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兒媳婦初戀是同事。

游樂園事故后，我命懸一線，

兒媳婦卻忙著和初戀旅行，用的還是我的保險錢。

我睜開眼，兒媳婦卻貼心地照顧著初戀。

“都怪蔣明那個死老頭！要不是他，你也不至于被領導罵失職！”

我憤怒至極。

明明游樂園事故就是程震一手造成的。

1

我和兒媳婦初戀一起值班。

儀器室不知道怎么回事，失控了。

過山車即將脫軌的時候，我和程震都在上面。

我把程震推到了安全出口。

我催他快走，

但是他雙手抱臂嘲諷我:“蔣明！黃燕會救你還是救我？”

我來不及多想，

緊接著他把安全出口的門堵死。

“你在哪！”

是黃燕來了！

我的好兒媳來了！

我聽到外邊黃燕焦急的聲音，下意識想要呼救。

結果我等來的只是兒媳婦扶著程震離開。

程震得逞的笑容刺痛了我，明明我才是她的公公，情況更加危急。

可是黃燕眼里只有程震，那個新來的維修員。

血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背影。

絕望如同潮水把我吞沒，

我放棄求救，腦海里浮現我為了兒子討好黃燕的一幕幕。

這一次我真的累了，我閉上眼睛，失去了意識。

2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耳邊傳來兒媳婦和初戀在曖昧的聲音。

他們笑得甜蜜，像極了一對熱戀的戀人。

我迫不及待上前去拉開他們，

可是我忘了，

我已經死了，

我的手只是穿過了他們，

毫無意義。

我恨他們背叛我兒子，

但我更想讓黃燕痛不欲生。

“燕子我好疼……”

聽到程震的喊聲，還在數鈔票的黃燕立馬緊張起來:“啊震，你哪里疼？快告訴我！我帶你去醫院！”

黃燕扶著程震往門外去，滿眼心疼。

即將要跨出門，程震突然開口說道:“燕子，我沒事了，蔣明他怎么樣了？應該傷得不輕吧？”

一聽到我的名字，黃燕瞬間聲音變得尖銳:“別提蔣明那個壞老頭了！要不是他，你能受傷嗎！”

程震的眼睛閃過一絲得意，但是很快就弱弱地說:“你別因為我和蔣明鬧矛盾，他畢竟是你公公，況且我前段時間欠了點錢，你幫了我那么多，他心里替兒子不樂意也是對的。”

我聽到他這段話，內心無語至極。

原來他就是靠這些話一次又一次哄騙黃燕。

果然，

原本就對我有意見的黃燕怒得打翻驗鈔機:“你就是太心地善良了！蔣明那個老不死的固執又刻薄，他工作一不順心就找你！”

“之前你來找我幫忙，蔣明一直跟我陰陽怪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他那樣陰暗的人死了才好！”

說完，黃燕還往煙灰缸吐了口唾沫，對我極其不屑。

我看到她這樣，心寒至極。

她嫁給兒子已有五年，這五年里我無時無刻不為她撐腰，連家務活都是我干。

我沒想到我在她心里居然是那么地不堪。

一時之間我都不知道該替自己悲哀還是嘲笑自己的愚蠢。

酒店里兒媳婦還在安慰程震。

黃燕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人是兒子。

兒子一直看不慣黃燕和程震的關系，但是礙于我的面子，每一次都被黃燕用“你信不信我告訴爸爸說你欺負我”堵住了話。

因為這件事，兒子總是和黃燕分居兩地，很少回家。

今天兒子居然打電話給黃燕，因此黃燕還是心急接了:“你打電話給我干什么！”

電話里兒子聲音沙啞，又帶著哽咽說:“黃燕，爸爸他從過山車摔下來了，他想見你最后一面。你能不能去醫院看看他？”

給程震貼膏藥的黃燕表情嫌棄，不耐煩說道:“吳良！我現在很多事要忙！我真的沒工夫陪你還有你爸玩什么把戲！摔了就讓他好好休息得了！”

“再說了你爸本來就是游樂場的維修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做防護措施！”

“編理由也得編得真實一點吧！”

3

兒子氣憤地重復了一遍，說道:“黃燕，我最后再說一次！爸爸真的出事了！你愛信不信！”

然而，黃燕一臉不在乎，把手機隨意往沙發一扔:“摔下來也不會死啊！你讓爸別再耍小孩子脾氣了，受傷就在醫院養幾天，我很忙！掛了！”

話音剛落，兒子都沒來得及反駁，被掐了電話。

兒子憤怒得把手機砸了個稀巴爛，破口大罵:“我這是娶了個什么玩意！”

看著撕開膏藥，又低頭給程震傷口消淤青的黃燕，我心里五味雜陳。

這么甜蜜溫馨的畫面，如果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我的兒媳婦，我想這會是一對模范夫妻。

我忍不住嘆氣，背過身子閉上眼睛。

在黃燕的細心照顧下，程震腿不疼了胳膊也不酸了，好得都能下樓跑個幾圈。

程震跟黃燕吐槽酒店的房間住得煩悶。

因此，黃燕忙完了手頭上的工作，立馬帶程震回家。

回到我養老的房子。

看著我屋里那些壁畫，我總感覺自己像做了一場夢。

眼睜睜看著黃燕扯下我最喜歡的一幅畫，又拿起工具箱里的畫筆，遞給程震:“你不是一直跟我說喜歡這幅畫嗎？現在它是你的了。”

程震看著放在大腿上的畫作，甩了甩手，筆尖擦過我寶貝的畫作，眼神里寫滿了得意。

但面對黃燕的時候，表情又變得人畜無害。

程震十分為難地說道:“燕子你把畫給了我，蔣明會不會生氣啊？”

黃燕又塞給程震一幅畫，語氣不滿:“這有什么好生氣的！你們是同事，送你一幅畫怎么了！再說了，這畫又不值錢！蔣明要是敢跟你急眼，我馬上和他兒子離婚！”

“你就是太會為人著想了！”

“要不是你跟我說，我還不知道蔣明那個小人在游樂場對你處處刁難！”

“你放心，上次的事我一定幫你討個公道！”

我在空中愣了一下，

當初若不是我從黑心人販子手里把她救回來，

她現在哪里有機會在這里編排我。

為了救她，我當年差點被人活活打死。

身上現在還留有一道大大的疤痕。

每一次刮風下雨，疼得我死去活來的。

她倒好，在家十指不沾陽春水。

還沾了我的光，

進了銀行當銀行經理。

有時候，她忙得低血糖，都是我提前在包里放好糖果還有葡萄糖水。

她和兒子鬧矛盾，我也是站在她那邊，幫她數落兒子。

沒想到，我對她的關心，在她眼里只是卑鄙的小人。

4

突然一尊玉佛倒地的聲音吸引了我的視線。

一地碎片，那是我送給黃燕的婦女節禮物，

是我攢了七八個月工資，特意去首飾店買的。

原本我是瞞著她的，可當她收到這尊玉佛的時候，滿眼都是不屑:“就這？我一個女孩子要這么大一尊玉佛做什么！又不能吃！你是不是嫌我脾氣暴躁買來壓我！”

我捧著玉佛，想要跟她解釋，

玉佛能帶給女孩子好運，這是我對你最真誠的祝福。

我省吃儉用，連部門聚餐也從不參加，遭受了很多白眼，就為了這一尊玉佛。

為了她工作不再被壞人坑騙。

但她一個表情都沒有給我，隨手擺在了雜物房的角落，只有找排插的時候才會看兩眼。

角落有一塊布擋著，不過我敢肯定程震就是故意使壞的。

因為我看到他眼睛里寫滿恨意，暴力地推倒了那尊玉佛。

更何況這是我送給黃燕的禮物，

但我看到那一地的青色碎片，

我想要彎腰撿起來，

可我忘了，

我已經死了，

我的手穿過了一片片碎片，

我怎么都沒辦法拼一起。

我越想越氣，忍不住想給程震一拳，

但只是白費力氣。

原本我還以為黃燕會大罵程震摔碎我的玉佛，

但是她沒有，她十分緊張地抓住程震的雙手:“你沒被砸到哪吧？”

“都怪我沒有早點把這礙眼的東西扔了！”

程震對自己的這一行為非常滿意，但還是表現得很無辜，邊說邊彎腰撿:“我沒事，只是，蔣明送你的玉佛被我不小心弄摔了，他會發火吧？我……對不起。”

只是他的手指剛碰到地板瓷磚，還沒有摸到碎片，就被黃燕叫起來:“你撿那些碎片干什么！一尊礙眼又占地方的玩意，又不能有什么用，碎了就碎了，反正我看著都煩人，蔣明送的就是沒用！碎了好！”

我雙眼死死地盯著黃燕，心底是無法抑制的心寒。

即使我知道黃燕這么多年一直不待見我，但還是被這番話傷得痛徹心扉。

哪怕是一座冰山，這么多年也該被我融化了吧。

可是黃燕的心鐵得讓我碰到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