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母望著他，眼珠都凸起，張著血盆大口，早已沒了昔日的溫柔。

　　翟風羅斂起眉目，道：“……我找了你很久”

　　翟母大叫著：“歡兒救我！”

　　翟風羅跳下去，去拉翟母的手，可就在碰到她手的那一刻，翟母的手掌卻一下子變成了骷髏利爪，狠狠戳進他的肉里。

　　翟風羅察覺到泥坑里的鬼魂都從背后撲了下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多少恐懼，甚至還有興趣低頭看了眼闊別多年的母親。

　　她變了，紅粉變骷髏，記憶里那個嚴慈的母親像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小時候殿里養(yǎng)了只云豹，母親從來將那云豹當閨女養(yǎng)，哪怕那只云豹連只靈獸也算不上，閨女養(yǎng)到二百歲，就在某次出游時被只野生豹子給糟蹋了。

　　云豹有了孕，母親經歷了一回喜當外婆的滋味，甚至把云豹的豹子窩搬去了她的屋里，每天忙里忙外的。

　　后來云豹生了兩只崽，一只讓父親給抱走了，還有一只留了下來。

　　有一次他背完書，看見云豹正死命的撓院子的門，他有些好奇，于是就過去幫豹子開了門。

　　云豹馱著他沖到家里的水塘旁邊，水塘邊站了一對漂亮的男女，那是父親和父親的側妃，他們正對著水塘，正在竊竊私語。

　　云豹忽然發(fā)了瘋，朝著側妃撲了過去，父親向來把那側妃護得緊，更何況側妃現(xiàn)在還打著肚子，哪里還能讓這云豹近身？

　　一掌過去，云豹就沒了命，他攔也攔不住。

　　而這一幕不幸被姍姍來遲的母親目睹到，然后……母親和父親就打了起來。

　　事后母親整整半年沒讓父親進過門，還讓他把父親當作殺妹仇人。

　　這就是他的母親，對一只走獸都肯用盡感情……雖然他也算只飛禽……

　　母親死在小云豹，也就是他的小外甥去世的同一天。

　　那是他對母親最后的記憶，他抱著母親，母親抱著小外甥，殿里的神官們?yōu)鯄簤旱墓蛟陂T外。

　　窗外風和日麗，著實不是一個前往陰曹地府的好日子，側妃左手拉著弟弟，右手抱著妹妹，那位在父親眼里樣樣都好的夫人，同她那不討喜的兒子對他們冷言冷語。

　　他的小外甥好不容易修煉成神，有了靈體，但被他弟弟扔進丹爐，活活燒死。

　　母親被生生氣死，因為她為了小外甥和父親吵了一架，父親說了些讓她很傷心的話。

　　那天以后，他就真的和父親有了弒母之仇，他跟著長老遠離家里，居于山中修煉，度過了他最無助的童年。

　　他一直覺得自己應該是想母親的，可真看了母親，他心里更多的卻是……憐憫。

　　“娘，我?guī)慊丶摇！?p>　　他拉住翟母的手腕，翠綠色的光華順著手臂注入翟母的體內，那是他四分之一的神格。

　　……

　　“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他？”

　　陌水衣指著石棺問。

　　慕秋言道：“我答應過一個朋友，不會對他下死手，所以我要他自己選擇死亡與否，這樣就算他死了，我那朋友也沒辦法說什么，只能說他對自己的命不在乎罷了。”

　　陌水衣挑眉：“你那朋友真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霉才會跟你這無賴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