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書離在半個小時前接到戚雅電話的時候，就已經無心工作，趕到這邊來了。
他以為自己能很好地將情緒隱藏起來，但卻沒有想到，越是接近戚雅，就越是難以自持，哪怕知道自己是飛蛾撲火，也忍不住想要湊近她。
近一點兒，再近一點兒。
提前半個小時過來，只不過是想要早點看戚雅一眼。
當然，這些事情他都是不能說的，他不能破壞戚雅的婚姻。
于是將自己甜蜜復雜又心酸的情緒壓了下去，淡淡笑道：“我也是剛到。”
戚雅沒有多想，將自己翻譯的成稿拿了出來，道：“翻譯稿件的電子版我已經發到你的郵箱里了，這是打印版和原來的合同文件。”
蘇書離接過來翻了翻，笑了：“你的用詞還是這么準確。”
聽到蘇書離對自己的夸獎，戚雅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你不用這么夸我，我肯定沒有你們公司自己的翻譯專業的。”
“不一樣的。”蘇書離道：“這份合同是拿給一家動漫制作公司看的，他們更喜歡口語化的語言，而不是書面化的語言，所以這份合同對他們來說剛剛好。”
蘇書離將合同放好，抬頭對戚雅道：“謝謝你，戚雅。”
“干嘛要謝我……”蘇書離的態度讓戚雅有些不好意思，她故意笑了笑，讓氣氛變得輕松起來：“說的好像我不拿工資一樣，我們這是正常的勞務合作，可沒有什么謝不謝的。”
蘇書離謝的當然不是這個方面，但他又不能說，只能配合戚雅笑笑，將這個話題掩蓋了過去。
將合同的事情談妥之后，兩人又閑聊了一陣子，發現時間不早了，戚雅便起身，準備跟蘇書離告別。
誰知剛從座位上站起來，她就覺得一陣頭重腳輕，戚雅扶住桌子勉強穩住身形，臉色卻一下子蒼白了。
蘇書離發現她的異常，忙站起身來，道：“你怎么了？”
“我沒事……”戚雅一邊說著，一邊覺得一陣更加強烈的暈眩感向她襲來。
最近喻家只有她一個人，她就整天躲在房間里完成合同的翻譯，心情不好，三餐也不及時，大概是因為早飯午飯都吃的太少了，有點低血糖了吧。
戚雅沒太將自己的異常放在心上，低頭等了一會兒，發現情況好轉之后，便抬頭沖蘇書離笑笑：“我沒關系，可能是這兩天急著趕工，沒有好好休息的緣故。”
蘇書離皺起眉頭：“這合同的期限沒有那么緊張，不是跟你說了，做不出來就來找我嗎？為什么這么著急。”
“沒什么……”戚雅有些答不上來，她是因為家里只有自己一個人太壓抑了，才醉心到翻譯工作中的，其實也不完全是因為合同的緣故，看著蘇書離完全將這件事情當成自己的責任，戚雅有些內疚，企圖解釋道：“也不是因為時間的緣故，我就是一開始做起來，就忘記了時間……好啦，不要再討伐我了，我這就回去好好修養，行了吧？”
戚雅性格倔強，很少有服軟的事情，這次卻主動沖蘇書離露出了笑顏，說話的口氣甚至還有些撒嬌的意味。
見她一笑，蘇書離幾乎當時就妥協了，道：“那好吧，我送你回去吧。”
戚雅可不敢繼續跟蘇書離在一起了，他雖然處事溫柔，但固執起來，可不是她能對付的。
于是笑了笑，道：“好，走吧。”
兩人一同離開了鮮奶店，卻發現外面不知何時開始下雨了，戚雅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天空，一種更嚴重的暈眩感便沖她襲來，那種感覺，仿佛天旋地轉，天空都塌了一樣……
她低呼一聲，身體便不受控制向著旁邊歪去。
意識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戚雅似乎聽到了蘇書離的驚呼聲。
然而她卻無力再去理會了。
……
“患者身體狀況是不是一直不太好？失眠，多夢，精神壓力過大，而且最近還飲食不規律。”
市醫院中，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捧著病例，向蘇書離說明著戚雅的情況，說到一半，皺著眉頭抬起頭來，看著蘇書離，道：“你是她的男朋友還是丈夫？患者的情況這么糟糕了，你們家屬也不知道開導一下？”
“失眠？多夢？精神壓力大？”蘇書離緊緊皺緊了眉頭，戚雅不是剛剛跟喻寒城結婚嗎？他們不應該是處在新婚的蜜月期嗎？為什么會有這些癥狀？
醫生微微一愣：“你不是她的家屬？”
“恩……我是她的……”蘇書離一頓，道：“朋友。”
“朋友？”醫生有些意外，臉上閃過一絲歉意：“抱歉，剛才是我誤會你了，不過你朋友的情況確實不怎么樂觀，她現在只是簡單的感冒，身體狀況雖然很差，但也沒有到很嚴重的程度，但是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剛才的檢查中，我們發現……你朋友好像是懷孕了。”
“什么？”這句話猶如一句晴天霹靂劈入蘇書離心中。
懷孕？
戚雅有了孩子？
可轉念想想，她已經跟喻寒城結婚了，有了孩子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蘇書離臉色一白，腳下微微踉蹌后，硬是將自己的身體站穩了，佯裝鎮定問道：“懷孕……什么時候懷孕的？”
醫生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是無奈：“我現在確定你確實是她的朋友了，哪有老公不知道自己妻子什么時候懷孕的，而且我剛才都說了，好像是懷孕了，因為時間太短，還不能確定，這樣吧，一個星期之后你再帶她來檢查一下，那個時候胎兒基本上已經著床開始成長了，也容易檢查出來是否正常。”
說著，醫生將手中的賬單撕下來，遞給蘇書離，道：“你先去交住院費吧，等患者的家屬到了，跟他們說，多注意患者的心理狀況，如果心理壓力過大，也是可能會造成流產，胎兒畸形等嚴重的問題的。”
“好的，謝謝。”蘇書離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消化了醫生說過的話，愣愣地接過賬單，目送醫生離開。
然后他就沉默地站在走廊中，看著來來往往的病人跟護士，很久很久之后，才長舒了一口氣。
現在的情況是，戚雅生病了，身體狀況很大，醫生說她心理壓力也很大，而且她還貌似懷孕了……
懷孕了是正常的，可是為什么心理壓力會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