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微風輕拂過她干凈、不沾染一絲胭脂水粉的面頰,陽光夾雜著植物清新的香氣順著鼻咽喉、氣管與支氣管,最終落至肺泡,亮晶晶的雙眸瞇萋著,眉頭舒展,嘴角的弧度在陽光映照下顯得格外清晰,她這是在享受大自然給予人類的饋贈。不一會兒,眼皮微微的灼熱感就被大腦感知到,她瞇萋著的雙眸驀然睜開,望向遠處駛來的車輛,腦海浮現出林蔚藍的面容,她的笑意更加分明了。林婉打開手機日歷又確認了一遍日期。
“沒錯,今兒就是開學的日子。”
她自言自語嘟噥著,聲音很小,小到只有自己曉得剛剛是講了句話的。將車窗關閉后,些許困意襲來,打算瞇一覺。她早晨起的實在是太早了,倒也不是因為失眠,或者是有什么別的因素影響著,恰恰相反,是因為大腦異常興奮,導致很早就醒了,拉開半扇窗簾,月光與星星亮晶晶的照進瞳孔,懶散靜臥在落地窗邊的小地毯上,隨手將抱枕抱進懷中,直到睜眼望見天空泛微藍色,便知曉清晨會隨這微藍色一同到來。直到此時此刻,困意才一股腦的將她侵蝕著,隨手拽起小毯子,將自己包裹起來,不得不夸贊方女士的駕駛技術非常穩當,車速不快也不慢,連剎車都是那么柔和,不至于腦袋被撞到,于是她便安然入睡。均勻的呼吸聲被行駛的嘈雜聲壓制住。
雖說是白日夢,但她卻見到了心心念念許久的林蔚藍,她們擁抱在一起,去老地方吃了回校以來的第一頓午餐,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關于這個寒假種種經歷過的事情,彼此交換心得,交換著內心的秘密,那么純真美好,宛如兩個高中生,完全沒有被世俗束縛的痕跡,多么快活呀。夢外的她,臉上笑意同夢中一般,那么甜美,干凈,不摻雜任何雜質,是發自內心的快樂。林婉以前很少會發自內心的快樂,而現在的她,被林蔚藍治愈,被母親的愛治愈,被大自然治愈,被生活點滴的驚喜治愈,并找尋到了曾經她認為生命中丟失的某一部分,她有時候會苦惱于想不出什么才是最重要,甚至覺得所有經歷過的一切都應擔任起“最重要”三個字,她忽略了“最”字代表的是唯一,不過終有一日,當她繼續尋找生命中丟失的其他部分,直至將她生命旅程中必須經歷的或者說她愿意經歷的一切,似拼圖般一點一滴按順序拼湊完整,才會頓悟吧,她依然在找尋的路上,義無反顧,從未停止過腳步。
經過一個又一個服務休息區,她翻個身繼續在后座躺平睡,睡意絲毫沒有減退,時間不斷流逝,下了高速后,她猛然從座位彈起,仿佛突然看見什么似的,用非常驚喜的語氣詢問著。
“快到學校了嗎?”
“是啊,小婉中午想吃什么?”
方女士突然聽見后座傳來的疑問句,并耐心回答著。
“能不能叫上蔚藍,咱們一起吃?”
“當然可以,媽媽請客,你們挑地方。”
趁此機會,方女士也想認識一下女兒口中經常提到的女孩兒,勻速向學校駛去。林婉打開手機毫不猶豫撥通林蔚藍電話,過了好久,都沒人接聽,她帶著疑惑的神情繼續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撥打著,直到聽見熟悉聲音從手機另一邊傳來才安下心來。
“蔚藍,到了嗎,可以邀請你共進午餐嗎?”
“嗨,小婉婉,我大約要晚上才能到,你快吃飯吧,咱們晚上見!”
失落掛掉電話,林婉翻動附近餐廳,隨眼緣找了家沒去過的,便趕忙告知方女士,畢竟還要導航,跟隨導航沒一會兒就到達了目的地,停好車后走進餐廳,落座接過平板遞給林婉點餐,自己則是說著。
“隨便點,媽媽都可以。”
天空格外湛藍,似棉花糖般的云朵高掛空中,仿佛從畫里走出來的,林蔚藍跟隨人群登機,找到與登機牌相對應的位置,是靠窗的,緩慢挪動進座位坐好,并系好安全帶,將手機調至飛行模式,望向機艙外。沒幾分鐘,飛機便開始滑行起飛。她打算飛行平穩后就補覺,從手包取出攜帶的小毛毯蓋在肚子上,為補覺做足了準備。睡覺的時候,時間過的格外快,當她再度睜開眼睛時,飛機已經在下降了,意味著她已經快到達目的地上空,想揉眼睛又不想執行,畢竟美美的妝容經不起折騰。疊好小毯收進書包,直到飛機平穩落地后才將飛行模式關閉,并撥通母親電話。
“媽媽,你們放心哦,我已經平安落地了。”
在她的字典里,“平安落地”四個字真的很重要,領取托運的行李箱,出航站樓上出租車,目的地學校。一點時間也沒有耽誤,完美在日落前趕回了學校。熟悉的街景,熟悉的餐館,熟悉的門房大爺,一切如初,非要說哪兒不一樣,那一定是季節,秋冬與春的景象各有各的特色,林蔚藍更喜歡那個秋季,那個與江慕琛初識的秋季,她心底最深處還是有江慕琛,尤其碰觸那段記憶,心臟還是會隱隱作痛。拖著行李箱踱步于黃昏下的校園,寂靜美好。抵達寢室樓,跟宿管阿姨打了招呼后,就一個人抬著并不算太重的行李箱朝602前進。從書包內的小口袋取出鑰匙,轉動鎖芯,走進房間關好門,一步步朝里走去,看見林婉正在鋪床,而林婉看見剛進門的林蔚藍直接下床撲向她。
“蔚藍,好久不見,我好想你。”
“我也是。”
林蔚藍寵溺的摸摸她腦袋,用極致溫柔的聲音回應著懷抱中的女孩兒,內心是極致的歡喜。仿佛初次相見時的那番愉悅,真好。收拾好東西后,林婉拉著林蔚藍去“老地方”開啟晚餐。路上有說有笑,點的菜也都是對方最喜歡的,帶杯奶茶走在回寢室的路上,春的夜晚,風柔柔的,帶著些許涼意,到寢室后,將想說的話留給明天,而今晚的她們疲憊感愈發顯現出來了,沐浴更衣后,蓋好被子關上燈。林蔚藍本還在與林婉聊天,過了一會兒,林蔚藍那邊就只剩沉寂,林婉也覺得眼皮格外沉重,小聲道了晚安,盡管林蔚藍已進入熟睡狀態,聽不見,但她還是說了。
“蔚藍,晚安。”
希望今晚的我們,睡眠質量都很好,都可以做個好夢。她在心里跟自己說。
月亮與星星本就是最好的玩伴,誰都拆不開,她們彼此糾纏,不分你我,終究重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