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遂說完這句話仿佛用光了全身的力氣，癱坐著大口喘氣

　　游簡言剛洶涌的心跳驟然停止了一般，嘴唇微微顫抖，雙眼滿是不可置信

　　“你在說什么？”

　　“七年前你回廣陵的那天晚上，全慕來宮里找我們。陰差陽錯下五弟拿了她的月光石，在我們面前消失了。她說那塊月光石有超自然力，可以將人帶到另一個世界。父皇治她謀害皇子之罪，賜了箭刑。十箭穿心，不得往生”

　　李景遂抬眼，“全慕并沒有想告訴你真相，怕你徒增感傷，倒不如把她當(dāng)個沒心肝的，不告而別的人”

　　只是他還是沒忍住，終于是借著這酒說出來了。他希望這世間除了他，還有另一個人深刻地記得她。

　　不知后面這句話游簡言有沒聽入耳，他似乎已經(jīng)(jīng)聽不見任何聲音了，拖著失魂的軀殼起了身，一路恍惚地回了寢

　　點了一盞微亮的燭光，拉開了抽屜暗格，里面放著幾十封信件。為人不知的是，這幾十封其實都是一樣的內(nèi)(nèi)容。

　　游簡言撥開上層幾十封仿件，拿出了最底下的那一封原件。

　　信紙一開，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見字如面，展信如晤

　　當(dāng)你看到此信時，我已回到了故里。我想，你定是會怪我不守承諾，不告而別。但我仍信你會為我感到高興，因為你知我故園念切。

　　恍惚想起那天在驛站，你問我有沒有留戀之人，猶記那天我說了謊，但如今我想可以如實相告了。是那個在我剛來國都時收留我的人，是那個在廣陵幫我搶回月光石的人，是那個幫我進國子監(jiān)(jiān)的人，是那個把我從火場中救出來的人，言已至此，我想，你應(yīng)(yīng)該有答案了。

　　人亦有言，日月于征。這一年于我而言宛如一場大夢，雖今生緣盡于此，猶幸得遇君。但愿歲歲無虞，長安常樂。

　　言不盡思，再祈珍重，勿念。

　　七年前從廣陵趕回來時，他便直接去了全慕住的客棧，可是見到的只有李景遂。當(dāng)這封信交到他手里時，他不解，這不過十日，她竟離開的這么突然。李景遂顯然也不想跟他解釋什么，只說事出有因，她提早離開了。之后不管問過他們兄妹倆多少次，都得不到全慕的任何下落。

　　他也從戶口使那里下過功夫，只要有全姓人家的所在地他都打聽過，卻從得到想要的答案。

　　沒想到，她說的今生緣盡于此，真相竟是如此不堪承受

　　十箭穿心，游簡言想到這四字，心臟猛地一痛，彷佛正在被撕扯著，連呼吸都困難。他一手捂著胸口，一邊單膝跪倒在地，只覺著窒息。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期頤之約，來世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