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兒,快喝了這碗孟婆湯吧”一襲白衣,三千白發(fā)束至頭頂,老者執(zhí)拂塵而立。
??“師傅,非得如此么?”女子粉黛未施卻清麗如芙蓉,及腰青絲零落,眸子溫婉如水,那愁緒,一寸寸的漫至心頭。
??“……”老者不語,獨立于青云之上。
“師傅,阮兒不愿拋棄前世之苦——”她的容顏驚為天人,臉頰上的淚痕也平添幾抹韻味。她的話語雖輕,卻多有不甘之意,讓人心生憐愛。
??“忘記前世苦,來世再與為師相聚可好?”老者雖多有無奈,卻難以掩飾其關(guān)心之意。琴阮的今日之劫,早已預(yù)見,只可惜天機不可泄露,若執(zhí)意扭轉(zhuǎn),也是徒勞無果。
??“師傅,可否替阮兒給離痕捎句話?”她在奈何橋頭遲遲不愿離去,不過塵世未絕。她的星眸微轉(zhuǎn),淺笑如皓月清冷而柔美,單薄的身子在風中搖晃,好像陡然一陣疾風,便可蝕骨侵身。
??“阮兒說便是,為師定會如實相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離痕是否亦然”她接過守橋人手中的孟婆湯,停至唇邊低眉沉思,倏而明眸閃動,道出這一世最后的真言后便一飲而下。輕揮衣袂,踏橋而上。
??“阮兒——”她的身子頓了頓,回首。淺淡的笑容夾雜著戲謔“師傅,你還是不舍阮兒。”她怎會不知師傅的不舍,可此時她又怎能流露心底的悲傷呢,這只會引得師傅更為擔心罷了.
老者笑了,他的徒兒,終是如此聰慧。
??琴阮走至橋的彼岸,血色的彼岸花在微風中習習綻放,只為送她最后一程。她無心欣賞沿途風景,裙角攜帶者花香而過,終于走了。但無人知曉她有多少次都想回眸,只為尋彼岸一人身影。
拂塵老仙目送琴阮離去后,駐足于橋邊,望著彼岸殷紅的花束,紅得刺眼。一直使用隱秘之術(shù)隱藏自己男子終顯現(xiàn)出真身,身著一襲青衣,眉如墨畫鬢若鴉裁,散發(fā)著清冷,俊美得不可方物。
“真君既已聽到阮兒之語,我亦無需多言。只是,拂塵想知道真君的回答是什么”拂塵仙者雖有千年修行,卻也抵不過離痕上古之神的修為。離痕常隱匿于山野之中,不曾過問仙界之事,他與拂塵以朋友相稱。
??“眾人只知我是他的劫,可誰又知,她亦是我的劫。”離痕神色迷離,下一刻雙眸沉寂,漆黑如墨,如同平靜的湖面泛不起一絲漣漪。他答非所問,卻足矣讓人知曉其中之意。
??“可,你當真愿舍棄一身修為,入這紅塵世間,歷盡生老病死?”離痕未答
??“你大可不必如此,待阮兒一世輪回,你與她再續(xù)前緣,不也極好?”他與離痕交友千年,怎會冷眼看他因情而至此。
??“此生負她,天命難為。來世,兩者皆不負。”他的口吻決絕不可更改。那忘川的彼岸花盡情搖曳,落入他的眼中,不過緋紅一片,毫無美感。
??“非得如此?”
??離痕笑了,皓齒潔白如雪,眉心微展,薄唇輕啟“方才阿阮如此問你,你以沉默應(yīng)之,此刻你問我,想必也知我意已決”
??“可你明白,隨意更改天命,會遭何種極刑”
??“命應(yīng)如此,有什么害怕的”“這世間癡戀皆離不開一個‘情’字。也罷也罷。你且安心離去,拂塵定會竭盡所力處理這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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