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念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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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巍峨聳立的深山中,樹(shù)木濃郁。高大的懸山仿佛直逼云霄,參差綠樹(shù)覆蓋的密密麻麻,一眼望去綠陰幽幽深不見(jiàn)底,撲面而來(lái)的是深不可測(cè)(cè)的窒息感。
遠(yuǎn)(yuǎn)山隱在云霧背后,比山低一點(diǎn)(diǎn)的是一層層的綠影,這些綠影像厚重的簾子一般將眾山的真面目遮擋的嚴(yán)(yán)嚴(yán)(yán)實(shí)(shí)實(shí)(shí)。
云山霧繞,那漂浮在上的煙霧纏繞上樹(shù)梢,緩緩浮動(dòng)(dòng)。
在這極致靜謐的地方突然傳來(lái)一聲極其沉重的鐘聲。
“咚——咚——”
沉重的金屬聲震得山鳥(niǎo)一時(shí)(shí)振翅而飛,撲騰的在空中驚擾而逃,整個(gè)(gè)山林被一片嗡嗡聲環(huán)(huán)繞,余音經(jīng)(jīng)久不絕。
這聲音的源頭仿佛在山林的極深處,那深處有煙霧裊裊,一股淡淡的香火味從風(fēng)(fēng)里飄來(lái),尋著檀香走進(jìn)(jìn)深處,是一座莊嚴(yán)(yán)而肅穆的寺廟。
寺廟靜靜的立在那,略顯陳舊的外表樸實(shí)(shí)無(wú)華,連那牌匾都有些落了漆,斑駁的印著幾個(gè)(gè)大字:弘安寺
弘:即大,大致世間萬(wàn)物。
安:即定,定世間萬(wàn)事。
弘安寺即寓意著保萬(wàn)事萬(wàn)物安定。
誰(shuí)能想到令各路妖魔鬼怪聞之喪膽的弘安寺竟然如此低調(diào)(diào)的隱在深山之中,普普通通的青石黛瓦露出一絲蕭瑟之意。
然外表雖普通,但任能感受到其中有一股深不可測(cè)(cè)的力量,令人望而卻步。
并不大的正門只有一個(gè)(gè)掃地僧,那青衣小僧正慢悠悠的掃著門前的落葉,步履凌亂,看似普通。但只要懂行的人來(lái)一瞧,便會(huì)(huì)發(fā)(fā)現(xiàn)(xiàn)那小僧腳步穩(wěn)(wěn)健,步步生風(fēng)(fēng),行走間步有章法,有跡可循。
寺廟正庭有一堂,堂內(nèi)(nèi)供著幾尊佛像,那案上還有往來(lái)香客留下的幾株香火。此時(shí)(shí)堂里沒(méi)有客人,只有幾位青衣和尚正閉目吟誦,做著晚課。
“篤…篤…篤…”
誦經(jīng)(jīng)聲和木魚聲空谷傳響,將這偌大的寺廟更襯得空曠而幽靜。
寺廟后院有許多矮平房,排列整齊,干凈的連灶前都沒(méi)有落下一絲灰。平房周圍是一圈高大的綠樹(shù),將小小的平房納入懷中,似乎已安靜地守護(hù)(hù)了許多年。
在這后院深處還有一庭院,一條羊腸小道將兩地相連,這□□與之前看到的房子格局都不一樣。正中間有一較大木房,樣式簡(jiǎn)(jiǎn)單,勝在大方,與之前看到的灰白平房相比已算極好。
主房旁邊延著一條木廊,約莫二十米不到的距離連著次房,比主房稍矮小,但樣式材料大抵相同。
庭院的后面種著許多高大的樹(shù)木,樹(shù)林延向深處看不見(jiàn)盡頭。樹(shù)上開(kāi)滿了嫩粉色的花,大片大片的粉紅仿佛鋪向天際,像一團(tuán)(tuán)一團(tuán)(tuán)粉色的云在空中浮動(dòng)(dòng)。
放眼望去,這粉紅是整片寺廟里唯一的亮色,給這灰白單調(diào)(diào)的一方世界憑添了些人氣。
樹(shù)林中有一隅空地,上面立著一茶案,此刻上面的茶杯里正徐徐的冒著幾縷熱煙。
一和尚正面對(duì)(duì)茶杯盤坐著,長(zhǎng)(zhǎng)眉入鬢,眉平而有勢(shì)(shì)。閉著的雙眼弧度狹長(zhǎng)(zhǎng),一片鴉色投入眼瞼下形成一道陰影。
鼻梁挺而直,薄唇棱角分明。
一張面色無(wú)波異常清雋的臉被這粉色的背景襯得多了一抹桃色。
這和尚一襲白衣僧袍,背挺如松,身線流暢,肩若削成。樸素的白衣被他穿出了幾分遺世而獨(dú)(dú)立的味道。
出落凡塵,并世無(wú)雙。
此刻他正心無(wú)旁騖的在打坐,沉靜的眉眼低垂,像那遠(yuǎn)(yuǎn)山的青霧飄渺又淡然。周身的空氣寂靜如止,連一朵花的飄落都是驚擾。
忽而,有一陣微風(fēng)(fēng)飄過(guò)。
樹(shù)梢的花落下了幾片花瓣,這聲音輕到虛無(wú),若非極其精敏的感官根本察覺(jué)不到。
一抹紅光乍破這一室寂靜,速度極快的穿過(guò)空中直逼中間那抹白。
快如閃電,一晃即過(guò)。
一陣淡淡的冷香自空中散開(kāi),是原本不存在這里的味道。
就在那紅光即將擊到那和尚時(shí)(shí),只見(jiàn)那白衣和尚微微側(cè)(cè)身,拂了下衣袖便與那紅光錯(cuò)(cuò)開(kāi)了。
未擊中的紅光一個(gè)(gè)調(diào)(diào)頭又直逼和尚,攻勢(shì)(shì)比先前更猛烈。
和尚依舊不慌不忙,連坐著的姿勢(shì)(shì)都未變分毫,舉手應(yīng)(yīng)對(duì)(duì)間淡定自若。
忽而,靠近和尚的紅光在距離和尚一丈不到的距離變?yōu)橐患t衣女子直襲和尚身后。那掌勢(shì)(shì)凌厲,出手快捷,與之前的招式相比這顯然認(rèn)(rèn)真了幾分。
這掌劃過(guò)靜止的空氣帶來(lái)一陣風(fēng)(fēng),使空中的冷香愈發(fā)(fā)濃郁。
感受到這份凌厲,和尚終于睜開(kāi)了眼,在掌風(fēng)(fēng)即將劃到他時(shí)(shí)單手抵住,將那掌推開(kāi)一些距離,又在空中劃過(guò)幾道弧度輕而易舉的化解了攻擊,又以一種刁鉆的招式扼住了那只手腕。
紅衣女子顯然沒(méi)料到對(duì)(duì)方如此之快的化解了她的招式,來(lái)不及收手已經(jīng)(jīng)被抓住了手腕,她的身體隨著過(guò)去的掌風(fēng)(fēng)依舊向和尚靠近。
在那一瞬間,雙眸對(duì)(duì)視,被兩人招式激起的落花滿天飛舞,兩雙黑眸都有一秒的遲疑又迅速恢復(fù)(fù)攻勢(shì)(shì)。
數(shù)(shù)百回合后,紅衣女子輕點(diǎn)(diǎn)樹(shù)枝,落回樹(shù)梢。
樹(shù)上的還有地上落的花都跟著紛紛揚(yáng)(yáng)揚(yáng)(yáng)在空中飄動(dòng)(dòng),隨之而來(lái)還有一陣嬌柔的聲音。
“你這和尚好生厲害?!?
也異常清俊…
紅衣女子挑眉望向正站在庭院中的和尚,他那一雙睜開(kāi)的雙眸清亮沉靜,黑如曜石,更讓本就清俊的臉愈發(fā)(fā)耀眼,讓她方才也一晃神。
“不過(guò)……”
女子勾了勾紅唇,眼波瀲滟,帶了點(diǎn)(diǎn)玩味:“在這滿是和尚的寺廟里種如此多的合歡花……瞧你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jīng)和尚。”
她伸出手,幾根細(xì)(xì)長(zhǎng)(zhǎng)的合歡花瓣落入掌心。那手若青蔥,指尖的丹寇鮮艷赤紅使周圍的合歡花都失了顏色。
和尚看見(jiàn)那晃眼的白,低垂了眉眼,手指間仿佛還殘留著幾絲那溫軟的觸感。
方才他不知是位女施主,竟多有得罪,以至一直在外人眼中波瀾不驚的弘清大師竟有了一瞬的遲鈍。
他垂眸默念了幾遍懺悔咒。
待他抬眸時(shí)(shí),眼里恢復(fù)(fù)了往日的淡漠:“女施主擅闖弘安寺可知是犯了大錯(cuò)(cuò)?!?
他的聲音低沉,自胸腔發(fā)(fā)出,像方才聽(tīng)到的鐘聲般有磁性在耳邊環(huán)(huán)繞,格外的好聽(tīng)。
只是…說(shuō)出來(lái)的話不那么好聽(tīng)就是。
女子歪了歪頭,無(wú)辜的神情像是不諳世事的少女,仿佛真是純凈無(wú)知的樣子。唯有那弧度上挑的眼睛里藏著壞笑,出賣了她,“哦?是嗎,那大師是打算收了我呢還是把我關(guān)(guān)起來(lái)…金屋藏嬌?”
最后四個(gè)(gè)字自她好看的菱唇間不緊不慢的吐出,配上含笑的眸子甚是風(fēng)(fēng)味。
然,對(duì)(duì)方是個(gè)(gè)不解風(fēng)(fēng)情的和尚。
“擅闖弘安寺者,誅之?!?
“呵~和尚,你敢殺我嗎?”女子漸漸收起了笑,似乎十分好心的幫他解說(shuō):“你們佛家人……收妖只能收造了殺孽的妖,更何況,剛剛你我雖對(duì)(duì)決了幾百回合,但…我可沒(méi)有一招是出了殺招。”
和尚聽(tīng)了這話,微微瞇眼。
她確實(shí)(shí)沒(méi)說(shuō)錯(cuò)(cuò),他不能殺她。
不說(shuō)她身上沒(méi)有殺孽,還有極其濃厚的功德,似乎是只修仙的妖,且這只妖功德圓滿,即將成仙。
這也是為何,她身為一只妖進(jìn)(jìn)了弘安寺卻沒(méi)有被傷分豪,她身上的功德受到了佛祖的認(rèn)(rèn)可。
“施主此番來(lái)到底是為何?”弘清不再和她周旋,直接開(kāi)門見(jiàn)山。
那女子內(nèi)(nèi)心得意,
她就喜歡看這些所謂的正道人士一副想要干掉她卻又不能干掉她的樣子。
簡(jiǎn)(jiǎn)直別扭的可愛(ài)……
要知道,一心修仙的妖可少的可憐,更何況還是一只快要得道的妖。殺害功德如此深厚的物種,造的孽可是要下地獄永不得超生的。
想她九百年的修仙旅那么艱辛,可一碰到類似這種情況,她真真覺(jué)得值。
她笑盈盈的看向和尚,聲音清甜,一副十分好商量的樣子,“其實(shí)(shí),我的來(lái)意很單純,只是想討要一樣?xùn)|西?!?
她嘴角的弧度沒(méi)變,說(shuō)完這話不動(dòng)(dòng)聲色的打量那和尚。
和尚沒(méi)說(shuō)話,靜靜的看著她,等她繼續(xù)(xù)說(shuō)下去。
“我要你們弘安寺的,“舍、利、珠”?!?
“不可能?!?
聽(tīng)完她的要求,和尚半分沒(méi)有猶豫,直接拒絕。
絲毫沒(méi)有遲疑的拒絕令女子冷了臉色,方才那一副笑吟吟的樣子瞬間消失。
她眉目間滿是冷凝,“既然你不給,我就只能自己搜了,就從你這管事的身上搜起?!?
說(shuō)完,她擲出一柄黑色折扇,扇骨上鑲有金色紋路,黑色緞造的扇面上用紅絲繡著不知名的花,這紅絲不知用的何材質(zhì)(zhì),竟隱隱泛著微微的紅光。
那扇子鋒如刀刃,在空中斬開(kāi)一條道,所到之處乃至一尺外的細(xì)(xì)細(xì)(xì)花瓣,都瞬碾成泥。
扇子劃破長(zhǎng)(zhǎng)空,氣勢(shì)(shì)如虹,快得只能用肉眼看到它的瞬影。
緊隨它其后的是紅衣女子新一輪的招式。
弘清雙掌合十,低聲呢喃一句:“阿彌陀佛”便隨手?jǐn)S出了一串佛珠。
佛珠瞬間與折扇相碰發(fā)(fā)出“噌”的一聲低吟。那聲音比洪鐘尖銳,一時(shí)(shí)山鳥(niǎo)驚飛。
弘清接下女子打來(lái)的招式,這女子攻勢(shì)(shì)又急又快,不得絲毫懈怠。過(guò)招間,弘清盡量不近身攻擊,幾十招下來(lái)竟未碰到女子分毫。
這讓想近身搜他身的女妖暗自著急,她干脆一個(gè)(gè)后翻拉開(kāi)距離,再近他身時(shí)(shí)收了所有攻勢(shì)(shì),毫無(wú)招式的靠近他。
弘清一驚,想撤回攻出去的掌風(fēng)(fēng),但已然來(lái)不及,只收了八成力,還有兩成余力的手掌打在了毫無(wú)攻擊力的女子肩頭。
“唔…”女子被擊中肩頭,本就毫無(wú)抵抗的身體被擊得一晃。她趁機(jī)(jī)抓住和尚的一只手腕,倒在了和尚的臂彎里。
和尚被女妖這毫無(wú)章法的做法弄得微微惱怒,這女妖不要命了嗎?剛剛他若不收手她必定被重傷。
就在他微愣神之間便叫這女妖得了逞。女妖抓住他的手腕小手一路向上摸索,又從他腰間滑過(guò)什么也沒(méi)摸到。
和尚一時(shí)(shí)沒(méi)有反應(yīng)(yīng)過(guò)來(lái),竟沒(méi)來(lái)得及阻止。
于是,當(dāng)(dāng)弘安寺的門徒們聽(tīng)到打斗聲趕來(lái)時(shí)(shí)見(jiàn)到的便是這么一副場(chǎng)(chǎng)景…
他們德高望重的弘清大師正挺拔如松的站在庭院中央,懷里抱著一長(zhǎng)(zhǎng)相極其艷麗的紅衣女子,那女子似頑皮的在他身上作亂,然他們的弘清師叔依舊面如止水,竟縱容那女子在他身上為非作歹,沒(méi)有阻止?
怎么看這畫面都與肅靜清正的廟堂十分格格不入。
弘安寺怕是幾百年來(lái)都未曾見(jiàn)過(guò)此等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