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婚宴上，閨蜜把我的骨灰，作為新婚禮物準時送達。

我化作一縷青煙，惡狠狠地對他說：

“肖瑞，我要你下半輩子，活在我自殺的陰影之下，愧疚終生！”

沒想到，他卻把我的骨灰放在煙花桶內(nèi)。

“砰！”一聲巨響，我的骨灰綻放在夜空里。

他親密的摟著妻子，看著夜空的璀璨，冷笑說道：

“既然你要祝福我，那就把祝福灑滿人間吧。”

01

我和肖瑞戀愛滿一年時，肖瑞奶奶病情加重，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見到孫子結(jié)婚。

肖瑞帶我回家，商量定親事宜。

家宴上，我像玩雜耍的猴子，被他的親戚逐一打量，盤問我的工作和家庭。

“青青啊，你父母做什么工作，家里幾個孩子呀？”

“你畢業(yè)于哪所大學，畢業(yè)后在哪家公司工作？”

我心生不悅。

他們到底什么意思，當著這么多人面，讓我說自己父母做了一輩子大排檔，家境貧寒嗎？

的確，和肖瑞相比，我的家庭、學歷、工作都稍差一點，但我也有自尊，何必給我一個下馬威。

我不能被他們拿捏。

我放下筷子，清清嗓子，不耐煩說道：

“食不言、寢不語，還讓不讓人吃飯了！你們是警察嗎，管的真寬。”

原本熱鬧的飯桌，瞬間鴉雀無聲。

我拿起筷子繼續(xù)吃飯，瞥了一眼身旁的肖瑞，他臉色陰沉，在發(fā)怒的邊緣游走。

肖瑞姑姑打破尷尬，給我夾了一個海螺，熱情招呼我：

“大海螺可新鮮呢，你們內(nèi)陸吃不到的喲。”

我拿筷子的手頓了頓，她在嘲笑我沒見過世面？

肖瑞姑姑見我沉默，柔聲提醒：“海螺肉的內(nèi)臟給剃掉了，直接吃就可以。”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蹭的站起來，大家齊刷刷看向我的方向，我把筷子“啪”一聲猛摔在飯桌上：

“你瞧不起誰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聽我的家世和工作，其實看不起我。”

他們在我面前聊的每一句話，都影射我的家庭、出身和學歷。他們的笑聲，深深刺激我脆弱的神經(jīng)。

“我父母干了一輩子路邊燒烤，我畢業(yè)于三本院校，但那又怎么樣呢？往上數(shù)三代，誰家不是農(nóng)民出身。”

“真是狗眼看人低。”

別以為我一個外地的姑娘，你們就能隨便欺負我。

肖瑞三兩句打了圓場，陪著笑臉，把我拉出了房間，在走廊低聲質(zhì)問我：

“向青青，你是來砸場子的吧？我的家人只是想了解你，多問了幾句，你剛才什么態(tài)度？”

他是在怪我嗎？我還沒怪他剛才不幫我說話，現(xiàn)在反倒質(zhì)問起我來了：

“肖瑞，我要和你過一輩子，不是你的家人。他們嘲笑我的時候，你在哪？”

“你是不是說過，要永遠站在我這邊，永遠支持我？一個男人，說話像放屁！”

肖瑞氣的滿臉通紅。他捏緊了拳頭，顫抖著手指，指著我鼻尖說道：

“你，簡直不可理喻。”

無所謂，愛誰誰。

02

回到家，肖瑞和他家人在客廳商量什么，我回肖瑞的房間休息。

肖瑞就是在這間干凈溫馨的房間里長大的啊，我東摸摸西看看，在角落翻到一本落滿灰塵的高中畢業(yè)紀念冊。

一個雋秀的字體刺紅了我的雙眼。

【肖瑞，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我在A大等你。潔。】

肖瑞騙我！

我反復確認他沒有談過女朋友后，才答應和他在一起的，我的伴侶必須對我絕對忠誠，不允許有其他女人存在的痕跡。

“肖瑞，滾進來！”

我在房間里大喊，歇斯底里尖叫，他怎么能這么對我！

肖瑞推門而入，一臉緊張問道：“怎么了？客廳還有親戚在呢。”

我舉起紀念冊給他看，一字一句給他念，扯著嗓子問他：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你們有沒有談過戀愛，你為什么要騙我！”

他拿過紀念冊，瞥了一眼，嘴角扯了一下，有些無奈說道：

“我以為什么大事呢，年輕時同學開的玩笑而已，何必當真。別鬧了，我先出去一趟，有事再叫我。”

他什么意思？騙我好玩嗎？他在幫“潔”說話？這個女人到底是誰！李潔，張潔，還是楊潔？

越想越生氣，我拿起重重的紀念冊，猛地砸在他頭上。硬硬的尖角劃過他的額頭，鮮血順著他眉眼往下滑落。

他握了握拳頭，聲音凌厲對我低吼道：

“向青青，你有病就去治病。現(xiàn)在又在發(fā)什么瘋？”

“看來我對你的了解還不夠深入，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肖瑞轉(zhuǎn)身就要走。

他剛剛的樣子嚇到我了，他第一次對我說需要冷靜，是不愛我了嗎？

他是我的初戀，對我百般呵護，該有的禮物和儀式感從不缺席。我脾氣暴躁，性格執(zhí)拗，愛鉆牛角尖，他都能三言兩語幫我開解。

怎么今天突然就沒有耐心了呢？我那么愛他，沒有他，我會死的呀！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沖過去抱著他的腰，哭訴道：

“肖瑞，你不會不要我了吧？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求求你別走。”

他手擦了一把額頭滲出的鮮血，有些煩躁的撥開我的手，說出口的話沒有一絲溫度：

“我出去送客人，一會我回來，聽話！”

他又在騙我。他出去了一定不會回來，他會把我鎖在這個房間里懲罰我，就像小時候爸媽燒烤出攤一樣，把我鎖在家里，我恨死了這種孤獨的感覺。

“我都求你別走了，你還要我怎么辦？我給你道歉好不好？對不起，對不起。”

我哭著和他道歉，一巴掌打自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肖瑞愣了一瞬。

還不夠，再打。

我又打了自己一巴掌，眼淚吧嗒吧嗒掉，他皺眉了，他心疼了呢，但是沒有原諒我。

我鉚足了勁，頭沖向潔白的墻壁。

撞過去吧，肖瑞一定會原諒我的。

還未等我沖過去，肖瑞眼疾手快拉住了我，怒吼道：

“向青青，你在干什么！”

我依偎在他懷里，他懷抱真溫暖啊，我就知道他還深愛著我，不舍得看我自殘。

“肖瑞，你別丟下我，好嗎?”

頭頂半響沒有任何聲音，摟我的胳膊有些顫抖。

“嗯？”我抬頭看了一眼肖瑞，他定了定神，點頭答復：

“我不會離開你的。答應我，以后別做傻事了。”

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03

肖瑞比以前更關心我，接下來的相處，他說話很謹慎，幾乎時刻關注我的情緒。

那天，他帶我去醫(yī)院見奶奶，給了我一袋糕點，一路上囑咐我，奶奶年紀大，無論她說什么順著她的話聊就行，奶奶給孫媳婦提前準備了禮物，老人家開心了會直接交給我。

這有什么難的，我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推開門，奶奶床前圍了一眾親人。看到我們走過來，奶奶激動的伸出手去摸肖瑞的臉，流了一會眼淚，指了指我，問我是誰。

我走上前，拿出一塊糕點，掰了一小塊，喂她小口小口吃。

奶奶吃的開心，拍著我的手背，微笑說道：

“好，真好啊！瑞瑞這孩子有福氣啊，總算等到你回來了。你們在一起，我死也安心了。”

奶奶從兜里掏出一個玉手鐲，手鐲年代久遠，表面有明顯的使用痕跡，我撇撇嘴。

她拉住我的手，輕輕套了進去，大小正合適。

奶奶拉過肖瑞的手，輕輕放在我的手背上，語重心長說道：

“瑞瑞，小潔，你們在一起不容易，結(jié)婚了要珍惜這份幸福。”

小潔？我疑惑的望著肖瑞，奶奶認錯人了？我迅速抽出手，收起臉上的笑容。

肖瑞耐心和奶奶解釋：“奶奶，和你說了好幾遍，青青，向青青！”

奶奶瞇著眼，眼光在我身上掃了幾眼，恍然大悟：

“奶奶老糊涂了喲，我以為是小潔呢，她也和青青一樣，看起來很賢惠，打眼一瞧，她們有點相似。”

這話聽起來那么別扭，什么年代了，夸人賢惠不就是罵人。不僅如此，還說我和小潔相像，我不喜歡和別的女人拿來作比較。

等等，小潔？紀念冊的“潔”？

難道肖瑞追求我，是因為我的小潔長相相似嗎，那我成什么了，他年少時愛而不得的替身？

背叛的羞辱感涌上心頭，滿屋子的人在看我笑話，我的心里窩了一團火，沉下了臉。理智告訴我，不能有過激行為，不能惹肖瑞生氣。

護士進來給奶奶換藥，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糕點，大聲嚷嚷：

“病人有糖尿病，不能吃高糖分的糕點，你們家屬能不能用點心，盡給我們添亂。”

我來定親這一趟，怎么事事不順，誰都可以看不起我，也都對我指手畫腳，連護士都欺負我，憑什么！

我把手里的糕點摔在地上，使勁用腳踩碎，對著護士吼道：

“什么都讓家屬干，你們醫(yī)生護士翹著二郎腿當大爺，這份工資你們拿的不要太輕松哦。”

我仍不解氣，把一袋子糕點全部倒在護士頭上，糕點渣渣沾滿她的頭發(fā)，看起來狼狽不堪：

“奶奶不能吃的，我免費給狗吃，千萬不要浪費糧食哦。”

護士驚聲尖叫，失去理智般對我罵道：“你說誰是狗？”

我頭也不抬，嘴比腦子快：“誰答應誰就是狗唄。”

這句話一出，奶奶趕緊挪下床位，伸手去清理護士頭上碎渣，在一旁打圓場：

“對不起啊王護士，不怪孩子們，是我嘴饞讓他們買給我的。”

護士整理著衣服，皺著眉頭一臉煩躁，嘟嘟囔囔：“小姑娘看著像個文化人，竟干些沒素質(zhì)的事。”

她看了一眼我們拎的禮盒，恍然大悟，拉著奶奶的手說：

“老人家，我多說一句哈，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家人看著是家風嚴謹?shù)募彝ィx媳婦這種事，一定不能著急。”

她頭點點我的方向，接著說道：“尤其是這樣的女人，可千萬要打聽清楚底細。”

奶奶在一旁陪著笑臉，附和道：“王護士你說的對，我們一定認真考慮。”

什么意思，我和肖瑞結(jié)婚，還需要奶奶考慮？

肖瑞也跟著奶奶打圓場：“我女朋友性格直爽，我代她給你道歉。”

你們一個個的都瞧不起我，甚至連一個護士都騎到我頭上了。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吼罵他：“你憑什么替我道歉？”

“你奶奶倚老賣老，裝傻充愣，說什么會認真考慮孫媳婦的人選，對我不滿意直說，何必當老好人，你們累不累啊！”

有人對我指指點點，我繼續(xù)說道：

“小潔到底是誰？你們一個個拿我當傻子，看我笑話是吧？這個孫媳婦誰愛當誰當，老娘不伺候了。”

我氣急了去摘手鐲，手鐲卡太緊，我使勁也擼不下來：

“真當我是撿破爛的？給我一個死人用過的二手手鐲，還給我一個二手男人，太他媽的欺負人了。”

越說越氣，不行，我要取下這個破爛貨。

我將手腕對著餐桌一角，死死砸過去。咔噠，手鐲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