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了兩世，卻從沒有過太多能自己做主的時候，只有這次我想任性一回，陪他死一次。”

一、逆流重生

蔣小小死了，沒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只曉得在那位大人的祭日，眾人祭拜之時，一瘦弱道童手捧一把血劍，朝眾人一拜道：

“欺汝者已死，棄汝者亦死，你我糾葛到此為止。”

其神情肅穆不似玩笑。

眾人駭然之余不禁唏噓。

蔣小小和這位大人的那些紅塵恩怨本就出名，這些年這些個恩怨情仇在說書人的嘴里更是越傳越遠(yuǎn)，一時間成為多少人的飯后談資。

還記得那時說書先生不管講的多離奇，都喜歡用同一句話結(jié)尾：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如今也算是應(yīng)了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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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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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臟話）”

望著頭頂素色的紗帳，蔣小小的心情著實復(fù)雜。

怎么說呢，這感覺就像一只死了不知到多少年，早已經(jīng)入土為安的鬼，都要轉(zhuǎn)世投胎了，臨了被人生生拽回人間......

真真是憋屈的難受。

“死都死了，還拉我回來干嘛！”

小小低聲咒罵了一句，一只小手砸在雕花床沿上。

“啊！”

小小吃痛，忍不住驚呼一聲，一雙嫩白的手瞬間泛紅。

“也太嬌氣了。”小小腹誹

“主！”

一群丫頭推門而入，領(lǐng)頭的那個神色慌張，腰間系著一條白綾，一雙杏目微紅像是剛剛哭過。

“主可是又做噩夢了？”

那丫頭見主子醒了也不著急為她梳洗，只是坐在床邊輕輕拍著蔣小小的背，口中喃喃道：

“不怕不怕，壞人都走啦，咱們小公主是大雍最有福氣的寶貝，誰也害不了。”

邊說著邊揮了揮手，示意其它人退下。

那群丫頭見此便三三兩兩的退下，不少人眼中譏諷。

“這鄉(xiāng)兒姐還真當(dāng)她是個寶了！”

“就是，不過是比我們還不堪的東西，還真把自己當(dāng)回事。”

還未到門外，就有丫頭按捺不住，低聲與身邊的人抱怨。

“哎呀，一個日子沒了指望的人，何必跟她過不去。”

這群丫頭全然不把屋內(nèi)的小小放在眼里，話語間全是輕佻的戲謔。

鄉(xiāng)兒皺緊了眉頭，正要出聲呵斥，衣袖卻被人拉住。

只見衣袖被坐在床上的小小拉著，一雙小狗般濕漉漉的眼睛望著她，眼眸濕潤，一滴淚呼之欲出，又倔強(qiáng)的不肯落下。

“隨她們?nèi)グ桑蟛賄^被說幾句......”

小小這樣說著，語調(diào)輕柔，微微有著顫音。

嘿！

蔣小小行走江湖多年，信奉的就是：該慫的時候慫，該跑的時候跑，該裝孫子的時候頭也不回的給人家跪下。

如今這具身子顯然是任人宰割的命，自己又是剛剛重生，還是不要輕易樹敵，招惹是非。

鄉(xiāng)兒也不再多說什么，只是心疼的抱住小小，道：“主，別怕。啟辰大人快回來了，他一定會救主的！”

雖覺得扭捏難受，但小小并未多言，任人抱著。

屋外寒風(fēng)肆虐，屋內(nèi)熏香裊裊。

一時間，安靜得有些尷尬。

鄉(xiāng)兒見小小不再言語，只當(dāng)她是在暗自傷懷，便隨小小來到梳妝臺前，取了發(fā)油為小小梳妝。

不想，觸了小小的逆鱗：

“拿開。”

發(fā)油這種東西，油膩膩的，小小向來不喜歡。

前世她身處江湖，霸道慣了，誰敢在她腦袋上做文章，如今便不由得說話重了幾分。

鄉(xiāng)兒被吼的一愣，一雙杏目瞬間便留下兩行淚來。

只見她猛地跪下，幾乎是哭喊道:

“主！這發(fā)油是賢妃娘娘賞的，今日這也是娘娘吩咐！主，您不得不用啊！”

小小強(qiáng)忍住不斷抽搐的眉頭，苦笑道：“何苦這樣，我用便是。”

鄉(xiāng)兒抽泣兩聲，也不要小小攙扶，自顧自回到小小身后。

小小挑了挑眉：呦，這是生氣了？

也太沒定性了，無趣。

思索間，一股淡淡的香味從小小漸漸規(guī)整的頭發(fā)傳來。

皺了皺眉，小小問道：“這香味好奇特，是宮中的新品嗎？”

鄉(xiāng)兒雙手一頓，笑著道：“哪呀，這是娘娘特賜的恩典。”

小小聽此，垂下眼簾，不再言語，鴉翅般的睫毛遮住眼中神情。

身前的銅鏡中，一女孩小小的身影微微晃動，不知在思索什么：

她從來不是愿意被拘束的人。

前一世她出身貴族卻被遺棄在茫茫江湖，她便一頭扎緊這血雨腥風(fēng)的江湖，半生都是逍遙自在；她被神醫(yī)所救，便隨那老頭學(xué)醫(yī)十年，一支玉笛一只藥箱，懸壺濟(jì)世數(shù)年，一時也風(fēng)光無限；臨了被那人暗算，她也沒生過報仇的念頭，尋個道觀也快活了幾年；即便是死時，她也沒多少怨言，只是有些遺憾。

具體遺憾什么，蔣小小也說不上來。可能是覺得自己渾渾噩噩一生，多少有些對不起上頭辛辛苦苦打江山的祖宗十八代。

片刻，小小又望了望鏡中鄉(xiāng)兒忙碌的身影，皺了皺眉：

她實在不想當(dāng)這個倒霉又麻煩的公主。

她附身的這具身體，寄人籬下不說，還有一群人暗戳戳等著算計她的性命，連身邊人都不懷好心，各懷鬼胎。

光是在她重生的不到一個時辰內(nèi)，身邊人的各種小心思，夠這小娃娃喝上一壺了。

實在是——麻煩。

也不知是不是上輩子造孽太多，如今連入土為安都成奢望。

罷了，天要我活，我便活著。指不定哪天這天道厭煩我了，我便真能入土為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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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你說去死這件事咋這么難呢。”

某位大人：”別看我，我不知道，不是我干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