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彥相愛的第三年，我被他捉奸在床。

從那之后，我成為了他的玩物。

我深以為是我自己犯了錯，所以毫無怨言。

直到第三次打胎時，我獨自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

在夢里，我一回頭，就看見十八歲的顧彥正笑瞇瞇地看著我：

“別原諒他?！?

1.

從病床上醒來的時候，護士貼心地給我倒了杯溫水囑咐道：

“你流產(chǎn)太多次身體很差，一定要注意保養(yǎng)?！?

我嘴唇泛白，鉆心的空虛感傳遍了全身。

“謝謝?！?

我虛弱地點點頭，對著護士勉強笑道。

“你老公呢，怎么這幾次都沒見到？”

護士半是八卦半是不滿道。

見我抿著唇不說話，護士翻了個白眼走出了病房。

我顫抖著手打開手機，看著空空的聊天框輸入：

“打完了?！?

對方那頭很快發(fā)來消息：

“嗯，修養(yǎng)完再來我家。”

我自嘲地在心里笑了笑，將手機放下，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想起夢里那個十八歲的顧彥，他手拿著花，一臉心疼地看著我道：

“別原諒他。”

我想，他指的應該就是六年后的顧彥吧。

十八歲的顧彥應該也沒想到，曾被他視若珍寶的女孩，會在六年后成為他最唾棄的人。

已經(jīng)獨自承受了太多，打胎后的流程我已經(jīng)熟練地幾乎能夠背下來了。

我蹣跚地下了地換了自己的衣服扶著墻往外走去。

走廊上都是剛做完手術的年輕女人，身邊陪著一個個噓寒問暖的男人。

我看了卻只覺得可笑。

都為他打了孩子了，這個男人又能多愛她呢？

此時的噓寒問暖又算得了什么？

我嘆了口氣，興許是自己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

我拎著包去繳費臺繳費，一共一萬八千元。

“刷這張卡吧?！?

我遞過去一張顧彥給我的信用卡。

“不好意思女士，這張卡沒有額度了?！?

我一愣，我平時從不用顧彥給的卡，怎么會沒有額度。

面對護士不耐煩的催促下，我急的漲紅了臉，打開手機卻顯示余額只有八千塊錢。

所有人都說我顧彥這么討厭我我還纏著他，是為了錢。

可在所有人眼里只圖錢的女人，此時連打胎費也只能湊夠零頭。

“女士麻煩你快一點，后面還有別的患者要繳費！”

護士厭惡地看了我一眼，似乎看穿了我的窘迫。

“阿彥！我們還會有孩子嗎？”

一道帶著哭腔的女聲傳來。

“還會有的，小琪?！?

男人溫柔低沉的聲音讓我渾身一顫。

不顧周圍眾人的白眼，我僵硬地轉頭看向了說話的人。

顧彥正溫柔地抱著一個嬌小的女人輕聲哄著。

似是察覺到視線，顧彥偏頭一臉冷漠地看向我。

四目相對，我眼睜睜看著他眸子里剛剛還殘留的溫柔一點點變?yōu)閰拹骸?

身后護士還在不停地催促，身后其他患者不耐煩地推著我。

我緊緊盯著顧彥，他只看了我一眼后又別過頭繼續(xù)哄著懷中的女人：

“以后聽醫(yī)生的話好好養(yǎng)身體，下一胎肯定能保住。”

“乖，別哭了，馬上就要結婚了，可不能哭鼻子?！?

聽著他的話，一陣眩暈襲來。

我雙眼一閉，身體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陷入昏迷的前一秒，我心里撕裂一般的疼痛突然消失了一樣。

顧彥，夠了。

我真的不想再愛你了。

2.

顧彥曾經(jīng)是真的很愛我，把我疼到骨子里的那種愛。

和他在一起，我從不需要考慮任何事，只要我開心他就滿足了。

那時候身邊的朋友都艷羨我，說我們是真愛。

顧彥一邊笑著給我縷頭發(fā)一邊回應著朋友的話：

“當然是真愛了?！?

我笑嘻嘻地抱著他的臉吧唧一口，美滋滋地吃著他切好的牛排。

那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四年。

我知道顧彥愛我時是什么樣子，自然也知道他不愛我會是什么樣。

就是現(xiàn)在這樣。

我從噩夢中驚醒，整個人在汗里浸濕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我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顧彥的床上。

自從兩年前，顧彥厭惡我之后，我就沒有資格再躺上這張床了。

甚至連恩愛時，也只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顧彥說我不配。

我將所有的委屈全部咽下，什么都沒有說。

我艱難地坐起身想要下床，手機卻響了起來。

是我大學時的好閨蜜趙靈。

“懿懿，你醒了嗎？身體怎么樣了？”

明明已經(jīng)吃過很多苦頭，已經(jīng)習慣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可聽到趙靈的問候，我的委屈還是涌上心頭壓制不住。

“沒事，我沒什么事。”

怕趙靈擔心，我努力遏制住喉間的哽咽，試圖平靜地說出話。

“我知道你有事，別害怕，我現(xiàn)在就去顧彥家接你！”

“他不想讓你呆在他家，我還不想你呆在那呢！”

一提起顧彥，趙靈的怒火就壓抑不住。

“我不懂你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他，就算他曾經(jīng)是對你很好很好，但那是曾經(jīng)了，現(xiàn)在他簡直不拿你當人看！”

我無力地搖搖頭，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手機上。

趙靈半天沒聽到我的聲音就知道我又在默默流淚。

她嘆了口氣放緩了語氣道：

“懿懿，你看看手機吧，顧家和沈家的婚事已經(jīng)定了日期，你這樣下去還有什么意義呢？”

“當初那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錯，你為什么要承擔顧彥失望生氣的后果呢？”

我沒聽到趙靈后面說的話。

因為我看到了她說的那條新聞。

顧彥和沈琪要結婚了。

在兩個月后，我生日那天。

我笑笑，將電話掛斷扶著墻走出了臥室。

顧彥正在客廳辦公，他帶著金絲眼鏡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樣。

我走上前，想要搭上他的肩卻被冷聲制止：

“別碰我！”

我點點頭，走到沙發(fā)邊撿起被他扔在地上的衣服，緩緩地穿著衣服。

“你要結婚了？”

我狀若無所謂問道。

“嗯?！?

顧彥身形一頓，但沒有回頭依舊在敲打著筆記本。

我看著他挺直的后背，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明明是幾年前的事，他坐在我前桌挺直著后背記著筆記，為了給上課打瞌睡的我補課，現(xiàn)在卻覺得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我們該結束了，顧彥?！?

走到門口，我輕輕吐出這句話，連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愛到最后，甚至連句分手都不配說。

“林懿，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小琪早就知道你了，只是沒和你計較，你現(xiàn)在能提出來自己走算你識趣?！?

“想要多少錢？”

顧彥走上前，熟練地拿出支票想要寫下數(shù)字。

我轉過頭緊緊盯著他的眼，卻看不到一絲不舍。

“我什么都不想要。”

“顧彥，我只想再告訴你，當年錯的不是我?！?

顧彥原本帶著惡趣味的笑容瞬間冷了下去，他死死地看著我，啪的一聲將手中的筆掰成兩段。

“林懿，演了這么多年戲，還沒演夠嗎？”

“如果你沒錯，你這幾年毫無怨言任我羞辱？”

“當婊子還要立牌坊，屬你林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