些惋惜，“寧清染也不去，你也不去，我們班兩大女神一個(gè)(gè)都不在，哎～”

吳菲菲心中把班長(zhǎng)(zhǎng)罵了千百遍，又把她和寧清染放在一起，她配嗎？

“下次我一定跟大家一起，為了表示歉意，今天我請(qǐng)(qǐng)客，晚點(diǎn)(diǎn)讓我爸爸的秘書(shū)聯(lián)(lián)系班長(zhǎng)(zh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