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9日晴

今天又是被驚醒的一天，噩夢一直如影隨形，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可以解脫。這是這個絢麗多姿的世界，并沒有什么非黑即白的是非，只是就是想要一個答案，一個可以讓自己安心的答案。

寫完這段日記，楊曦吐出了一口悶氣。這是新買的一個密碼日記本，都說人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會知道生命的盡頭，一直在生與死的念頭里掙扎著，她想快要到盡頭了，真實的自己并不想要被人誤解，也想要理清楚思路，讓自己從情緒低谷里走出來。

躺在床上回想起來過往，昏昏欲睡的回憶從前。

從前的楊曦是個很開朗愛笑的姑涼，她有一個很愛很愛她的奶奶，從小帶到大的感情是深刻的。奶奶在她心里有很重要的地位，像是避風港灣，也像是暗夜明燈。在那一年的秋天，她知道了生與死的距離。

秋天本是秋高氣爽犯懶的時候，小楊曦終于在八歲的生日前一個星期見到了她的媽媽，從小就羨慕別人家都有溫暖的媽媽，自己終于也可以拉著媽媽的手出去遛彎，給別人看看自己不是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

“媽媽，我們去集市干嘛呀？”

“我帶你去訂生日蛋糕，你下個星期天就要過生日了。你喜不喜歡媽媽呀？想不想和媽媽一起住？”陽玉帶著笑容誘哄著說道。

“哇，我也要有生日蛋糕了嗎？真的給我買嗎？我喜歡媽媽的，還可以帶著奶奶一起住嗎？”小楊曦天真的問。

“真的，給你買。你也長大了，媽媽也回來了，跟媽媽一起住不好嗎？也不是要離開你奶奶，就是住我們自己家，奶奶住的是她家呀，你想她了可以過去看奶奶的，反正又不遠。”陽玉耐心的給楊曦解釋著事情的因果，想要勸服讓她和奶奶分開的想法一直在蠢蠢欲動，自己的孩子都這么大了，和自己一點都不親，這也是一個當母親的失職，既然回來了就盡力彌補。

等楊曦帶著水果零食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風風火火的沖到奶奶面前，揮舞著手臂舉高高的給她瞧媽媽給買的棒棒糖“好看嗎？這是小彩虹呢？”

奶奶親切的蹲下身抱住楊曦，看她那炫耀寶貝似得神情道“好看好看，小曦這么喜歡給不給奶奶吃一口呀？”

“媽，給您買了些水果，放桌上了，就別逗小曦了，她懂什呀！”陽玉笑著對婆婆說道，想要轉移題，真讓她吃上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什么臟病傳染給楊曦，畢竟那治不好的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還有別的病可怎么辦？

“奶奶你吃，這個特別甜，比上次吃的麥芽糖還甜。”楊曦立馬舉著棒棒糖送到奶奶嘴邊。

“好好好，奶奶吃，奶奶吃了，剩下的都留給小曦吧”面色不改的對著棒棒糖稍微點點頭，拉住小曦的小手準備帶去水龍頭下給她洗把臉，大熱天的都是汗，又吃了糖，和個小花貓沒什么區別。

弄完小曦的衛生，把桌上的水果洗了放盤子里端到客廳桌上擺好，準備做今天的晚飯，難得兒子兒媳今天回來了，做一頓好吃的家常菜讓他們吃了好早點休息解乏。

聽著廚房里忙的熱火朝天，坐在外頭過道里的陽玉看著小曦乖覺地看童話書的樣子，她想這次回來真的有太多東西需要去把握住了。

“吃飯了，小曦，來幫奶奶端菜。”奶奶在廚房里拉著聲調招呼小曦，等會等她來了讓她在爸媽面前好好表現，不要太鬧，畢竟都是一家人，總要培養感情的。

“來啦來啦，奶奶的棉襖馬上就到！”小楊曦立馬放下手中的故事書去廚房幫忙。

說是廚房其實并不大，農村的老房子能有什么分法，就是一間房分出一個小角落放置鍋碗瓢盆，還要順帶著能夠燒火做飯，但是又不能讓油煙熏到住人的屋子，就是在給供祖宗牌位堂屋外側搭個簡易灶臺，煙就順著大門邊的窗戶透出去。除了夏熱冬冷的毛病也沒什么不好的地方。奶奶忙把做好的辣椒炒干豆角，一碗水煮雞蛋湯，小南瓜還有辣椒炒肉分別放好在手邊的架子上，等著小曦端。

房間里的碗柜里“噔，噔，噔”的聲音不斷，小曦站在碗柜前，小心的拿出碗筷來，數好七雙碗筷就抱著往廚房跑。因為零五年的時候農村還用不上電飯煲，就是用的高壓鍋，放在灶臺上用柴火煮飯。

把碗放到灶臺邊的柜子邊上，小楊曦就立馬把上面炒的香噴噴的炒菜先端到房間里的四方桌子上去。來回兩三趟，奶奶已經把高壓鍋的氣壓放了，揭開了鍋蓋，用飯勺一勺一勺的舀飯，舀好一碗就放到柜桌上，等著小曦來端。

路過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屋外的大姐，二姐在外邊說話，小楊曦就大聲的對著她們道“湘姐姐，貴姐姐，快來吃飯了，晚了等會可就沒好菜等你吃了。”

“知道了，就來。”異口同聲的聲音回答了楊曦。

“小曦真勤快，媽媽以后也做飯給你吃，讓你嘗嘗媽媽做飯的手藝。”陽玉微笑著接過了小楊曦遞過來的碗筷道。

“你既然要在家，就好好過日子就是。”楊翔云低沉的聲音突然插入了進來。

“機會會有的，來來來，先吃飯，你們一天忙到現在也累了吧，剛回來就到處溜達的，吃完飯早點休息。”奶奶端著飯碗走進做到四方桌的旁邊。

“你們回來有什么打算？什么時候在出去呀？”楊武玉邊吃邊說道。

“爸，我們兩個準備在家里住個把星期，和楊曦培養培養感情。媽的身體好些了嗎？買的藥有沒有效果？今年還打算去醫院檢查看看嗎？”楊翔云夾著一筷子肉邊往嘴里塞邊問道。

“你媽的病還是那樣，糖尿病買的藥倒是有些效果，白內障就沒什么好法子可以治。今年就不打算去醫院了，年年都去醫院檢查，錢都花了病卻沒什么好的效果，也是命苦啊。你們兩個不管是在外面還是在家里都要好好保養身體，別等老了一大推治不好的臭毛病。”

“知道了，爸，我們兩也是常年在外打工掙錢，該怎么做都是知道的。小曦的身體也是隨她媽，從小底子就不好，年年都是要因為感冒去醫院打針吃藥，過兩天我帶她去打一支白蛋白看下效果，聽我朋友說的打了這個可以增加抵抗力的。”楊翔云從容不迫地回答著。

“吃飯，吃飯，吃完飯再聊，說的小曦她們三都不認真吃飯，光聽你們說話了。”陽玉嗔怪的看向自家的老公。

晚餐過后洗漱完了，準備帶上小楊曦去自家臥室睡的陽玉，看著里屋里洗漱著相親相愛的祖孫兩，真是羨慕，又有些難以言喻的感傷。

“小曦，今天和媽媽睡好不好？”

“啊，一定要嗎？”小楊曦轉頭問去晾毛巾的奶奶。

“去吧去吧，難得你媽媽回來，你們兩個該多說說話，培養培養感情的。反正你洗漱也弄完了，就跟著你媽去那邊睡吧”奶奶掛好毛巾，就打算去把洗腳水給倒了。媳婦回來要和唯一的女兒培養感情那是應該的，不然讓母女兩個親疏不分那該多鬧心呀。揮了揮手趕小楊曦，讓她那個呆愣住的小糊涂蛋跟著她媽媽去睡覺去。

“好嘞，媽，您也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哈。”說完就拉著呆愣著的女兒往自己家走。

“媽媽，就我們兩個人一起睡嗎？”小楊曦抬頭問著走在前面的母親。

“當然不止啦，還有你爸爸，今天我們三個人一起睡。你是不是也沒和你爸爸說過話呀？等會到了床上要和他好好聊聊，嘴要甜一點呀！”陽玉一手拉開房門，轉頭看著小小的小楊曦，和她三個人一起睡也是這么多年缺失的過往呀，難得有空可以睡，要好好珍惜這種機會。要是能夠和女兒關系更加親切熟稔就更好了。

“爸爸，今天我和你們一起睡。”小楊曦邊說邊拖鞋，說完就爬上了那張很新的大床。

“和我們一起睡覺呀，那小曦晚上會不會打呼踹被子呀？還是呼說夢話磨牙什么的。”楊翔云一手就把上床的小楊曦摟進自己懷里，一只手捻著她的小鼻子問道。

“我才不會呢，我可乖了，不打呼也不踹被子，更加別說說夢話磨牙了。”小楊曦找到位置躺在爸爸寬闊的胸膛上說道。

“是是是，小曦不會，躺好了我就關燈了。和小曦睡真好，以后也想和小曦一起睡，小曦愿意嗎？”陽玉躺在床上偏頭問旁邊人懷里的小曦。

“你們在家的話，我們可以一起睡，你們要是都出去打工了，我就和奶奶睡。”

“好了，不聊了，睡吧。”楊翔云抱緊了懷里的小家伙說道，另一只手給小楊曦蓋好被子。

“嗯，好的，不聊了，要是睡不著就可以數羊，這個辦法很不錯的，要是你們睡不著也可以用的。”拱了拱懷抱的小楊曦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