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頭身長一米有余,只不過,余的不多,而且他的斧頭柄,還是一節細細的圓木。不提圓木還好,提起這根圓木斧頭就有氣,短也就罷了,偏偏還彎,還是那種曲了拐彎的彎,你說你做斧頭柄的,就不奢求你有多堅硬了,你起碼直一點兒行不行?說好的敬業精神呢?
吐槽完自己的手柄,斧頭百無聊賴的,平日里用到自己的時候不多,也就主人家燒火時遇到了比較頑固的劈柴,或者給家里的三只羊劈開楊樹枝條、槐樹枝條什么的,自己才會出馬那么幾分鐘,就幾分鐘,很快就完事了,如果自己的手柄給力,估計幾分鐘也用不了——斧頭又把矛頭,對準自己的手柄了。
再加上,家里的三只羊前段時間被歹人給擄了去,自己平日里就更清閑了。想到這兒,斧頭又有點兒傷感了,往日里自己因為工作的關系:幫三只羊劈開樹枝。和她們一家關系挺不錯的,一家人就這樣說沒就沒了,斧頭心里,空落落的,也怪難受的。
斧頭其實是個閑不住的性子,沒事兒就喜歡在小院里到處逛逛,再加上他豪爽熱情的性格,因此交到了不少朋友,在小院里,甭管走到哪兒,都有他能說的上話的,不得不說,我們的斧頭還是挺有個人能力和魅力的。
斧頭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的工作本身,有淡季和旺季的區別:春秋兩季既不用破開太多劈柴,又不用給家里的三只羊劈樹枝,為淡季;夏季需要比較頻繁地劈樹枝,以供應三只羊的口糧,冬季在供應做飯的劈柴的基礎上還要加上取暖的柴禾量,也比較辛苦,因此冬夏兩季為旺季。
現在夏至已至,剛過去沒幾天,本來應該忙碌起來的斧頭因為三只羊的不幸,意外地清閑了下來,雖然這種清閑,他寧可不要。
斧頭不像自己的那個二貨兄弟錘子,無聊了就在院子里跳高。雖說主意還是自己出的,不過誰能想到還真有傻子會付諸行動不是?錘子自己說是為了除銹,在斧頭看來,更多的還是這小子閑的,明顯沒事兒找事兒嘛,雖說效果貌似還真挺不錯,那小子現在身上還真沒什么鐵銹了。
斧頭清楚的知道自己再無聊都不會在院子里自顧自地跳高,絕對不會。可這會兒又實在閑的沒事,索性在院子里轉悠轉悠,說不得就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斧頭是個絕對的行動派,說干就干,這一點,那些被他劈開過的樹枝和柴禾可以作證,如果還找得到他們的話。
之前好像說過,在堂屋東側、廚房北側以及和鄰居家院墻所形成的夾角地帶,是家里存放柴禾的地方。這會兒這里依然存放的有些許柴禾,不用說,斧頭的功勞。
眾多的劈柴看到斧頭來了,一個個噤若寒蟬,唯恐這廝心血來潮,不由分說地突然給自己一斧頭,到時候找誰說理去?
不過他們顯然想多了,對于這些注定要成為灰燼的劈柴,斧頭打心眼里其實是敬佩的,不過他不能說出來、更不能表現出來,只能這么冷著臉,一聲不吭地走過去。每個事物只要存在了,就必然有自己的使命,就像自己需要劈柴,就像這些劈柴需要燃燒,這都是命,使命!自己剝奪了他們的使命才是造孽,才是違背規律。
正準備匆匆走過去的斧頭,突然看到了縫紉機——她怎么在這?她不該在這!她的使命決定了她絕不應該待在這里,她應該在堂屋,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裁裁剪剪、縫縫補補,然后優雅地結束工作,悠閑地享受傍晚時光。而不是在這里,和一眾劈柴一起,等待著成為下一爐灰燼。
斧頭慢慢地走近縫紉機,生平第一次,走的如此躡手躡腳,如同做賊。雖說剛才已經做了相關猜想、相關心理準備,可當看到真相時,斧頭還是被震驚到了——縫紉機,只剩下了木質空殼,逝世良久了。
斧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位于門樓下的家的,渾渾噩噩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兩天后。斧頭此前一直堅信,每個事物存在都有ta特有的使命的,只需要依照使命做事,絕不會出錯。除此之外,斧頭從來沒有想過,完成了使命,之后吶?
直到他看到縫紉機,他怕了,斧頭怕了,使命結束等于生命終結?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自己不需要給羊一家劈樹枝了,那劈柴吶?自己還能做幾年?之后吶?斧頭不愿繼續想了,就這樣吧,就這樣吧,求你了……
小院里誰都不知道為什么,斧頭他,怎么就突然瘋了吶?瘋的毫無征兆、瘋的莫名其妙。不過好在大家沒誰因此嫌棄他,大家只知道自己的一個朋友出了些狀況,現在需要被照顧,需要被我們這些沒出狀況的照顧,僅此而已。
斧頭的二貨兄弟,錘子,更是做起了他的專職保姆,任勞任怨。時不時地,二貨錘子還會帶著他的瘋哥哥,在院子里跳高,一遍又一遍的,樂此不疲……

蟲淡
這章寫的……有點兒神經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