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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夢魘
夢里我猶如喪家之犬,被一群官兵玩命的追趕,拼盡全力往前逃,耳邊的風呼呼作響,我在雜草叢生的山路上,跑掉了繡花鞋,劃破了傾世容顏,我已經記不得為什么被追趕?只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讓他們抓到。心里想著“怕是今天要交代在這里了,如果被追到,就只能以死相拼了”。
終于,我被逼到了懸崖邊上,退無可退,為首的官兵拎著大刀,露出他那滿口的大黃牙猥瑣的說著:“沒想到你細胳膊細腿的還挺能跑的,嘿嘿,跑啊,怎么不跑啦?今兒個你插翅難飛,還是乖乖的跟我們回去吧。娘的,累死老子了。”
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是吃定了我已經毫無退路。
至于嗎?這么一大群官兵追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面前是一大群豺狼虎豹,身后是深不見底的懸崖,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豪不猶豫的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
疼,渾身疼,四肢百骸仿佛被焚燒過,醒來發現仿佛身在混沌之中。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古色古香的雕花木床,我艱難地扭動脖子往床邊看去,床邊靠著一個身著紫袍的年輕男子,男子身形堅挺,一頭墨發披在腦后,修長的手指支著腦袋靠在床邊閉著眼休息,白皙的皮膚,如畫的眉毛擋不住一張肅殺的臉龐,我看得心驚,索性轉過頭閉目養神。
“我是誰,我在這里躺了多久?為什么渾身疼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這里的一切都這么陌生,到底發生了什么,那個夢又在預示著什么?”
許是想的太多,現在腦袋也開始疼了,“嘔”一股腥甜劃破喉嚨,竟然嘔血了。
身旁的男子察覺到動靜驚醒了過來,看到我醒來,眼里閃過了驚喜:“無憂,你醒啦?”聲音渾厚且輕柔,對上他深邃的眼眸,不由自主的恐懼感襲來,眼里的躲閃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從一開始的驚喜變成了失望,但是很快他又起身從洗漱臺拿起了布幫我輕輕擦拭著嘴角的血,這一瞬間的錯覺,我誤以為或許與他之間關系很親密。
可是他為什么叫我無憂,我不叫無憂,我叫如風,如風兩個字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里,我剛想開口辯解我叫如風,卻發現嗓子火辣辣的疼,發不出一丁點聲音,轉而變成了劇烈的咳嗽,每咳一下都牽動了我全身的傷口,疼得我差點背過氣去。
男子輕輕地拍著我的胸口,試圖為我順氣,減輕我的痛苦,我心感厭惡,想伸手將他拂開,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深深的無力感讓我覺得十分挫敗。
男子端起了身旁的碗,修長的指腹摸了摸我的唇,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我喝著水,陰沉著臉看著我說道:“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他們把你治好的,到時候我要讓楚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顧連城的,哈哈哈。。。”
說著將手里的碗重重的砸到了地上轉身大步地離開了,嚇得身旁的小侍女趕忙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的一連串動作讓我覺得頭皮發麻,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但沒多久我又陷入了昏迷,這一段時間里,我的傷病反反復復,時而高燒不退,時而咳嗽不止,一邊咳還一邊嘔血,或許我已命不久矣,每每這樣顧連城總是徹夜陪護,又總是在我有所好轉才離開,說不上他對我是愛,或是恨,而我對他發自內心的抗拒,態度總是冷冷清清。
當然,期間還有畫眉時時刻刻守著我,不遺余力的照顧我,讓傷痛中的我有了些許慰籍。
終于,在床上躺了足足三個月后的我傷勢漸漸好轉,已經可以下地適當的活動了,我摸索著床沿練著我這不算利索的腿腳,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畫眉將裝著食物的托盤放到桌上:“姑娘,你怎么又起來啦?大夫不是說姑娘還需在床上躺著靜養嗎?好不容易好起來,可得好好養著。”
畫眉一邊碎碎念著,一邊將我扶到床上靠著,然后將食物端過來打算服侍就餐:“畫眉,我自己來就行,把勺子和碗交給我吧!”
可以自己活動后我便不讓畫眉在旁邊伺候我吃飯穿衣,能自己動手的盡量自己做,一度讓她誤會我對她有意見,“撲通”一聲就給跪下然后“嚶嚶嚶”的哭了起來:“姑娘,你可別不要畫眉,畫眉除了姑娘這哪也不想去,要是姑娘覺得畫眉哪里做不好,畫眉可以改”。
我無語的望著她,畫眉還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清秀的臉龐,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此刻,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跪在地上抬著頭可憐兮兮的看著我,從我醒來之后,畫眉一直在我身旁服侍我,雖然有些莽撞,但卻是真心真意實實在在的對待躺在病榻上的我。
我俯下身扶起跪在地上的畫眉,在我如廢人般臥床的那段日子畫眉在我心里如親人一般的存在,時時刻刻依賴著她,除了她,我亦不知是否還有其他親人。只是從她口中得知我現在身處楚王宮,居住的是楚王宮一所廢棄的小別院,與其說廢棄,不如說是冷宮。
但在我醒來后顧連城竟命人在外面的小院子移栽了許多薔薇,剛好在我能起身活動后,滿院綠色枝丫托著朵朵薔薇盛開,粉的白的,一簇簇的花枝飽滿,春風輕撫,花瓣雨簌簌掉落,看著煞是好看。
一開始我如同不諳世事的孩童,不知道這層層疊疊的服飾該怎么穿,這繁瑣的發型該怎么梳,仿佛我不屬于這時代的人,甚至在畫眉時刻強調著我是主她是仆時感到十分的難以認同,在我看來,人與人之間應該是平等的,沒有尊卑貴賤之分。
我拉著畫眉將她按在眼前的凳子上,然后坐下來注視著她,我的舉動令她感到彷徨,她又想爬起來朝我跪下,被我強拉著:“畫眉,你聽我說,從我一醒來,身邊最親近的人就只有你了,以后,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樣,不許動不動就跪。”
畫眉聽了我的話似乎十分觸動,激動的語無倫次:“姑娘,我,我,我”。
“行啦,別我我我啦,你去幫我打盆水,我想洗個臉。”自從來到這我還沒有照過鏡子,以至于三個多月了都還沒弄明白自己到底是誰,但是又不敢輕易的去打探關于自己的過去,畫眉說她是在我來了之后才被顧連城安排來照顧我的,所以我斷定她對我的事一無所知,故我也未將自己失憶的事告訴她。
至于顧連城,對他不冷不熱他似乎習以為常,于是我也便刻意如此,不去接近他,以免被發現破綻,還是等傷養好了,再一件一件將謎底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