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當年之事只有當年之人可知，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夜半歌聲來，那縹緲虛幻的聲音悠揚悅耳。從遠處，好像更遠的地方傳來，滲透在空氣中的每一個角落，讓你無處可躲，直擊心房。

　　心中不由好奇，這是什么聲音？竟如此的動聽，誘惑人心。

　　這聲音柔柔的仿佛天邊一揮而散的云彩，空靈柔美的樂曲為她的歌聲增添了神秘感。似紗似幻，隱隱的有種魅惑。可以想見，吟唱的女子該是位極其美好的女子。響徹在幽靜的街巷，對男子來說，應該是極具吸引力的。

　　就連我一個女子，都抗拒不了。

　　印象里，大約只有妖族之人有著魅惑人心的能力。當然，也不排除人類中有此奇女子。

　　但很明顯……

　　她想要什么不得而知，但是這樣確實很擾民，特別是對這種我這種意外闖入桃色陷阱的女子。

　　或許是沉睡太久，腦袋凍壞了，總感覺空空的，如今的這些事兒于我來說是就像填滿泉眼的小石子。

　　極招人待見。

　　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我尋了過去。

　　起初是寬敞的街巷燈火還有幾盞，而后變得窄了起來，街道上昏暗不明，越往前走街面上越干凈，沒有一片樹葉的痕跡。燈火也逐漸地落了下來，一陣風吹過，那窗戶撲哧撲哧的，雖然過去的地方越來越暗，但是歌聲卻格外的清晰了。

　　往前走了一會兒，終于找到了歌聲傳來的源頭。

　　這是一座閣樓，就如那歌聲一般，仿佛蒙著一層紗，霧蒙蒙的。

　　但走過的一段路告訴我：這很不正常。

　　有兩盞燈籠掛在門口隨著細微的風輕輕地搖曳著。燭光晃動，映照在燈罩上仿佛婀娜的舞女擺動著她們誘人的身姿。

　　有時候選擇做一件事，往往在一念之間。

　　我已經站在了門口，里面的人也定然知曉我來了。

　　我已全然不顧，大大咧咧的便要推開門進去，演的還是十成十的像個誤闖之人。

　　門開時，一陣濃郁的香風飄來，竄進我的鼻子，是玫瑰的香味。常在山林，卻不太喜歡較濃的花香。

　　“有貴客前來，俾妾沒有出門迎接，是俾妾失禮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聲音嬌媚柔美，骨子里透出來的風韻。

　　歲數不大，卻不似少女嬌羞。

　　穿著一身深紅紗質曳地長裙，金色的花紋勾勒在她的腰間、領口和袖口，頭上兩支鑲嵌著血色瑪瑙玉珠的金步搖在燭火中散發出璀璨的光輝，映襯著她整個人都異常的嬌艷，耳旁兩縷青絲任意擺放著，搖曳生姿，風情萬種。

　　烈焰般的紅唇，吐詞時露出兩排整齊的潔白皓齒。眉眼含春，嬌艷欲滴。她的嘴角下方點綴著一顆小痣，說笑時只增艷色，勾人心魄。

　　“我不算貴客，只是過路人而已。”

　　“特意尋來的，怎可能只是過路人？”她用手中的紅色紗巾掩面笑道，眉眼間盡是溫柔，但明顯話里有話。

　　“歌聲好聽，便來了。是你唱的嗎？”

　　“是婢妾。”

　　“人嬌媚，歌也動聽。不禁要來看一看。”

　　“姑娘這是在夸我嗎？”

　　“你可以這樣認為。”

　　“我倒覺得論起容貌來俾妾不及姑娘萬分之一呢！”

　　我在打量她，她也在打量著我。接起話來毫不含糊，是個厲害女子。

　　岔開這個話題：“我能進去坐坐嗎？”

　　“當然可以。”

　　“這城里萬盞燈滅，獨獨姑娘這樓里燈火通明，余音繞梁，別致的很。”

　　“哪里的話，這丞相府不也是燈火通明熱鬧得很嗎？”

　　說這話時我正瞧著她的臉，她提到丞相府時，似乎不太高興。雖然面上看不出來，可我能感覺到那一絲絲不同。

　　我笑而不語，繼續打量著眼前的女子。發現這女子作案以后連衣服都不換，是有多喜歡紅色？

　　若我察覺的沒有錯誤的話，那漫天的火光和她脫不了關系。

　　我跟著她便走了進去，雖然她神色并不能看的仔細，我卻相信我的直覺。

　　其實我也在想為什么要跟來？為什么非得弄個究竟？這其實和我一點干系都沒有。

　　無非是醒來之后，覺得應該裝點什么在腦子里，那在望月之巔的呆呆的日子里總感覺少了一些什么，在這世間尋找的是姐姐，還是自己腦子里需要的東西，已經說不清了，無非兩樣都要找到。

　　“煙樓暖閣溫柔鄉，是個好地方。”

　　“姑娘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吧，這樣的地方是男子尋歡作樂的，不是姑娘你該來的。”那女子掩嘴暗笑。

　　“你們不都是女子？”

　　“我們是歌舞樂伎，給男子看的罷了。”

　　“女子在世間就該被此薄待供男子尋歡作樂？”

　　她初是驚訝，而后恍然，“倒也不是如此說，這世道，孤苦女子尋份養活自己的活計并不容易。我們既不是皇宮貴族，和那公主一般養尊處優，也不是有父有母的普通人家，和諧美滿，落得這般，不過是命罷了。”

　　這倒是讓我驚訝了，話說的透徹有理，但從一只妖的口里得出來，就那么的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