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帝因杰出的工作受到若煙城官府的表揚。一個城每天會有各種事情發生,在眾多的事情中,難免會有懸疑案件讓人摸不著頭腦,情帝關心這些事情,分析這些懸疑案件,總能找到事情發展的來龍去脈。一些人們弄不明白的事情,情帝總能弄明白,并且他會把事情的經過明明白白地講給大家聽。
早晨的風還帶著些微春天的寒冷,情帝走在風中,感覺自己天生便是為人們在寒冷中帶去溫暖。他要用一個人溫暖一座城。平日里,會有人對情帝指指點點,說他一個異域人,來到中原,凈管閑事。很多事情,在人們看來,不歸情帝管,跟情帝沒有一枚錢關系。但是情帝熱衷于這些事情,他把別人的事情當成自己的事情,誰家丟了雞,他就感覺自己的雞丟了。情帝幫別人找雞,就仿佛他在找自己的雞。
情帝不是中原人,他在觀察中原人時有一種獨特的洞察力。白厭沙和衛靈都是中原人,情帝觀察過他們兩個人。情帝覺得這兩個人性格不同,白厭沙偏內向,衛靈偏外向。遇到不好的事情,白厭沙會把事情往肚子里吞,衛靈則會把事情講出來,逢人便講。情帝既不是內向的人,也不是外向的人,他說他在性格方面屬于中性。
情帝有別人沒有的沉靜,在面對案件時,他能沉下心來想問題。目前的情帝,已經經歷過很多事情,一般的世俗事情,已經不能使他內心起波瀾,他有點波瀾不驚的意思。情帝經手的案件已經數不清了,這些大大小小的案件,曾經牽動情帝的心,情帝神經緊張。現在,即便面對一些命案,他也能從容處理。人間事情多,大人物強搶民女,小人物老婆被別人搶,大富翁花錢買命,窮人一介草命被別人殺,這些事情情帝聽多了也見多了。作為一個外來者,情帝完全可以過輕松時尚的生活,買他幾個老婆,生他一堆孩子,開個妓院,賺大把大把的錢。可情帝鐵肩擔道義,他把個人利益放到最后,把別人利益放到眼前,凡事總為別人考慮,為他人的安危而憂心。
情帝在若煙城找了一家茶館喝茶,喝茶的人不多,三三兩兩。大部分的人,忙于生計,沒有時間喝茶。也有些人,有時間,可是沒有錢喝茶。情帝既有錢又有閑,他喝茶,一個人喝茶,他說,我喝的不是茶,喝的是寂寞。
情帝算起來,已經在中原呆了不短的時間,他有些想念家鄉。他知道,自己短期內是不會回家的。他說不清楚,雖然有些懷念家鄉,可他并不打算回家。他的家鄉離他很遙遠,他在回憶家鄉時,內心有特有的感覺。他覺得這樣不錯,在他心里,家鄉是一種感覺。如果他回去,新的事物會出現在他的眼前,從而打破他對家鄉的特有的感覺。情帝為不回家找到了理由。
茶館里一個身材粗壯的漢子帶了兩個兄弟來喝茶,這個漢子是鷹王魯猛狗,他們是忙里偷閑,再忙也要來茶館喝喝茶,愜意愜意。
鷹王魯猛狗認出了茶館里的情帝,就和兩個手下在情帝面前坐下來。鷹王魯猛狗說:“情帝兄弟,好久不見。”情帝說:“見過鷹王。好久不見。”
鷹王要了一壺熱茶,他飲茶后對情帝說:“如今任務重,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人嘛,活著就要做事情,做各種事情。人死了就不能做事情,人死了就不能動彈,不能動彈怎么做事情?我知道你是遠近聞名的偵探,沒有你偵破不了的案子。你每天忙你的案子,我每天忙我的事業。真巧,在茶館遇見你。最近,有人接二連三地死在客棧里,客棧窗戶上都留有一個血手印。這事兒您聽說了沒有?”
“聽說了。”情帝說,“不光聽說過,我還經歷過。以前我住客棧,早晨起來,看見窗戶上有血手印。幸運的是我沒死。當時我就覺得事情詭異,可我一直沒有找到線索。我不知道血手印是誰留下的,不知道血手印代表什么,不知道留下血手印的用意是什么。”
鷹王魯猛狗有好幾名手下死在客棧中,大家的描述都一致,窗戶上都有一個血手印。
情帝一直認為個人應當與所有人保持距離,如同在夜晚的黑暗中默默地生存,在黑暗中,感受星星點點的星光,感受風吹動高草、高草搖晃,然后自己在黑暗中默默地消失,而人們不知道黑暗中有人已消失。
所以,有時候情帝并不想與人靠得太近,也不想處理俗世俗人的俗案件。但有時候,事情會靠近他。譬如今日,他在茶館喝茶,本想清閑,卻碰到鷹王魯猛狗。魯猛狗給他一通說,他又要忙活一陣子了。人才就是這樣,閑不下來。
魯猛狗自認是一個俗人。何為俗?俗字左邊一個人,右邊一個谷,吃五谷雜糧的人便為俗人。魯猛狗喜歡吃各種東西,只要能吃他就開心。可是動起腦子來,他就覺得腦子缺根弦。他有時候覺得自己的腦子不是腦子,而是一塊木頭。所以有關客棧窗戶的血手印事件,需要情帝來分析,需要情帝來探查案件。
鷹王魯猛狗信任情帝,他請求情帝做的事情,大概率會成功。魯猛狗猛喝了三大碗茶,他覺得痛快,本來今天早上他還發愁呢,現在遇到情帝,他認為事情一定會解決。魯猛狗讓店家把喝光的茶水添滿,一壺茶不夠喝。情帝看著有些激動的魯猛狗,感覺魯猛狗對他充滿了期待。這樣的情景以前多次出現,情帝總是不愿讓別人失望,于是加倍努力破案。
當情帝答應幫魯猛狗調查血手印事件時,魯猛狗十分高興。任何悲慘的事情,只要產生希望,世界便蒙上一層溫暖的色彩。情帝不只是簡簡單單答應別人一件事,他是給別人帶來了希望。人生有了希望,就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