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資助我的人破產了。

他渾身的家當只有一輛廢舊的輪椅。

救下輕生的他之后，我失語了。

為了托舉他完成夢想，我一天打三份工，嘔心瀝血為他寫歌，推著殘廢的他帶他走遍山川河海駐唱直播。

五年時間，我陪伴他從流浪歌手成為頂流。

他承諾在頒獎典禮上跟我求婚。

直到一次我不小心被困在了故障的電梯里，聽到了他和朋友的談話聲。

“嘉年可真夠狠的，就因為阮音搶了聽竹的歌手冠軍，硬是和家族脫離關系裝破產裝殘廢折磨了快五年。”

“阮音也挺有心機的，要不是那張檢查報告顯示她語言功能沒有任何問題，誰能想到她的啞巴是裝的呢。”

“也不知道等阮音看到頒獎典禮上嘉年向聽竹求婚的時候是什么表情，被玩弄了五年，想想就可憐……”

我才明白，原來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場騙局。

好在五年很快就要到了，我馬上就可以還完恩情離開了。

1.

“嘉年，你怎么不說話？你該不是心疼你家傻妞了吧？”

外面傳來一陣哄笑聲。

接著許嘉年嘲諷的聲音響起：“怎么可能，她愛我愛得要死，完全離不開我，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可不是我逼她這么做的。”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她裝啞巴能裝到什么時候，不給她頒個獎真的是可惜了，裝了這么多年。”

“這電梯怎么打不開，好像壞了……走走走……”

我蜷縮在狹窄的電梯角落里

背后的布料已經被冷汗浸透。

我緊緊揪住自己的衣領，已經分不清此時的痛苦到底是因為幽閉恐懼癥發作。

還是因為聽到的這些話。

他們走后沒多久，電梯維修人員就來了。

我出來的時候宛若行尸走肉，維修的叔叔問要不要給我打個120，我搖頭拒絕了。

到家樓下的時候我在樓下信筒里收到了一封手寫信。

是我一直資助的雪區小姑娘格桑的感謝信，她說我上個月捐贈的衣服很合身，還邀請我半個月后去學校觀看她的唱歌表演，她們一家人會熱情地款待我。

信中還夾著一張紙條，字跡龍飛鳳舞。

“第99次邀請你當我紀錄片女主了，請回復：好的或者我愿意。”

我看向自己粗糙的手掌心，不健康的膚色，干瘦的身材。

曾經意氣風發站在舞臺上接受所有人掌聲的時刻已經是五年前了。

渾身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強撐起來的肩膀落了下去。

我只覺得滿身疲憊。

這么多年，好像一場夢一樣。

好累，真的好累。

我從口袋里拿出信封和信紙。

并在紙上寫下：“我非常愿意。”

幾乎毫不猶豫，我買下了半個月后進藏的火車票。

而那天，不僅是我五年前救下許嘉年的日子，也是他頒獎典禮的那天。

而我注定不會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