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
默笛已經消失了整整三天了。
自從那次醒來之后,安德洛就再也沒有看到室友。
這間原本就是僅僅屬于自己的寢室突然之間就覺得變得空蕩了許多。
“她會去哪兒?”安德洛捂住自己胸口的受傷處,那里直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著。
直到屋外響起敲門聲才將他從越陷越深的思緒中拉回現實。
安德洛連忙起身開門,原本以為門外站著的是自己的室友,原本以為開門后就能看見那張熟悉的冷漠臉。但當他看見是另外一個人時臉上莫名的暴露出來失望的表情。
“你……怎么了?”伊蓮察覺到了對方此時因感情的波動帶來的表情變化。于是,她連忙發問道,“發生什么事了?這幾天我打電話給你你也不接,班會也沒去,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安德洛無力地搖搖腦袋,似乎是在頂著很沉重的東西似的,艱難地抬起頭來。
“我沒事……”安德洛努力地發出聲來,道,“只是有點睡眠不足而已……”
“睡眠不足?”伊蓮在安德洛聳耷著雙肩的時候瞧見了纏繞在他身上的繃帶。她立即阻止即將進屋的青梅竹馬,表情緊張,語氣嚴肅地問道,“說!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又是謝宇那群地痞流氓干的!”
安德洛用力地搖著頭,顯出有些不耐煩的神情。
“抱歉,伊蓮。”但他不會向伊蓮發脾氣,即使是再怎么氣憤也不會。
“我還有事情要去做,所以……辛苦你跑這一趟來看我……”
“你到底怎么了!”伊蓮實在是放心不下安德洛,她仍然鍥而不舍地說道,“我可以幫你呀,實在不行的話,我們還可以邀請你的室友一起……”
伊蓮的話剛說到此,安德洛便目光呆滯地愣在了原地。
這個詞就像是一個被揮舞著的萬斤重物,而這個重物似乎恰好正中了他的痛處。
“怎么了?”發現了安德洛的異常,伊蓮立即反應了過來,“難道是……你的室友出了什么事嗎?”
安德洛張了張嘴但很快又閉上了。
“真的很抱歉,伊蓮。”安德洛迅速地縮回屋內并將門關上了大半,最后只露出來了一個腦袋。
“麻煩你跑過來看我了。但我現在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送你了。”
“那個,安德洛等一……”還未等伊蓮反應過來,對方已經關上了房門。無論她怎么敲怎么喊對方也沒有再開門的意思。
“安德洛……”伊蓮嘆出口氣來。她最怕的就是安德洛突然間消沉下來。因為他一旦開始變得悲觀起來指不定會干出什么事來。
這是她以前親身經歷過的事情,而且印象深刻。
伊蓮抬起頭來望見那漸漸退去了湛藍色的天空,再次在心里暗自地下定了決心。
————
“喲,你來啦。”索克斯·喬邊揉搓著自己白花花的大胡子,邊發出爽朗的笑聲來,“來來來,快告訴我,最近我的小默笛過得怎么樣啦?”
“老師,小姐她……過得挺好的。”年輕男子仍然站在黑暗之中,但他身體的輪廓卻在外面的燈光照耀之下顯露了出來。“而且,她最近也沒有其他的異常行為。”
“哦?這樣啊,那就好,那就好。”喬終于放心地吐出一口氣來。他端起放在一旁的茶杯面帶笑容地將杯中之物飲了下去。
“這下我就放心了,我還生怕她跑出去和其他的學生打起來了呢!”雖然覺得很不可思議,但作為熟悉默笛脾氣的人,喬還是很欣慰自己的養女并沒有在學校里惹是生非。
“對了,這幾天是學院錄取公布的時間來著。”喬似乎是突然想起來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立即放下手中的茶杯,“我還沒有問她要去哪個學院呢!那三個家伙也是天天在我的耳邊嘮叨著這件事……哎呀,真是煩死人了!”
“老師……你說的是默笛的學院選擇吧。”年輕男子并沒有受到喬的情緒的影響,他徐徐說道,“我曾去找過她,她也把自己的選擇告訴了我。”
“哦?是嗎?”喬不敢相信地眨了眨只有豆子般大小的眼睛,擔憂地說著,“可我不是讓你在旁邊保護她就好了嗎?你、你這樣冒然地去找她她一定以為是我又在變著法子地監視她了!”
“啊啊啊啊!如果她又不理我了該怎么辦!臭小子!你要對這件事負責!”
年輕男子聳肩,似乎并不擔心后果的樣子。他猛地咳嗽了一聲提醒眼前的老年人不要再狂躁了之后,繼續說道,“但……默笛小姐也并沒有要拒絕我的意思。”
“你……你說什么?”
年輕男子看見喬暴露出了在他意料之中的驚訝表情,隨即展露出笑容來說道,“我是說,她并沒有拒絕我啊。”他說,“默笛她呀,要去契魔學院。”
“什、什么!”喬聽到這四個字后立刻從椅子上蹦了起來,用力地拍響了桌子。
“金!”喬發出顫抖的聲音吼向自己的學生道,“你、你就別開什么玩笑了,默笛她不可能會去契魔學院的!”
“不,老師。我并沒有開什么玩笑。”年輕男子從房子的陰影里走了出來,暴露在屋內的燈光之下。“小姐她確實和我說過,她會去契魔學院。”
聽見對方如此篤定的回答,即使是喬也只好暫時接受了這個現實。
“金呀,不是我說,契魔使這一行真的不適合默笛,畢竟她是……”
“索克斯家的人,對吧。”金的藍色眸子中一閃而過一絲冷酷的神情,“帝國的宮廷魔法師家族里突然出了一個契魔使確實不是很好看。”
“我對你們契魔使并沒有什么偏見。”喬立即否認了學生的話,“只是默笛她真的不能去契魔學院,她的力量太可怕了,根本無法控制!”
“正是因為難以控制才要來我這里!”金將雙手拍在桌子上以便能支撐住自己的身體,喬因此而看見了從他眼睛里暴露出來的犀利的眼神。
“難道你想讓她就這樣躲一輩子嗎?”他大聲地反駁著老師,就像當年還是喬手底下的學生的時候那樣,“帝國那幫家伙遲早有一天會察覺到的,到那時候,即便是你也無法保住她!”
短暫的沉默。
之后,喬完全癱軟在了靠椅上。他用手使勁地按住自己的太陽穴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她現在在哪?”喬發問道,說話間他的胡子還在微微地顫抖著。“說!她現在人在哪!”
“抱歉,這個我并不知道。”金回答道,此時的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宛如一個死人。
“你說什么!”
“老師。”金看著眼前人盛怒的表情卻并沒有因此而懼怕,反而用更加平靜的語氣說著:“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