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

京郊亂葬崗。

一輪蒼月時隱時現，氤氳的瘴氣中飄蕩著綠色的鬼火，不知名的夜鳥凄厲的慘叫著，不時掠過白骨尸山，撕裂一片死寂。

一個面白如紙的太監，突然掐住了身前不足他肩膀高小太監的脖子。

“咔嚓”

小太監睜著一雙驚恐和難以置信的眼，腦袋詭異的朝后扭著，歪在肩膀上，瞬間沒了聲息。

白面太監冷哼一聲，在小太監身上摸索搜尋。

一把扯碎小太監的褡褳，幾件換洗衣物，一堆散碎的銀子掉了出來。

白面太監不屑的看了一眼，朝小太監的腰間摸去。

從腰帶的暗袋里拽出一個竹簡，白面太監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他當即打開竹簡，一排排精致的金針在昏暗的月光下閃著金光，驅散著周圍的邪氣。

“不是！怎么可能，難道根本沒有那東西……”

“誰？”話未說完，一道陰影自身后籠罩下來，他警覺的回頭。

暗紅色的大內總管服映入眼簾，小順子眼里有暗光閃過。

很快，這衣服就是他的了，這是娘娘的承諾。

白面太監立刻起身行禮。

“義父。”

老太監和善的臉上堆著慈祥的笑，仿佛此時站立的不是亂葬崗，而是經常出入的御花園。

他滿意的朝白面太監點頭。

“小順子，你做的很好。東西——找到了嗎？”

小順子將插滿金針的竹簡隨手丟在尸體旁。

“義父放心，都處理干凈了。只是……她身上沒有要找的東西。”

白面太監低垂著頭，做出最恭敬的姿態，眼神卻一直在偷偷觀察老太監。

伺候多年，他深知老太監喜怒不形于色，前一刻還笑得慈祥，下一刻就送人歸了西，這事他見多了。

“義父，或許，這東西不在他身上，要不要再去王家……”

“不必。王家只他一人逃出，最重要的東西必然都在她身上。”

似乎是做慣了奴顏媚態，又或者天生一副慈悲相，老太監臉上笑容越發的和善了。

“小順子，不錯，你很好。娘娘說，重重有賞！”

聽到賞字，小順子蒼白的臉，笑成一朵詭異的白花。

“謝義父……”

“噗！”

一只手掌穿透了他的左胸，鮮血沿著他的嘴角緩緩淌下。

他用盡最后一口氣咒罵：“曹——三——水——，你不得好死。”

曹三水緩緩抽出手，在尸體上擦了擦。

“我的乖兒子，你當真以為能取代我。娘娘說，斬草要除根，賞你一個全尸。”

曹三水低頭看了看一旁小太監的尸體，隨機搖了搖頭。

“可惜啊，我來晚了。果然是貪杯誤事啊，不過，你很快就能和家人團聚了。”

他伸手將小太監怒睜的雙眼合上。

王辛夷極力配合他的動作，立刻閉上雙眼。

閉上眼，看不見對方的舉動，她心里有些慌，祈禱自己的睫毛不要顫抖。

屏住呼吸，盡量學著前世那些她解剖過的尸體，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