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你為什么總是這樣發(fā)脾氣...”

　　“我...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思思，你這樣的壞脾氣...一點也沒有女孩子的乖巧。”

　　李思媛沉默了。

　　“因為，我本來就是男生啊。”她笑了笑，笑的很淡，有些牽強。

　　“思思，你又在鬧...為什么總是說什么，你是男生之類的話。”

　　“因為，我本來就是男生啊。”李思媛咬著下唇，眼底，有一些悲哀。

　　“不會的，思思你那么漂亮，我見過你，就在銀泰門口...一個很可愛的女生，害羞的對我笑著，沖過來，抱住我的時候...”

　　“蘇凌，你喜歡我嗎？”

　　“喜歡。”

　　“喜歡什么？”

　　“喜歡你，可愛跟我抱怨的樣子...我怎么知道，喜歡就是喜歡。”

　　李思媛很開心，“哪怕我是男生嗎？”

　　“思思，你又來了...”

　　“是嗎？是嗎？是不是！”她想聽到肯定的回答，很想很想，哪怕是一個謊言，一個不切實際的承諾。

　　她太冷，太冷，太孤單，就像一個冰冷的雪人，即使蜷縮成一團，內(nèi)心卻還是無法融化。

　　“不是，思思，你別玩了，我不是同性戀，咯咯...”

　　“嗷...對哎...”少女聽起來含著笑意的聲音。

　　可是為什么心里好冷。

　　有什么東西，比雪還冷。

　　是心。

　　疼痛的心臟，滴著冰冷的血液。

　　......

　　“思思，你很漂亮。”

　　“你真能奉承人。”李思媛覺得很可笑，可笑的人，不知道可笑的真相，做著可笑的贊美。

　　而另一個可笑的人，知道可笑的真相，卻不敢接受可笑的事實。

　　“你真的很漂亮，就那天，我們一起吃日料的時候，你看...”

　　一張照片，淡淡的，少女如墨的長發(fā)，遮住了半邊臉頰，淡棕色的眼睛里帶著一絲迷茫，呆滯的樣子確實有點可愛...

　　“偷拍的啊...”她問。

　　“嗯...抱歉。”蘇凌很溫柔，永遠都那么溫柔，溫柔的能把人徹底融化了，“不喜歡的話，我刪了吧...”

　　“不用。”她不介意。

　　“真的好看？”她更介意這個。

　　“嗯，好看。”蘇凌笑了，磁性的聲音，“我能當(dāng)做壁紙嗎？”

　　“什么？”

　　“手機壁紙。”

　　“不要吧...”李思媛不太好意思，“那個...會不會太顯眼了。”

　　“有什么關(guān)系？”

　　“被人看到，不好...就是，感覺怪怪的...”

　　“怪什么，你是我的愛人，我喜歡的人。”蘇凌的話很認真。

　　......

　　“你有想過未來嗎？”蘇凌問她。

　　沒有，搖頭。

　　對了，蘇凌是看不到的，他還在美國...

　　“沒有。”她說。

　　也不敢想。

　　“我想娶你。”

　　“游戲里嗎？”李思媛覺得好笑。

　　“游戲，現(xiàn)實，都想。”

　　“你比我小！”

　　“差不多大啊。”

　　“我很難看！”

　　“思思很漂亮。”

　　“我是男的！”

　　“......”蘇凌沉默了。

　　“你是gay嗎？”李思媛嘲諷。

　　“不是...”

　　“那你還是找個正常的女生結(jié)婚吧，我們只是玩玩罷了。”她冷冷的，說著冷酷的話語，心卻是疼的。

　　“你為什么，總開這種玩笑...”蘇凌有些受傷，“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想娶你，以后，和你一起生活，照顧你，陪你到老...”

　　喜歡這種事情，愛這個字眼，總是伴隨著無奈。

　　“可是，我真的...”李思媛想說，想坦白，想告訴這個男生。

　　那被掩埋的真相。

　　可是...

　　她有時候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愛上這個男生。

　　是他的溫柔？

　　還是她太怕孤獨了。

　　“對不起，剛才都是開玩笑的，我怎么可能是一個男的呢，咯咯...”少女笑了，聲音淡淡的，帶著安撫的意味。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可笑。

　　可笑的自欺欺人，在尋求不可能實現(xiàn)的幸福。

　　“蘇凌...我是真的喜歡你。”

　　李思媛低下頭，在看不見的地方，無聲的笑著。

　　一滴一滴眼淚，順著眼眶，滴落在手上。

　　一邊笑著，一邊哭著。

　　那是，第一次，她感覺到，幸福是一種疼痛的感覺。

　　......

　　很多年以后，李思媛意外的問過蘇凌的朋友。

　　蘇凌，到底愛過自己嗎？

　　她想，她是知道答案的。

　　然后，蕭瀟雨告訴她。

　　蘇凌那天回家，反常的喝了很多酒。

　　“有多少呢？”她問。

　　“喝多了，就開始發(fā)瘋。”蕭瀟雨沒回答，“不停的哭，哭完了就笑，然后一直罵。”

　　“罵什么？”

　　“騙子，騙子，對不起。”

　　“噢...”李思媛笑了，她覺得自己猜對了，這個很悲哀的答案。

　　“如果，你真的是個女生就好了...”蕭瀟雨覺得很可惜，“我從沒見過蘇凌那么喜歡過一個女生，可惜你是...”

　　“其實是一樣的...”李思媛?lián)u頭，認命似的嘆氣，“是一樣的，結(jié)局...只是用了不同的方式去演繹。”

　　她覺得，從一開始，她就太過卑微了。

　　想要的東西，也是那么卑微。

　　如果從一開始，她就去拒絕了...

　　那一天。

　　“音音，我喜歡你，我們結(jié)婚吧，好不好？”

　　“你又不認得我，真是...”

　　“那我去找你啊。”

　　“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嗎？”

　　“什么？”

　　“我想要...一份永遠都不會改變的溫柔。”

　　“我給你。”

　　李思媛覺得有些可悲。

　　因為...她從一開始，就沒辦法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