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愛在黃昏隕落時(shí)(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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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這可是人家小姑娘用半條命換的特效藥,你小子說倒就倒了?”
透過門縫,鐘意眼睜睜看著霍廷霄背對(duì)著自己,把手里救命的藥水一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倒掉。
她眼睛不可置信地睜大,連帶著心也同那瓶藥水一般空了。
鐘意簡(jiǎn)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是飛機(jī)(jī)失事,重傷昏迷不醒嗎?眼前這個(gè)(gè)身姿挺拔,毫發(fā)(fā)無損的男人又是誰?
她多么希望這一切都是幻覺,可指甲掐進(jìn)(jìn)手心的痛感卻那么清晰,那么讓人絕望。女孩死死捂住嘴,努力不發(fā)(fā)出任何聲音,可眼淚卻控制不住大顆大顆落下來。
“無所謂,”男人優(yōu)(yōu)雅地用手帕擦拭手指,眼底的嫌惡溢于言表:“我用不著。”
身邊的冷嘲熱諷不絕于耳,冰冷血淋的真相更是像快刀一樣狠狠剜著她的心:
“霄哥,你說鐘浩飛要是知道他的寶貝女兒給自己死對(duì)頭當(dāng)(dāng)舔狗,會(huì)(huì)不會(huì)(huì)氣得從廢墟里鉆出來?”
鐘浩飛,是她父親的名字。
是那年被埋在廢墟底下,再也回不來的那個(gè)(gè)人。
可他們不是朋友嗎?難道當(dāng)(dāng)年他的悲傷都是裝的?
刺耳的笑聲充斥在病房里,女孩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她迫切地希望霍廷霄說些什么,可他只是坐在那,撫摸著那枚黃水仙胸針沉默。
鐘意心中好像有什么在慢慢坍塌。
“不過霄哥,這些年你把鐘意養(yǎng)(yǎng)得這么好,這么久還沒開始報(bào)(bào)復(fù)(fù),不會(huì)(huì)是動(dòng)(dòng)心了吧?”
要知道,霍廷霄對(duì)鐘意的寵溺程度可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看向了霍廷霄。可他只是勾起一抹笑,冰冷的話像刺一樣扎進(jìn)(jìn)鐘意破碎的心:
“我只是把他女兒當(dāng)(dāng)狗養(yǎng)(yǎng)而已。”
“你們會(huì)(huì)對(duì)一條狗動(dòng)(dòng)心嗎?”
此言一出,所有人哄堂大笑,紛紛夸贊霍廷霄心狠:
“還得是我們霄哥!”
“就是!誰不知道我們霄哥心里只有沈書瑾一個(gè)(gè)?她鐘意算什么東西?”
“要不是當(dāng)(dāng)年鐘浩飛對(duì)她見死不救,嫂子也不會(huì)(huì)和我們霄哥天人永隔...”
提到那個(gè)(gè)人,霍廷霄眼神閃過一瞬心痛。鐘意直到現(xiàn)(xiàn)在才明白,這十幾年來霍廷霄的心里早就有別人。
難怪她表白的時(shí)(shí)候,男人一下子如此冷淡。
原來她什么也不是。
經(jīng)(jīng)過一番討論,他們最后選擇在一個(gè)(gè)星期之后展開最終的報(bào)(bào)復(fù)(fù)計(jì)(jì)劃。
在她的23歲生日。
“哈哈!我已經(jīng)(jīng)迫不及待想看到那賤人臉上的表情了!”
“父?jìng)畠敚志凸炙姑梗瑪偵線@么個(gè)(gè)惡毒的爹!”
霍廷霄坐在人群中間,沒有任何表情。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像一座沉默的雕像。鐘意渾身發(fā)(fā)顫,只覺得眼前人的臉龐是如此陌生,如此可怖。
良久,男人像是察覺到什么,他抬眼看向門外,可那里卻什么也沒有。
鐘意捂著狂跳的心臟跑到醫(yī)(yī)院外,任由虛弱的身體被大雨沖刷得搖搖欲墜。
女孩有很多很多問題想質(zhì)(zhì)問他。
可是沒有意義了。
淚眼朦朧間,鐘意想起,那年下在廢墟上空的雨,也是這般大。
雨水透過層層斷垣殘壁滲下來,卻洗不掉父親身上干涸的血跡。昏暗中,微光映在父親鮮血淋漓的笑容上,他伸出手最后一次輕撫她的臉,眼神里是無奈和不舍:
“小意,不要睡。”
“要記住,我愛你。”
再次醒來,鐘意看到的第一個(gè)(gè)人,是霍廷霄。
他臉上噙著溫和的笑容,手里拿著父親的信物,介紹自己是父親的朋友。
失去唯一親人的鐘意別無他法,為了避免被送去福利院,她信了。女孩小小的手揪著高定西裝的衣角,忐忑地走進(jìn)(jìn)了霍家大門。
這十幾年來,他給予了鐘意最好的一切,從物質(zhì)(zhì)到精神上,無不滿足。而鐘意也在情竇初開的16歲,便深深愛上了這個(gè)(gè)大她八歲的男人。
除了霍宅最頂層那個(gè)(gè)永遠(yuǎn)(yuǎn)上鎖的房間,男人從未讓她進(jìn)(jìn)去過。
現(xiàn)(xiàn)在,里面到底是什么,鐘意也心知肚明了。想到前幾天自己剛接著酒勁對(duì)霍廷霄表白過,女孩的臉色更是慘白如紙。
一切都是假的。
她以為的偏愛和寵溺,還有似有若無的占有欲,以及所有感覺到被愛的瞬間,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霍廷霄報(bào)(bào)復(fù)(fù)的一環(huán)(huán)。
只為了那個(gè)(gè)荒謬的理由。
“好一個(gè)(gè)父?jìng)觾敗!辯娨獬讀順蹲旖牽鬧杏可弦還繕釕畹謀瘺觥?
雖然自己的父親和霍廷霄是死對(duì)頭,可她知道,父親絕不會(huì)(huì)是他口中見死不救之人。
這件事,鐘意認(rèn)(rèn)為定有隱情,所以她要離開這里,去重新調(diào)(diào)查事情的真相。
“喂?幫我訂好一個(gè)(gè)星期后D國(guó)的機(jī)(jī)票。”
“還有,把莊園收拾出來。”
“大小姐,您終于想通了?”那邊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絲驚喜:
“有您回來接手先生的事業(yè)(yè),我想先生終于能安心了。”
“嗯,安叔,D國(guó)這邊,就麻煩你再幫我多撐一段時(shí)(shí)間了。”
她深吸一口氣,掛掉電話,抬頭看向這灰暗的天空。鐘意以為自己永遠(yuǎn)(yuǎn)都不會(huì)(huì)回到D國(guó),可從做完決定到實(shí)(shí)行,她只用了幾分鐘。
想通是一瞬間的事,心死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