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直播平臺2號直播間的暖光燈打在蘇雅萌臉上，她指尖捏著黑色麥克風，耳麥里傳來助理小鹿醬的倒數：“三、二、一——開播！”

“歡迎各位準時鎖定‘全網吐槽大會’！”蘇雅萌扯出招牌式的笑，眼尾上挑，“今天咱們要聊的是——”

“滋啦——”

電流雜音突然炸開，蓋過了她的聲音。

直播間背景音里混進一道熟悉的女聲，是她三天前在茶水間跟小鹿醬的閑聊：“那什么深海魚子醬面霜？我試了半瓶，臉干得能刮出白屑，品牌方還好意思賣三千八，這不是收智商稅嗎？”

彈幕瞬間刷屏。

【我去！她居然私下說代言壞話？】

【之前還裝敬業說產品好用，吐了】

【平臺力捧的毒舌主播，原來是雙面人】

蘇雅萌的笑容僵在臉上。

她猛地扯下耳麥砸在桌上，屏幕里自己的倒影都在發抖——那是上周剛簽的代言，品牌方特意強調要“真誠安利”，她熬了三個大夜寫文案，今早還收到對方“效果超預期”的感謝短信。

“雅萌姐！”小鹿醬撞開直播間門，手機屏幕亮著品牌方的撤資通知，“他們說要索賠兩百萬違約金，還說要發律師函——”

“叮——”

程諾踩著锃亮的皮鞋晃進來，白襯衫袖口翻折到小臂，指尖轉著枚銀色袖扣。

他是平臺新簽的“情歌王子”，最近總在后臺陰陽怪氣說“吐槽有什么難，會罵人誰不會”。

此刻他倚著直播臺，挑眉看向鏡頭：“蘇小姐果然接地氣，連合作品牌都敢黑，難怪收視率高。”

彈幕瞬間被“土味主播滾出平臺”“退錢”淹沒。

蘇雅萌盯著程諾笑彎的眼睛，突然想起上周選直播主題時，他搶過她的提詞板嗤笑：“就這破梗？也就你這種沒文化的能炒火。”

“雅萌姐，先下播吧。”小鹿醬攥住她發抖的手，“我去聯系技術部查設備，肯定是被人動了手腳——”

“不用了。”蘇雅萌扯回手，指甲掐進掌心。

她望著滿屏辱罵，喉頭發緊——做主播三年，被罵過“丑八怪”“沒素質”，可這次是被自己真心對待的品牌捅刀。

她抓起外套沖進后臺，推開化妝間門的瞬間，眼淚砸在鎖骨上。

“【毒舌等級評價系統】激活完成。”

機械音在頭頂炸響。

蘇雅萌猛地抬頭，鏡子里除了她泛紅的眼尾，什么都沒有。

她踉蹌著后退撞翻椅子，聲響在空蕩的后臺格外刺耳：“誰？”

“宿主蘇雅萌，當前等級：見習毒舌。”

這次她聽清了，聲音像從大腦皮層滲出來的。

鏡子表面泛起漣漪，淡藍色光屏浮現在眼前，任務欄跳動著血紅色字體：“限時3分鐘，用嘴炮擊潰程諾，獲得觀眾支持。評分S將解鎖新手禮包，D級以下永久關閉系統。”

蘇雅萌盯著光屏里的倒計時——2分57秒。

她抬手觸碰光屏，指尖穿進藍光里，涼意順著神經竄到后頸。

是幻覺？

還是...她想起上個月看的科幻小說，突然笑了：“來都來了，試試？”

“雅萌姐！程諾說要替你‘主持公道’，又開了直播連麥！”小鹿醬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現在在1號直播間，彈幕都在刷‘程哥三觀正’——”

蘇雅萌抹掉眼淚，扯直皺巴巴的襯衫。

她抓起桌上的補光燈，對著鏡子調整角度，眼尾的淚痣在暖光里忽明忽暗。

倒計時跳到1分30秒時，她按下連麥鍵。

1號直播間里，程諾正端著咖啡杯：“其實我能理解雅萌，可能太想貼近觀眾，說話就...沒分寸了。”他抬頭看到蘇雅萌的臉，瞳孔微縮，“哎？雅萌你怎么——”

“程老師這杯咖啡，是星耀大廈樓下二十塊的速溶吧？”蘇雅萌打斷他，指尖敲了敲桌面，“您總說自己是‘情歌王子’，可我昨晚循環了您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彈幕都在問‘這是助眠節目嗎’？”

程諾的咖啡杯磕在桌上，褐色液體濺在白襯衫上：“你——”

“別急著反駁。”蘇雅萌傾身湊近鏡頭，聲音像淬了冰，“您的人生簡歷才叫絕，選秀淘汰、酒吧駐唱、直播賣貨，現在又來當主播。我查了下，您每個階段的宣傳通稿都寫‘新生代情歌教父’，合著您這簡歷是廣告貼紙？哪兒火往哪兒粘？”

直播間突然安靜。

程諾的耳尖瞬間通紅，手指死死攥住桌沿，指節泛白：“你、你這是人身攻擊！”

“人身攻擊？”蘇雅萌笑出聲，“程老師，您剛才說‘理解我沒分寸’的時候，怎么不說自己上周五在后臺罵保潔阿姨‘老東西擋路’？還是說，只有您能沒分寸？”

彈幕瘋狂滾動。

【我去！姐姐這嘴是機關槍吧】

【程諾的表情好好笑，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突然發現雅萌姐吐槽品牌那段，可能是真的不好用？】

光屏上的倒計時歸零，機械音響起：“任務完成度92%，評分A。獎勵已發放至兌換商城，請注意查收。”

蘇雅萌盯著突然多出來的“粉絲量檢測卡”圖標，心跳漏了一拍。

她余光瞥見程諾的直播間人數從十萬掉到五萬，突然想起小鹿醬今早嘀咕的“程諾粉絲漲得邪乎”。

“雅萌姐！品牌方撤回律師函了！”小鹿醬舉著手機沖進來，“他們說...說設備故障是被人黑了后臺！”

蘇雅萌關掉直播，指尖輕輕劃過光屏。

鏡子里她的眼睛亮得驚人，像淬了星火的黑寶石。

門外傳來程諾摔東西的聲響，混著助理的安撫：“程哥別生氣，咱們買的水軍馬上——”

“水軍？”蘇雅萌默念這兩個字，嘴角勾起冷笑。

光屏突然閃爍，新任務浮現在眼前：“檢測到宿主潛在危機，限時24小時，戳穿‘浮生若夢’的輿論操控。”

她抓起外套走向門口，高跟鞋叩在地面的聲音清脆利落。

走廊盡頭的安全出口燈紅得刺眼，像某種預示。

今晚，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