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秋起身，向她遞了手：“來，難得今日你狀態尚好，雙修試試。”

　　南燭說月姑娘體內有別的氣相沖，他想探個究竟。

　　蘇流月盯著那伸出的手掌，怔了怔。

　　“哦。”她終究是沒將手搭上去。

　　女孩兒起身的時候，一個沒注意膝蓋撞到案幾拐角，整個人直直往前傾。

　　木秋順勢把人抱進了懷里。

　　蘇流月因為瞬間失去平衡，緊緊抓住了對方的手臂。

　　或者說，是掐。

　　木秋感到一絲疼痛，隨即瞟了眼女孩的手。

　　他看到了那因為捏緊而泛白的指尖。

　　蘇流月反應過來，忙推開對方，手摸了摸鼻頭往外走去，小臉瞬間脹紅。

　　木秋依然不緊不慢地，隨在她身后。

　　兩人在清歡閣雙修，木秋循著對方經絡走了好幾個循環。他閉目感知，卻沒有感覺到除了自己跟月姑娘以外的氣。

　　可是，南燭的診斷不會有錯。

　　無法，他引導著對方結束了雙修，睜開雙眼，才發覺女孩兒臉色不對。

　　“哪里不適？”

　　蘇流月搖搖頭，渾渾然站起身，胸腹都有如針扎一般疼痛難忍。女孩兒黛眉緊鎖，整個人不由彎腰蜷曲。

　　這會兒，木秋也知道不對了，直接將人攔腰橫抱到清歡閣里屋。

　　屋中燃著淡而舒適的熏香，女孩兒覺得稍稍舒服些了。

　　木秋將人安置好，就讓平伏去找南燭。

　　蘇流月眨了眨眼睛，臉上皺成一團，斷斷續續地問：“少尊大人……您，您跟我說句實話，我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活不久了？”

　　那人默然不答。

　　然而不說更磨人心態，蘇流月又問了一遍。

　　木秋只好說：“月姑娘，你這不是病……尚不知是何緣由。”

　　既然尋不到另一股氣，便不能證實南燭的話，既然無法證實，自然不能跟當事人說。

　　但是這話一說，女孩兒心里更沒底了，她哭喪著臉，有些五味雜陳。

　　木秋正要起來，殊不知他將人放下的時候，廣袖墊在了女子身下，如今起身，自然一時有阻。

　　女孩兒因瞬間被袖子抬起半邊身子凌空，恍惚間心一緊就忙把身體往下沉，一來二去，男子竟被扯了回去，雙手生生撐在了女孩兒兩邊。

　　四目相接，蘇流月倏地忘記了呼吸。

　　然而，也不過只幾息時間，女孩兒又痛了起來。

　　木秋看到姣美的臉扭曲成一團，也有點于心不忍，就又想同之前一樣，施法救對方。

　　可是，薔薇印在肩上。道侶之印，施法又得褪去衣衫。

　　木秋正要動作，才剛將女孩兒的肩膀露出來一點點……

　　“你，你做什么！”

　　蘇流月瞪了瞪眼睛，雙手抱著雙肩。那眼神，像是在看流氓。

　　但是木秋并沒有那種自覺，看她痛，就想著緩解。

　　可是，如今有了第一次動作，女孩兒仿佛驚弓之鳥。

　　盡管身體有痛楚，卻依舊用雙手極力推搡著對方。

　　沒催眠對方，施法竟這樣難，這是木秋沒想到的。

　　凌亂之間，他碰到了對方的唇。

　　一瞬間，蘇流月完全怔住了，手上也停了動作。

　　木秋見這有效，竟試驗似地繼續了。

　　他渾然忘記這樣做雖能解恙，卻有失禮儀。

　　女孩兒從怔住，直接到當機。

　　……

　　過了十幾息，蘇流月推搡的手漸漸收了起來，手指微微觸著對方的衣衫。

　　因為她發現，胸腹漸漸不痛。

　　女孩兒的身上散落著對方墨黑的長發，整個人被淡淡的花香縈繞。

　　如此又過了十幾息，木秋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變平穩，就停了下來：“不難受了？”

　　他這么一問，女孩兒原本閉著的眼睛，一下睜開。她瞟到別處，搖搖頭。轉眼一想，不該搖頭，又轉而點點頭。

　　木秋從她身上起來，這一次，倒是抽出了衣袖。

　　過了一會兒，他發覺外頭有腳步聲，就站到床邊。

　　于是，南燭匆匆趕來，剛看到的情景便是兩人一站一躺，女孩兒臉上還泛著潮紅。

　　原先的急，便改成了隱怒：既是身體不適，怎的還做那樣的事？

　　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男子，少尊淡淡地回望。他只好轉而給女孩兒搭脈。

　　這一搭，更氣了。什么毛病也沒有，若有，只怕也是某些事情引起的興奮。

　　“月小姐若是要用些小手段，添些情趣，大可不必如此麻煩。將我喊來，左右還耽誤了你們的時間。”

　　這話說得也不算隱晦了。

　　木秋哪里還不明白，但他是不會做解釋的。

　　“不是那樣的。”蘇流月摸了摸鼻頭，小聲做了辯解。

　　南燭哪里聽得進去，直接冷哼一聲，就走了。

　　蘇流月也躺不住了，她甚至都不敢直視少尊，下了床，就借口有事，落荒而逃。

　　木秋站在屋中，無甚表情。

　　只是，他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青冥島上的藏書閣里，所有的書籍他都看過。有關陰陽混元體的描述極少，有關薔薇印的倒有兩頁。

　　只可惜，一頁完全丟失了。

　　因此，他只知薔薇印乃道侶封印，需道侶本身，或封印接納之有緣人，才能融合其間法力。

　　但是，如何融合法力的方式，卻是沒有。

　　單有一句需肌膚相親。

　　因此他先前試過將掌心覆在封印上，可。

　　如今看來，唇齒相接也可。

　　月姑娘自然不可能是裝的。

　　如此想著，木秋看著窗外花枝搖曳，突然運功凝聚天地寒氣。

　　倏地，外頭飄起了落梅花瓣大小的雪。

　　他雙眸微瞇，眼底仿佛匯聚了一片深海。

　　看著平靜，實則海面下早有無數洶涌波濤。

　　所謂的融合，其實是吸取。如今已經完全證實，他能吸取薔薇印中的法力。若說新收獲的話，恐怕，唇齒相接比在封印上施法，吸取得更快。

　　他納氣收功，看著自己的手掌：那缺掉的一頁，他是一定要看的。

　　當年師父同夜陌子道尊論道論法，互相謄抄過一些孤本。他沒記錯的話，《易門別類》也是其一。

　　也就是說，夜道尊那里，應該是有一本不缺頁的《易門別類》。

　　*

　　這幾日皇都發生了兩件大事。

　　頭一件便是，正值早秋，天空卻飄起了大雪，雖時間不長，眾人都認為此乃不吉之兆。

　　第二件，邊城魔族來犯，因之前龍族跟妖族不愿打頭陣，邊城百姓死傷已經數以千計。如今圣上一聲令下，林帥親自帶領火雷軍奔赴邊疆。

　　龍族跟妖族也愿賭服輸，因友邦之戰未贏，重新打頭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