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兒，她還年輕，不能就這么走了啊。我求求你了……”

耳邊，是一片混亂嘈雜，絕望與無奈的聲音相交織，逐漸拉回了羌菀的神志。

羌菀只覺身體像是散了架，只是輕輕一動，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的眼皮也疲倦的睜不開，腦子滿是混沌。

“李醫生，患者有心跳了！”

不知是誰忽然喊了一聲，語氣滿是驚喜，李醫生猛地看向儀器，眼里充滿了不可思議。

“快快快，患者家屬麻煩出去，手術繼續！”

隨著一道急促干脆的話語，急診室又重新亮起了燈。

羌菀的意識模糊，她沒有清醒多久，便又沉沉的睡去。

等到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

身體依然動彈不得，但頭也不再那么昏沉。

羌菀悶哼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

眼前，是一片純白，鼻尖圍繞著刺鼻的氣味。

她目光淡涼地看著天花板，腦中的記憶混亂的有些刺痛。

【圣天城不能沒有您坐鎮，圣女，還請三思。】

【龍珠一日不完整，天下便一日不得安寧。清兒，你該明白的。】

她是圣天城的圣女，維護三界穩定，世代圣女都將龍珠保護的滴水不漏，卻在她這失守了。

龍珠破碎，邪祟四出，如果不及時將碎片收回，后果不堪設想。

只是人界雖然貧瘠，對外的壓制卻格外強，哪怕是她想進入也得費盡心思。

等到理順了腦中完整的記憶，羌菀才知道自己是占用了別人的身體。

只是目前神力微弱，還沒辦法給自己重新塑造人身。

羌菀略有些蹙眉，探了探自己此刻的神力，和原來相比只有不到一成，不過還好，只要記憶沒有丟失，便不是太糟糕。

哪怕神力只有一成，她也有自信收復人界的邪祟。

驀地，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她哭紅的眼眸下是一片灰黑，黑眼圈拉的很長。

羌菀偏頭看向女人，淡漠的眸子清冷的看不出有什么情緒。

女人猛地怔住，她先是呆呆地看向羌菀，接著眼淚如瀑布般嘩嘩流下。

她哭的兇猛，緊繃的弦剛一松開，渾身所有的力氣便被抽離，人“啪”地摔在了地上。

她手腳并用爬到了床邊，她想握住羌菀的手，卻又怕弄傷了她，慌亂的只能將手懸在空中。

“小菀，我的小菀你終于醒了！真的嚇死媽媽了。”

是劫后余生的后怕與恐慌。

女人趴在病床上放聲痛哭，她緊緊攥住雪白的床單，像是這樣就等于握住了羌菀一般。

羌菀一言不發，只是淡涼的眸底下不免流露了些許的無奈與傷痛。

“沒事的，別哭。”她艱難的伸出手，輕輕地觸碰女人布滿老繭的雙手，語氣里是罕見的柔。

――沒事的，別哭。

羌菀微微抿唇，眸底浮現出的淡淡痛苦轉瞬即逝。

一瞬間，她有些分不清這句話是對女人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哪怕過去了幾百年，當年的情景還是歷歷在目。

畢竟，那一日連天空都是血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