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讓我再次擁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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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shū)友吧 5評(píng)(píng)論第1章 人間值不值
“我們分手吧。”
“別鬧了,什么時(shí)(shí)候放假,咱們?nèi)コ運(yùn)紊~(yú)羹。”
“我沒(méi)有跟你鬧,我是認(rèn)(rèn)真的。”
“是你不愛(ài)我了嗎?”
“不是,還愛(ài)的。”
“那為什么要分手?”
“因?yàn)槲銥床壞轎磥?lái)了。”
“是因?yàn)槲覜](méi)錢(qián)嗎?”
“不,跟錢(qián)沒(méi)有關(guān)(guān)系,只是單純的看不到未來(lái)(lái),不想繼續(xù)(xù)了而已。”
“可那些跟未來(lái)(lái)有關(guān)(guān)的事兒,哪件能離開(kāi)錢(qián)呢?說(shuō)(shuō)穿了,不還是因?yàn)槲覜](méi)錢(qián)?”
“吳畏,真不是這個(gè)(gè)。”
“那是什么?是不愛(ài)了嗎?韓露,可剛剛你已經(jīng)(jīng)說(shuō)(shuō)過(guò)(guò),還愛(ài)的。”
“分手吧。”
“好......”
“那祝你錢(qián)程似錦?”
【鹿小姐開(kāi)啟了朋友驗(yàn)(yàn)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qǐng)(qǐng)先發(fā)(fā)送朋友驗(yàn)(yàn)證請(qǐng)(qǐng)求,對(duì)(duì)方驗(yàn)(yàn)證通過(guò)(guò)后,才能聊天。】
我已經(jīng)(jīng)記不得,自己盯著與韓露的對(duì)(duì)話框看了多久。
我也從未想過(guò)(guò),這種模式化了的分手對(duì)(duì)白,會(huì)(huì)發(fā)(fā)生在我們之間。
明明半個(gè)(gè)月之前,我們還在西塘的民宿中享受著彼此帶來(lái)(lái)的多巴胺,事后相互依偎,暢想未來(lái)(lái)。
說(shuō)(shuō)著等我跟進(jìn)(jìn)的項(xiàng)(xiàng)目做好以后,就拿那筆提成加上積蓄,在下沙或者余杭首付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
然后去她家見(jiàn)父母,商量組建家庭,為這段談了五年的戀愛(ài),畫(huà)上一個(gè)(gè)美好的頓號(hào)(hào)。
現(xiàn)(xiàn)在,僅僅過(guò)(guò)了十幾天,頓號(hào)(hào)就變成了句號(hào)(hào)。
中間一點(diǎn)(diǎn)特別的征兆都沒(méi)有!
可悲的是,就連分手,都是我接到的通知......
這么莫名其妙的被分手,放在誰(shuí)(shuí)身上都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但我例外。
就在下午的時(shí)(shí)候,我苦苦跟進(jìn)(jìn)了半年的項(xiàng)(xiàng)目,被人摘了桃子。
那個(gè)(gè)可恥的‘盜竊犯’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總監(jiān)(jiān)的小舅子王瑋。
如果在五年前,我剛出大學(xué)(xué)校園那會(huì)(huì)兒,這個(gè)(gè)時(shí)(shí)候肯定會(huì)(huì)帶著“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滿腔熱血,痛揍王瑋跟他那個(gè)(gè)葛朗臺(tái)(tái)似的姐夫一頓。
跟著留下一句“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輕飄飄的離開(kāi)公司,不帶走一片云彩;要么領(lǐng)(lǐng)上一副白手鐲被警察帶走。
但現(xiàn)(xiàn)在不是五年前。
我也不是從前的那個(gè)(gè)少年。
人近三十,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除了褲襠里的那個(gè)(gè)玩意兒還能正常立起來(lái)(lái)之外,我身上其它的地方,大多是軟的。
沒(méi)有辦法,自18年杭州超過(guò)(guò)‘北上廣’成為人才流入最多的城市開(kāi)始,我這種掙扎在這座新一線城市里的杭漂,壓力與日俱增。
想在這生存,就必須面對(duì)(duì)十天半月漲一次的房租;還有那些‘叛逃了’的北漂、滬漂,以及公司里不斷涌入的,95后新鮮血液的沖擊。
所以,被人摘了桃子,我選擇隱忍不發(fā)(fā)。
繼續(xù)(xù)在這間為之奮斗了四年,幫著老板還清貸款、換了洋房、拿到滬A牌照的公司當(dāng)(dāng)中,茍存著。
我更不會(huì)(huì)埋怨韓露現(xiàn)(xiàn)實(shí)(shí),像她這種江南本地的姑娘,想要活得相對(duì)(duì)輕松一些,現(xiàn)(xiàn)實(shí)(shí)點(diǎn)(diǎn)總歸沒(méi)錯(cuò)(cuò)。
那我能埋怨誰(shuí)(shuí)呢?
我可悲的發(fā)(fā)現(xiàn)(xiàn),誰(shuí)(shuí)都埋怨不了。
......
站在可以忽視一切的18樓,我給自己點(diǎn)(diǎn)上一支名為虛妄的香煙。
透過(guò)(guò)眼前那一層薄薄的煙霧向下看去,霓虹將整座城市點(diǎn)(diǎn)綴,此刻的杭州,恍若一個(gè)(gè)化了濃妝的大家閨秀,美得迷離。
而我呢?
不過(guò)(guò)是這大家閨秀家里,可有可無(wú)(wú)的短工,之于這座城市的而言,也只是一只隨時(shí)(shí)可以被代替的工蟻。
我突然有些迷茫,原來(lái)(lái)當(dāng)(dāng)別人問(wèn)(wèn)我堅(jiān)(jiān)持在這的意義是什么的時(shí)(shí)候,我可以理直氣壯的說(shuō)(shuō)出韓露的名字并帶上愛(ài)情的名義。
然而就在今天,我堅(jiān)(jiān)持在這兒的信仰坍塌了。
此刻,我終于后知后覺(jué),多年感情的結(jié)(jié)束,自己并不是特別淡然就能夠接受的。
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我就這么的看著窗外,伸出手,向前虛握,喃喃自語(yǔ)(yǔ):“現(xiàn)(xiàn)在,誰(shuí)(shuí)能告訴告訴我,我堅(jiān)(jiān)持在這兒的意義是什么?我,又能夠去哪里呢?”
除我之外,再無(wú)(wú)一人的辦公室里,沒(méi)人會(huì)(huì)給個(gè)(gè)答案。
我等到的,也只不過(guò)(guò)是一陣突兀又刺耳的手機(jī)(jī)鈴音。
‘討債的’
見(jiàn)到這個(gè)(gè)備注,我本能的感到抗拒,從我那個(gè)(gè)酒鬼父親失聯(lián)(lián)開(kāi)始,她這個(gè)(gè)對(duì)(duì)生活失去希望,繼而帶我改嫁的女人,就成了我的夢(mèng)(mèng)魘。
我沒(méi)有去接聽(tīng),任由手機(jī)(jī)鈴聲結(jié)(jié)束。
只是,她好像并沒(méi)有罷休的意思,就在我緊繃的神經(jīng)(jīng)剛開(kāi)始松懈的時(shí)(shí)候,鈴聲再次響起。
這次,我想也沒(méi)想,直接掛斷!
然而,她并不懂得放棄......如此反復(fù)(fù)了三次之后。
無(wú)(wú)奈當(dāng)(dāng)中,我只能選擇接聽(tīng)。
因?yàn)槲儀宄綣喚酉邏@個(gè)(gè)電話,她的奪命連環(huán)(huán)呼就不會(huì)(huì)結(jié)(jié)束。
輕輕吁出一口氣,我劃下了接聽(tīng)鍵,盡可能淡然的開(kāi)口:“我剛在開(kāi)會(huì)(huì),有什么事兒?jiǎn)幔俊?
她并沒(méi)有因?yàn)槲覜](méi)叫出那聲稱呼而介懷,抑或跟我一樣,本能的選擇了忽略。
“吳畏,你弟弟下個(gè)(gè)月結(jié)(jié)婚,你看看能不能回來(lái)(lái)?咱們一家人,在這種時(shí)(shí)候應(yīng)(yīng)該整齊一些。”
“......哦,下個(gè)(gè)月公司安排我出差去BJ,可能趕不回去了,禮金過(guò)(guò)會(huì)(huì)兒我轉(zhuǎn)(zhuǎn)給你,替我祝他幸福。”
“這樣啊。”
“嗯...”沉吟片刻,我再次開(kāi)口:“還有別的事兒?jiǎn)幔疫@邊工作還要忙。”
就這么過(guò)(guò)了幾個(gè)(gè)呼吸,她終于說(shuō)(shuō)道:“吳畏,媽還有點(diǎn)(diǎn)事情想要拜托你......你弟結(jié)(jié)婚,我跟你爸為了給他籌備婚房首付,已經(jīng)(jīng)花光了所有積蓄。現(xiàn)(xiàn)在女方那邊說(shuō)(shuō)打算考察咱們家的誠(chéng)(chéng)意,想要加點(diǎn)(diǎn)彩禮錢(qián),你看看,你能不能支援?huà)岦c(diǎn)(diǎn)兒?......不多,就十萬(wàn)(wàn)塊錢(qián)。”
“就十萬(wàn)(wàn)!哈哈哈哈......您是在說(shuō)(shuō)笑話嗎,你看看把我賣了值不值這些錢(qián)?”
我笑了,氣笑的。
“首先,那男的根本就不是我爸,他姓李,我姓吳;至于那個(gè)(gè)弟弟,他從小到大把我當(dāng)(dāng)過(guò)(guò)哥嘛?”
“媽知道你心里苦,就算你不看他們的面子,能不能看看媽的面子,費(fèi)(fèi)費(fèi)(fèi)心?”
“看你的面子?!媽誒,自從你有了李想開(kāi)始,這么些年了,您管過(guò)(guò)我,又給我拿過(guò)(guò)一分錢(qián)嗎?”
我叫出了對(duì)(duì)她的稱呼,只是我的心,也在這個(gè)(gè)瞬間化作死灰。
不待她開(kāi)口,我繼續(xù)(xù)說(shuō)(shuō)道:“我從小學(xué)(xué)到高中,都是我姑偷著接濟(jì)(jì)的,上了大學(xué)(xué)之后,也是靠著助學(xué)(xué)貸款,還有獎(jiǎng)(jiǎng)學(xué)(xué)金生活。媽,我的親媽,我說(shuō)(shuō)這些您承認(rèn)(rèn)吧?”
“兒子,媽知道,媽都清楚。”
“既然您清楚,又為什么在這個(gè)(gè)時(shí)(shí)候找我呢?......從我工作拿到工資開(kāi)始,每個(gè)(gè)月,不管我自己過(guò)(guò)得怎么樣,都會(huì)(huì)給您存兩千塊錢(qián),加上您的工資,這在咱們老家足夠您生活了吧?整整五年,我都雷打不動(dòng)(dòng)。這點(diǎn)(diǎn),您也承認(rèn)(rèn)吧?現(xiàn)(xiàn)在,您是怎么想的,還來(lái)(lái)找我要錢(qián),給李想結(jié)(jié)婚呢?甭說(shuō)(shuō)我沒(méi)有,就算我有,這個(gè)(gè)錢(qián)我也絕對(duì)(duì)不會(huì)(huì)出!”
“吳畏,話可不能這么講啊,你身為兒子,長(zhǎng)(zhǎng)大了、出息了,贍養(yǎng)(yǎng)老人不是應(yīng)(yīng)該的?”
“是,你是不姓李,但這么些年,你總歸是吃我們老李家的飯長(zhǎng)(zhǎng)大的吧?怎么著,二十多年的飯錢(qián),讓你出十萬(wàn)(wàn)還過(guò)(guò)分了?”
“李想是你一奶同胞的弟弟,結(jié)(jié)果在你心里,他什么都不是。吳畏,我原來(lái)(lái)咋沒(méi)發(fā)(fā)現(xiàn)(xiàn),你小子是個(gè)(gè)白眼狼呢!”
手機(jī)(jī)聽(tīng)筒中傳出連珠炮似的中年男低音,是那么的令人作嘔。
我不想跟他產(chǎn)(chǎn)生過(guò)(guò)多交集,這點(diǎn)(diǎn)從我四歲走進(jìn)(jìn)他家門(mén)的那刻,就已經(jīng)(jīng)形成了。
“哦。”冷冷的應(yīng)(yīng)了一聲后,我就掛斷了電話。
我累了,真的很累。
曾經(jīng)(jīng),我以為不會(huì)(huì)再得到什么愛(ài)了,直到遇見(jiàn)韓露,那個(gè)(gè)如白玫瑰一般圣潔的姑娘,她用她的愛(ài),溫暖了我。讓我知道這個(gè)(gè)世上,還有愛(ài)的存在。
今天她通知我,我們之間沒(méi)有愛(ài)了。
現(xiàn)(xiàn)在,至親至愛(ài)的母親,又為了自己另一個(gè)(gè)兒子,拿十萬(wàn)(wàn)塊來(lái)(lái)對(duì)(duì)我進(jìn)(jìn)行綁架。
我真的很想問(wèn)(wèn)一句憑什么?
憑什么這些糟糕到了極點(diǎn)(diǎn)的事情都能輪到我?!
“操!”
氣憤之下,我直接將手里握著的手機(jī)(jī)丟到了地上。
大抵,只有通過(guò)(guò)這種無(wú)(wú)奈又無(wú)(wú)力的事情,才能讓我得到發(fā)(fā)泄。
然而手機(jī)(jī)墜到地面,發(fā)(fā)出的清脆聲響,令我后悔。
這還是韓露考上研那年送的,最主要的是,換個(gè)(gè)手機(jī)(jī)還需要大幾千塊錢(qián)!
足夠我兩個(gè)(gè)月的房租!
我趕忙跑到手機(jī)(jī)旁邊,輕輕拾起,還好,除了那層鋼化膜碎了之外,再無(wú)(wú)什么損傷。
看著手機(jī)(jī)屏幕上,因?yàn)樗檳ざ:摹叭碎g值得”四個(gè)(gè)大字,我不禁疑惑——我生存的這個(gè)(gè)人間,到底值不值得呢?
同樣的,沒(méi)人會(huì)(huì)給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