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媚香，被混蛋爹賣到青樓。

所有的男人都對我欲罷不能。

唯有一人，將我綁在身邊卻嫌惡至極。

他說：“朕怎么會碰一個勾欄女子！你簡直是癡心妄想！”

1.

被皇后關在浣衣房的第三天，門外終于傳來的腳步聲。

“大膽！你們竟敢如此對待靜貴人！”

“若是她有什么三長兩短，仔細你們的皮！”

我虛弱地抬起頭，看到皇后慕容霜那張面無血色的臉。

她眉如新月，齒如含貝，一雙丹鳳眼雙瞳剪水。

當真稱得上國色天香。

任誰都想不明白，陛下李玄德為何放著這么一位冠絕后宮、雍容華貴的皇后不寵愛。

偏偏對我這么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一刻也離開不得。

若我是皇后，恐怕也是想弄死我的。

可我不是，我是那個太監口中的靜貴人。

2.

入宮當天，李玄德就下了圣旨。

“靜貴人皮膚嬌嫩，任何人都不許觸碰。”

甚至連我宮中，本該按照貴人位份分配的宮女太監，都被撤了一半。

后宮里的妃嬪們，對此事大為不解，卻也不敢忤逆。

只當是皇帝對我這位新晉美人的寵愛。

可我心里清楚，哪有什么寵愛？

不過是擔心我的秘密和他的秘密，被旁人發現罷了。

我自出生起，便身懷媚香。

但凡是個男性碰到我的肌膚，就會被那陣媚香所蠱惑。

淫蟲上腦，失去神智。

因為這個難以啟齒的怪病，我被混蛋爹買到了青樓。

直到我遇見了他，當今圣上。

他臉上的黑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張臉。

我只能通過他的眼神看出來，他對我沒興趣。

那天晚上，他靜靜地在我床邊靠了一個晚上，什么都沒有做。

直到第二天拂曉的時候，有人敲響了門。

他才緩緩地睜開眼問我：“你愿意跟我走嗎？”

我當時以為他是要為我贖身，心中雀躍不已。

他可比以往那些惡心的男人好太多了。

可轉念一想，青樓怎么會放我這么一棵搖錢樹離開呢？

我苦笑一聲，對他說：“謝公子好意，只是這青樓背后的背景，不是公子能得罪得起的，還是算了吧。”

他眸光閃動，起身準備離開。

在走到門邊的時候，他腳步一頓說了一句：“今天會有人來接你，你什么都不用帶，跟他走就好。”

我有些錯愕，沒放在心上。

快到傍晚的時候，果然有幾個面容冷峻的男子來接我了。

青樓的老鴇顫顫巍巍地打開了我的房門，她滿臉都寫著恐懼。

我沒想到這個人真的有本事帶我離開，心中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情愫。

這一路走了很久，我被蒙著眼用繩子拴住了手。

直到手腕上的繩結被解開，眼上的布條被抽走。

我才發現，我這是進了宮。

救我的這個男人，居然是當朝天子。

3.

難道李玄德是瞧上我了？

青樓為了能讓我賺到更多的錢，沒少教我勾引男人的方法。

我一向不屑于此。

客人總是譏諷我：“不過就是一個妓子，你裝給誰看啊？下賤東西！”

但此刻看著面前這個劍眉星目，身姿挺拔的帝王。

我心中開始暗生欣喜，破天荒地想要去服侍他。

可我的手還沒有碰到他的衣角，就被他甩袖躲開了。

“朕怎么會碰一個勾欄女子！你簡直是癡心妄想！”

他毫不留情地諷刺，讓我尷尬地僵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冷風繞著我的脖子吹過，才讓我冷靜下來。

我卑微怯懦地跪在地上，顫抖著身子等候發落。

他自顧自地在榻上躺下，告訴我說：

“朕不用碰你，也聞得到你身上的媚香。”

“這香味能幫朕治病，壓制住朕體內反復無常的狂躁。”

“朕讓你入宮，只是為了治病。只要你安分一點，朕自會讓你安度余生。”

“記住，要是這件事被泄露出去，你會生不如死……”

第二天，我就被李玄德封為了靜貴人。

安排進了離皇帝寢宮最近的未央宮。

他日日來我宮里，哪怕太后勸他要雨露均沾，他也還是只宿在我宮里。

后宮女人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倒是讓本來詭譎的爭斗達到了一個平衡。

所有人都在想著，怎么收拾我。

皇后發了話：“陛下只說不讓人碰她，那便不碰到她，不就行了……”

當天，我的飯食里就被人下了毒。

雖不致死，但卻讓我狠狠地難受了一陣。

陛下知道后，也沒有徹查懲治。

就當作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風輕云淡地揭過了。

見到陛下是這個態度，后宮里那些女人便放開了手腳折騰我。

意外落水、被瘋狗撕咬、衣衫上有斷了的針……

這些都是家常便飯。

直到慕容霜想要試探李玄德的底線，趁他白日出宮的時候，將我關到了她宮中的浣衣房中。

陛下回宮后，大發雷霆，將滿屋子的瓷器砸了個粉碎。

皇后跪在殿中，垂眸冷眼地說：“是靜貴人自己要走，臣妾根本攔不住。”

只是這話，李玄德不可能會信。

他知道我不敢離開他身邊，我的媚香讓我這輩子都會害怕男人。

宮中所有的侍衛搜查了三天，才找到我。

我枯瘦如柴，狼狽得像個女鬼。

慕容霜不吭聲地站在門口，瞇著眼看著我。

因為陛下下的圣旨，不讓人碰我。

所以沒有人敢過來攙扶我，我只能硬撐著身子，搖搖晃晃走到門邊。

眩暈感和失重感接踵而來。

我用最后的理智說了一句：“是我自己不小心走到這兒來的，和皇后無關。”

暈倒前，我看到她的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

4.

回到未央宮之后，陛下給我找了個醫女。

她誠惶誠恐地跪在他的腳邊。

“陛下饒命，奴婢醫術淺薄，實在治不好娘娘這病癥啊……”

李玄德把玩著手中的珠串，淡淡地說：“哦？什么病癥。”

小醫女的頭埋得更低了，貼著地板飄出兩個字：“心疾……”

他聽到這話，回過頭看我。

似乎想要從我空洞的眼神中，看穿我心底的情緒。

良久，他冷哼一聲：“呵，你只要保證她死不了，朕就不會怪罪于你。”

說罷他便起身離開，滿屋子的太監宮女魚貫而出。

讓好不容易有些暖和的未央宮，瞬間降了幾度。

我閉上眼，不敢讓心底的哀怨有一絲一毫地泄露。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我不過是一個骯臟腐爛的妓子。

縱然恨透了這牢籠一般的人生，可我又能如何？

總比回到青樓那樣的爛泥堆里要好。

“為何？”

清冷的聲音飄在我的耳邊，我猛地睜開眼。

“不知皇后娘娘駕到，臣妾有失遠迎，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慕容霜冷眼看著我，揮了揮手讓屋子里的人都退下。

然后猛地掏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抵在我的脖間。

慕容家是赫赫有名的武將世家，她若是想要殺我，我已經死了八百回了。

“靜貴妃……我與你素來積怨，談不上什么姐妹情深。”

“你也不必用一副苦苦可憐的模樣來誆我。”

“老實告訴本宮，你為何不說是本宮將你關進的浣衣房。”

我撐起身子，靠坐在床榻上，苦笑著說：“皇后能幫我離開這里嗎？”

她瞇了瞇眼，收回了手中的匕首。

“進了后宮還想要離開，簡直是癡心妄想。”

又是癡心妄想嗎？她連語氣都和李玄德一模一樣。

我眼中的光一點一點褪去，失焦地看向窗外風吹搖擺的海棠花。

“皇后娘娘安心，陛下從未碰過我。”

“若是你沒有辦法幫我出宮，給我找個能安身立命的地方。”

“那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了，保全你也保全我。”

她在我的床邊待了許久，掙扎了許久。

可到底還是不敢給我一個承諾。

臨走前，她讓人關上了我殿里的窗子。

說是我有病在身，吹不得風。

可她不過是不想再讓我看那海棠花罷了，她見不得我要死不活的樣子。

是得多寵愛，才能讓她在這后宮里還可以保持小女兒的嬌蠻。

鏡花水月人不知，我當真是有些羨慕她的。

5.

年關將至，周邊各國前來京城朝奉。

李玄德在所有使臣都到了的這天，舉辦的宮宴。

當天下午，皇后派人給我送了一盒糕點。

我在糕點的碟子下面找到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今夜戌時三刻，蓮池有人接你離宮。”

我心中一陣波瀾，把那紙條就著糕點吞了下去。

端起茶碗的時候，淚水砸出一片漣漪。

我終于可以離開了……

為了擔心被別人發現，我特意換了一身宮女的衣服。

蓮池邊的風冷颼颼的，卻也止不住我激動的心情。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彪形大漢走了過來。

樹下人黑，我沒看清他的臉，把他當成了皇后的人朝他走了幾步。

直到銀色的月光照在了他的臉上，我才驚恐地發現，他是個蠻子。

他的眼睛里閃著貪婪的精光，醉意上頭也不管這還是在后宮里，猛地朝我撲過來。

我躲避不及，被他一把抱住。

他粗糲的大手握住我手腕的一瞬間，我就知道，完了……

果然，我身體里的媚香開始發揮作用，他神志不清地開始撕扯我的衣裳。

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無論我怎么掙扎都掙脫不開。

就在我準備呼救的時候，他突然不動了。

整個人抽搐了幾下，然后一口血水噴到了我的臉上。

一個和皇后長得有幾分相似的男子緊張地走到我的面前。

“你沒事吧？”

我謹慎地后退了幾步。

他看著我的動作，快速地行了一禮。

“我叫慕容霆，皇后是我長姐。貴人可是靜貴妃？”

我點了點頭，他快速地說了一句：“快走，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然后就想來拉我的手腕。

我慌亂地避開，他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心，眼中染上些許怒意。

我低著頭，把手縮進袖中，然后把那截袖子遞了過去。

他剛要伸手拉過，遠處傳來幾簇火把的亮光。

“什么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