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的手壓低黑色的鴨舌帽，易檬抬頭望了一眼有些生銹的鐵門，拿出手機，給微信框里不停拍她頭像的人回復：別拍了，很快就到。

她倒吸了一口冷氣，極其輕巧地像只翻墻的優雅的貓兩三下就跳到了鐵門的另一端。

不過帽子有點松，猝不及防掉在落滿深紅色楓葉的地上，烏黑發亮的及肩長發如瀑布流瀉，正巧被坐在上面的捉個正著：“你是誰？”

聲音溫潤如玉，帶著一點驚疑和好奇。

易檬應聲抬頭望了一眼。

四目相對就那么一瞬，迅速消散殆盡。

并未仔細去看彼此的模樣，似乎僅僅是為了確定翻墻的人是個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女生和老楓樹上坐著一個人。

翻鐵門的那一刻遠遠比不上被人發現的一霎。

易檬心想這里怎么會有人，慌張地匆忙從地上撿起帽子，熟練地把頭發收進帽子里，轉身就跑。

“嘿，等等。”樹上的人正想喊住，易檬早已把他拋之腦后。

本來躺著的盛楓年無奈地坐在樹上伸了一個懶腰，兩三下爬下樹，從一堆紅葉上撿起個明黃色的小東西。

是一個單單扣著一根鑰匙的檸檬鑰匙扣。主人似乎為了好找，特意給鑰匙系上。

盛楓年看著鑰匙扣猶豫了一會，覺得眼熟，沒多想便收進褲袋里。心想去學校失物處報個失物吧。

破舊的大樓旁長滿了雜草，易檬氣喘吁吁轉身望了后頭一眼，確定了人沒有跟上，她才打開手機，點開與她一樣的檸檬頭像，發出一個位置共享。

手機另一頭很快加了進來，然后等不及打字，竟一個微信電話打了過來：“怎么回事？你在舊校區！”男子的聲音略帶磁性。

“沒有學生證進不來。”易檬實話實說。

對面的人被打了臉沉默了好一會兒，尷尬地干笑：“真是的，保安大叔也不看看誰來？”

易檬望了眼地圖：“我看也不遠，走過去你那里很快。”

可對面的人卻堅決道：“不行，不行，我開個電動去接你。”

“好。”易檬沒有拒絕，開著地圖，慢慢穿過舊校區，向新校區方向走去。

灰白色墻零星斑斕粘著褪色的深紅色馬賽克，遠遠看去就像沾了血跡。

帽子罩在頭上，易檬額頭悶到發汗，看四周沒人，索性一手摘下帽子，如瀑布般秀發修整長及腰。本身皮膚雪白，跑步過后，有些蒼白，仿若行走在廢墟之中的鬼魅。

易檬心想剛才樹上的，究竟是人還是鬼，怎么會有人爬到老樹上睡覺。

應該是鬼吧。

因為只有鬼才披著驚心動魄的面容吸引人。易檸常說舊校區是鬧鬼的地方，易檬慶幸自己跑得快。

按著手機上的地圖走了十幾分鐘，終于來到圣元中學新舊校區的交界。

由一條黑色的柏油馬路分開，新舊校區簡直是一處天堂，一處地獄。

看著操場上走動的身影，易檬忽然覺得他們身上衣服的顏色竟與樹上的那人有些相似。

直到等到易檸開著小電動過來，她才意識到那不是相似，而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