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濟源微微闔了闔眼。

　　那種苦難，讓人不忍直視。

　　他知道他們此行會遇見，可沒想到快的讓他來不及準備。

　　籠子里關的那些都是十幾歲的孩子，瘦骨嶙峋，眼眶凹陷，皮膚潰爛。

　　傅此掩住心中百感交集的錯愕，云淡風輕的感嘆了一句，“怪不得致死率那么低。”

　　不死鳥帶著他們來了他們做試驗的地方。

　　“提純度越高，致死率越高，”不死鳥看著他的反應，眼里有了一點笑。

　　這種規模的人口販賣，究竟有多少組織者，多少參與者，多少賣家，多少買家！

　　眼前的，還是他們試驗后存活下來的。

　　那些沒活下來的呢？

　　埋尸荒野，任野獸啃食。甚至直接扔在那個不見人的林子里，腐朽潰敗。

　　“先降價打通市場，”傅此點頭噙著笑，接上他的話，“只要把致死率降下來，別說華市，連南國流通的都是你的貨，

　　到時候吸慣了，就算白給，那些低純度的根本入不了散戶的眼，自然會被市場淘汰。”

　　不死鳥終于笑了起來，眼里帶著欣賞，“傅此，只要你把客戶和散貨的渠道跟我共享，這些東西有你三成。”

　　林濟源臉色微變，下意識的看向傅此。

　　“接下來我們談到的事有些辛密，”不死鳥看了黑鷹一眼，“請李先生出去等會兒。”

　　傅此的身份本來就是捏造的，連使的這個名字從小到大的都是假的。

　　他真正的名字、過往，隨著他父親緝毒警警號的沉封也一并被除去了。

　　能查到的傅此，是個品學兼優，父母雙亡的記者。

　　林濟源的身份也是做了假的。

　　黑鷹手抬起，請林濟源出去。

　　他拍了拍林濟源的腰，示意沒事，“去吧，沒事的。”

　　傅此摸了摸下巴，思索著什么。

　　三成，那是用金子堆起來的山，是幾代人都積攢不了的財富。

　　是可以讓他過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生活，是可以把一切人都踩在腳底的奢靡。

　　即使下面埋的是白骨累累，罪惡深重。

　　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視而不見。

　　不死鳥微笑著，期待傅此的答案。

　　他不管傅此是誰的人，是毒販還是警察的線人。

　　不死鳥已經從南國確定了傅此手里攥著市場大部分的客源。

　　一個記者，深入了毒販的老穴，然后將那些不重要的瑣碎線索賣給了警方，換來了黑警的庇護，一步一步爬到了現在的位置。

　　然后又被警方通緝。

　　只要傅此能把他和南國那條線吐出來，別說是線人，就算是投誠的警察，也沒什么不可以。

　　可惜，他是傅此，什么錢都見過的傅此。

　　傅此眼里閃過一絲動搖，隨后那堅不可摧的信仰逐步瓦解，“你知道我背后有人的，給我點時間，我和他談談。”

　　不死鳥笑意更深厚了些，“好。”

　　傅此推開門，看到林濟源半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襯衫領口的幾顆扣子凌亂的散開，露出鎖骨和金屬質的項鏈。

　　林濟源渾身發冷，神情有些渙散，看見熟悉的臉，意識有點清明，像是藥勁兒過了之后的反應。

　　“你動他？”傅此惡聲道，身上的戾氣濃厚到了極致，揪住不死鳥的衣領，拳頭直接揮在他臉上，接著打了第二拳。

　　黑鷹沖上來和傅此扭打在一起，把不死鳥護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