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讓我震驚，大哥把手里的碗猛的一摔，頓時四分五裂。就像這個婚姻，其實早就傷痕累累了，只要輕輕一碰，它就瞬間瓦解了。

我站在邊上不知道說什么好，婆婆和嫂子互相譴責。

嫂子說：“你們怎么就那么自私，自顧自的先吃了，你們要是不做我們的飯，就提前通知我們呀，現在好了，等我帶著孩子玩了一圈回來，家里已經熄了火了，這還是大年初一，全世界都說著“新年快樂”的日子。”

婆婆說：“我這不是趕著回來做了。你也別多說什么了。”

嫂子把桌子上的剩飯剩菜猛的一推，瞬間一地狼藉。

“你回來做什么了？等你做好都幾點了，我每天辛辛苦苦的工作，為你們家當牛做馬沒得一聲好，你看到你那兒子了沒?拿起碗就砸過來，他到底憑什么這么囂張?錢是我賺的，孩子是我管的，我每天早上五點就起了，晚上又忙到十二點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婆婆說：“我知道你累，我能說他什么，他要是聽我的，你們何必鬧成這樣。我也老了，你說我自私我也認，你們以后也不用管我，讓我自生自滅。”

好像誰都沒錯，又好像誰都錯了。但唯一確定的是，大哥肯定是錯了。

大哥又從房間出來，扯著嫂子的頭發往死里打，邊打邊嚷嚷道：“還在吵什么？像個拖拉機似的吵個不停，不就是沒做你們的飯嘛！至于嗎？要上房揭瓦了嗎？來上個試試？”

吳軍不知從什么地方跑了過來，扯開了二人，他看著我，眼睛里滿是疲憊和憂傷。就像是打了敗戰的公雞一樣，再也神氣不了了。

他說道：“嫂子你累了，我們都知道。媽，你少說兩句，哥，你體諒體諒你老婆。”

我不敢去拉架，也不想勸架。無論是誰，都是旁觀者罷了。誰也不能阻止失敗的婚姻帶來的傷害。悲劇就是悲劇，再怎么去灌溉心靈雞湯，它還是悲劇。

我也懶得費這精神，兩軍正面交鋒，我肯定是那個先裝死的人。我總是這樣，我不會去理任何一個會掉進漩渦里的東西，我害怕我也會被卷入漩渦。我自己受到傷害，總是會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沙子里，等到外面太平盛世了，才會偷偷探出頭來。我總是這樣，不去傷害任何人，也不讓任何人傷害我。

我看到那三個孩子，臟兮兮的站在邊上，他們的表情是麻木的，或許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爭吵，習慣了這種隨時都會奔潰的世界。他們也隨時都成為這種婚姻的犧牲品，為他們父母的悲劇買單。

遠處是另外一番景象，一個穿著新衣服，拿著新玩具的孩子正依偎在父母懷里撒嬌，他們此刻的笑聲聽起來是那么刺耳。

地上的鞭炮還沒清理掉，一切都看起來那么喜慶。

我的兒子不知從什么地方跑了過來，他說：“媽媽，大伯好像火爆辣椒哦，他把碗摔在地上，砸了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