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節課，下課后。

“動作快一點，晚了就沒有位置了。”

身后的女生小團體風風火火地結隊往外走，冉小夜將最后一本書塞進書包，匆匆跟上她們的腳步，一同穿過本校邊界的樹林，來到鄰校——朝陽中學。

這里正進行著朝陽中學和崇陽中學的籃球友誼賽。

“開始多久了？”

“放心吧，沒幾分鐘。”

“現在比分怎么樣？”

冉小夜找了個位置坐下，耳邊聽著議論，目光小心翼翼地游移，觀察四周。

球場上，7號球員起跳、投籃，隨著一個漂亮的三分球哐當入籃，場內外呼聲沸揚，場上場下一片火熱。

球賽到了中場歇息階段，兩方比分朝陽略勝，但差別不大。

冉小夜中途離開去了趟廁所，回來的路上被人撞上。

“啊不好意思。”

“沒關系。”

等人走遠了，冉小夜看了眼右手提著的袋子，發現扣子有點松了，連忙伸手扣緊，腳步不知不覺地慢下來。

此時，她沒有注意到，球場上，籃球呈弧形飛出場外，眾人的視線沿著籃球的軌跡，反應快的人提前驚呼出聲。

冉小夜剛一抬頭，被迎面而來的籃球砸了個正著，沖擊的力道讓她后退兩步，捂著鼻子跌坐在地。

“唔嘶。”

手心沾到粘稠的液體。

流鼻血了。

“砸到人了！”

“天哪，她流血了！”

靠得近的人好奇地探頭小聲議論，你看我，我看你，一時沒有人上前。

血液順著指縫股股冒出，幾滴幾滴落在校服上，出血量很大，痛得冉小夜流下了生理淚水。

居然流這么多血，我是要死了嗎？

冉小夜嚇得忙不迭看了眼左手手背，淚眼朦朧，一個模糊數字‘76.4’赫然入目。

見此，她松了口氣。

接著翻袋子找出紙巾擦拭，是感覺鼻血越擦越多，整包紙巾不夠用。

“不小心砸到你了，對不起！”

“你沒事吧？”

兩個人影罩過來，冉小夜抬頭，關注點一下子落在左邊穿著7號球服的球員。

陽光般的金發與夕陽相映，湛藍色的眼眸印出冉小夜那張血淚交織、格外蒼白的面容，再加上沾有血跡的制服，讓她像個破布人偶。

是江回舟！

冉小夜心一緊，“我、我沒事。”

【江回舟羈絆值+50，好感度+10。】

一時沒注意到腦海里傳來的系統播報內容，冉小夜捏著紙巾的左手連忙伸向袋子，摸索著扣上扣子，動作很快。

她將袋子掛上肩膀后站起來，還沒站穩忽得眼前黑了黑。

“同學？”江回舟扶了她一把。

【肢體接觸*普通（1/1），江回舟羈絆值+5。】

一會兒視野恢復，冉小夜看見手背上的數字跳動一下，變作‘131.3’。

冉小夜輕推開他，一手扶著樹干，鼻血彌彌流著，止不住。

見此，江回舟當即立斷地攬起冉小夜，“忍耐一下，我送你去醫務室。”

他回頭向隊友打了聲招呼“剩下的交給你們！”，抱起冉小夜朝醫務室跑去。

——

“沒什么問題，休息一下就能離開。”

醫務室里，檢查完后，校醫冷淡地下逐客令。

“可是。”江回舟面露急切，“她剛剛流了很多血。”

“沒關系的。”冉小夜連忙道，覺得有必要說明一下，“這是我的老毛病，并不都是因為被籃球砸到。”

她在一個月前變成這個世界將死的‘冉小夜’，身體保留了半死不活的狀態，一旦受傷就血流不止。

江回舟不太能理解，見她認真還是接受了她的說法。

鼻血止住了，獨自面對江回舟，冉小夜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好在看出她的窘迫，江回舟善解人意地率先開口，“你等一下，我去買水，你要喝點什么？”

“……不用了，我自己、包里有帶水。”

冉小夜下意識地拒絕，系統不滿地在腦海中發了段和諧掉的粗罵，責備她放過這種‘好機會’。

“那我幫你把書包拿來吧，在哪里呢？”

“呃不——”

【130.9。】系統冷冷提醒到。

余光看了眼手背，冉小夜當即改口，告訴他位置，順帶小聲請求能不能快點。

“嗯好。”江回舟臨走到門口突然回頭看了眼。

冉小夜順著他的視線，看到自己衣服上沾的血跡，尷尬地側了側身，再抬頭，他人已經走了。

趁著這空閑，冉小夜操縱意識打開僅她可見的熒綠屏幕。

人物界面早就解鎖了江回舟和他的人像，多出的是后面那欄文字，赫然寫著好感度10。

好感度上限是100，這么說的話，江回舟對她的初始好感算高了——雖然和他并不是第一次見面。

其他內容除了姓名，還有出生日期、個人喜惡等等，不過因為未解鎖，顯示都是問號。

冉小夜突然想起一時忽略了的問題。

【對了，剛剛加了50點羈絆值？為什么？】

播報是即時的，貌似當時江回舟只是看了她一眼。

【目標對象產生特殊的情感波動，會增加相對應的羈絆值。】

【特殊情感波動？呃。因為擔心我流血過多？】或者代他那位砸到人的隊友自責？

不僅長得帥，還一直這么熱心，真是個好人。冉小夜內心腹誹。

【不是，簡單來說，江回舟對你一見鐘情。】

“什么？！”冉小夜下意識地小聲喊出來，引得校醫回頭瞪她，她連忙捂嘴一臉無辜地笑了笑，待校醫不搭理了，繼續在腦中無聲地詢問系統。

【你剛剛說什么？】

【根據本系統統計的各項生理指標，目標對象江回舟對你一見鐘情。】

啊這。

這誰信呀？

我當時可是一邊流眼淚一邊流鼻血。

冉小夜從欄桿看到自己被變形的臉，紅彤彤的鼻子像極了馬戲團小丑，蒼白似鬼的臉色，還有瘦削得能看到青色血管的手臂。

完全是一副就算明天過世也不意外的死人樣。

冉小夜很快得出結論。

【你程序出問題了？】

【……】

匆匆腳步聲傳來，冉小夜只好先關了系統界面，迎上回來的江回舟，他換下了球衣，穿著朝陽的校服。

走近冉小夜，他將肩膀掛著的包取下遞給她，“是這個嗎。”

冉小夜點頭，接過書包，拿水瓶喝了水，唇瓣沾了水稍微有些血色，而后注意到江回舟手上還拿了件運動裝的外套。

江回舟道，“這個是給你的。”

“你的衣服弄臟了，走在路上不方便，唔，你的體溫有些低，穿件外套應該不會太熱吧？”

冉小夜一愣，身體常年冰冰涼涼的她都習慣了。

見她沒回答，江回舟略帶歉意說，“是我太多管閑事了嗎？如果你介意的話就算了……”

“沒有的事，謝謝你。”不如說是太溫柔了，讓冉小夜有點受寵若驚。

她接過穿上，鼻息間細嗅到衣服上的清新檸檬味。

【江回舟羈絆值+2。】設定上，接觸目標的私人物品也會加羈絆值。

江回舟似乎還不太放心，提議送冉小夜回家。

冉小夜半拒絕說送到車站就好。

兩人走在夕光灑落的校道。

猶豫了片刻，冉小夜舔了舔唇支吾著正要開口，碰地一下被人從后撞到，挎袋從手臂滑落掉在地上，露出兩條毛巾。

江回舟望過去，看到熟悉的東西，湛藍的曈孔微縮，緊接著微瞇起眼盯向冉小夜。

“是你？”

冉小夜與他四目相對，心里警鈴大響。

他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