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葉慕與苗苗一邊你一句我一句的搭著話,慢慢的熟識了起來。
那邊的葉承瑾和月夕卻是安靜地跟著引路嬤嬤前行,各懷心事。月夕努力按捺著心中的忐忑和緊張,讓自己至少從表面上看起來是冷靜而自持的。她的母妃,還是她記憶中的模樣嗎?她會不會認(rèn)(rèn)出她來?發(fā)(fā)現(xiàn)(xiàn)她其實才是她的親生女兒,即使她現(xiàn)(xiàn)在的身邊已經(jīng)(jīng)有了一個名喚朱玉寧的長樂郡主?
而葉承瑾的心里此刻也很忐忑。自從湯池藥浴之后,葉承瑾對月夕有了異樣的情感。這個神秘的突然出現(xiàn)(xiàn)的女子,這個有著許多秘密的女子,這個武功高強(qiáng)又醫(yī)(yī)術(shù)(shù)了得的女子,在湯池之中與他旖旎繾綣,有著突破世俗男女大防的親昵舉止。
葉承瑾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一個正常的男人在面對這樣一個神秘、美貌、優(yōu)(yōu)秀的女子時,又怎么可能不心動。
所以葉承瑾決定,只要月夕對燕王府沒有惡意,他就接受她、相信她,等到她治好他的失憶之癥,告訴他全部的真相。
而今日應(yīng)(yīng)約燕王妃之邀,就是一個判斷月夕對燕王府有無惡意的好時機(jī),一個人無論隱藏的多好,心機(jī)有多深沉,面對她真正在意的人,無論這個在意是善是惡,總歸會露出蛛絲馬跡的。
燕王府是建在元代西苑的舊址之上,改造之時借鑒了不少江南園林的設(shè)(shè)計。一路行來,各宮各殿之間墻水相隔、連廊相連,既有平岡遠(yuǎn)(yuǎn)山、竹塢曲水之美,又高低錯落,主次分明,難窺全貌。
進(jìn)入蘭園,另有丫鬟等候,那引路嬤嬤垂手低眉、躬身行禮說道:“雅書姑娘,客人到了。”那丫鬟朝嬤嬤點了點頭,嬤嬤便折身去了。丫鬟容貌清秀,自有一股書香氣質(zhì)(zhì),與她的名字倒是相配,正是燕王妃身旁的大丫鬟雅書。
雅書上下打量了一眼月夕,目中除了好奇,還多了一絲驚艷。一眼之后,雅書款款一拜,盈聲說道:“七公子、明姑娘,娘娘正在螺華亭等著二位,請隨奴婢來。”
三人又行了不久,遠(yuǎn)(yuǎn)遠(yuǎn)(yuǎn)看到一汪湖水如一塊溫潤的青玉映入眼簾。湖面泛著柔和的光澤,微風(fēng)(fēng)拂過,水面漾起細(xì)(xì)密的漣漪,像是被誰輕輕揉皺了綢緞。岸邊的六角亭角檐高挑,如翼欲飛,亭內(nèi)(nèi)早有幾個人影憑欄而立,欣賞著這湖光一色的美景,正是湖在景中,人在畫里,非人間絕色不可論之。
葉承瑾與月夕過了一座九曲橋,又沿湖而行了片刻,終是到了那六角亭前。
亭中諸人早已看到他二人到來,有人早早地迎了上來,正是高陽郡王朱高煦。
朱高煦捏拳輕輕錘了一下葉承瑾的胸口,懶懶一笑道:“辛苦七表叔了。”不待葉承瑾反應(yīng)(yīng),對著月夕拱手一禮,鄭重說道:“明姑娘有禮,姑娘如約而至,本王十分榮幸。”
月夕目光繞過朱高煦,直直地看向前方被人眾星拱月般圍在中心的華服美婦,那美婦立身于朱漆檐柱前的石階上,一襲赤羅蹙金繡云霞翟紋大衫雍容華貴,玄色襦裙上十二章紋暗繡云雷,她頭上戴著九翚四鳳冠,東珠垂旒如銀河傾瀉,兩側(cè)(cè)點翠鳳釵展翅欲飛,與簪頭嵌著的南海明珠相映生輝。
美婦面龐溫潤如玉,彎月似的眉眼含著盈盈笑意,唇角自然微揚(yáng),柔和的目光回視著月夕的探視,似乎完全沒有發(fā)(fā)現(xiàn)(xiàn)月夕的失禮。
“咳......咳......明姑娘,這是本王的母妃燕王妃娘娘。”朱高煦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無禮的女子,連忙咳嗽提醒。
月夕不舍地收回目光,雙手交疊、屈膝行了一個萬福禮,稱道:“給王妃娘娘請安。”
燕王妃下的階來,伸手扶起月夕,柔聲說道:“明姑娘無需多禮,你是我兒的救命恩人,當(dāng)(dāng)是我燕王府的座上賓才是。”說著拉著月夕的手上了石階進(jìn)到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