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逸峰與軒轅宇晟被黑衣人圍困之際,南彥和衛毅之正好到囚龍塔查探塔周情況,衛毅之看到塔周的黑衣人向塔門口圍攏過去,拍了拍一旁的南彥:“南公子,你看!”
“難道李逸峰那邊搞定了?”南彥低聲道。
“我們先去看看吧?!毙l毅之向塔門口走去,南彥也跟著他往塔門口走。
兩人來到門口,看到正在打斗的李逸峰,對看一眼,加入了戰局。此刻通知衛正儀的人剛走不久,囚龍塔附近的黑衣人大概二三十人,南彥清楚必須速戰速決,等衛正儀的援兵趕到他們就沒機會了。
“衛公子,這里我會負責,你快去救心邰和楊桃姑娘等人?!蹦蠌_衛毅之喊道。
衛毅之知道南彥的意思,如果衛正儀發現宇晟逃跑,那么他會做兩件事,一是派人增援,并速速趕到囚龍塔,二是派人到地牢提人,以飛龍軍將士和心邰、楊桃的性命威脅宇晟就范。衛毅之聽到南彥的話,拼命擺脫了黑衣人的糾纏,往地牢趕去。
南彥的出現讓李逸峰信心大增,他一手攬著虛弱的宇晟,一手抵抗黑衣人,想辦法沖出塔門。宇晟雖然虛弱,但拿劍的力氣還是有的,他時刻關注著李逸峰的側方和后方,盡自己最大的力氣為李逸峰防范黑衣人偷襲。
南彥在塔門外為李逸峰清掃障礙,待李逸峰沖出塔門,他沖上前去,托住宇晟身體另一側,與李逸峰飛快逃離此地。黑衣人里輕功最好的人緊緊追著他們,卻不知南彥逃離的方向還有個冠凌煙等著。看到冠凌煙那刻,南彥知道他們可以獲得短暫的安全了。
冠凌煙一劍刺出,緊追著南彥和李逸峰的的黑衣人瞬時斃命,冠凌煙收劍嘆道:“多好的輕功啊,可惜跟錯了人。”
冠凌煙、南彥、李逸峰和宇晟四人想方設法躲過街道上的黑衣人和士兵,去到衛毅之交代他們藏身的屋子。
“多謝各位相助!”宇晟拖著虛弱的身體道。
李逸峰在房子里翻找一番道:“你身體虛弱先別說話,這里沒有可以吃的東西,我出去給你買點兒吃的。”
他們藏身的屋子位于觀相路與東籬路之間的一個偏僻巷子,巷子正對著囚龍塔方向,所以他們從囚龍塔逃走時只要繞過夕照山,想辦法穿過匯英路和觀相路就能平安到達藏身地。出去買吃的東西卻不一樣。蘇滬城賣食物的地方不是東市就是西市,兩個集市雖離觀相路不遠,但通往東西市的路上全是人,雖然方便在人群中藏身,但由于人多,只要表現得稍有異常就更容易被發現。
“李兄,你不能出去!”南彥阻止他道。
李逸峰不解地看著南彥:“他長期餓著肚子,現在連出拳的力氣都沒有,我如果不給他補充點兒食糧,我們之后怎么逃出去?”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出去,讓前輩出去。”南彥不急不緩道:“你的模樣黑衣人大多識得,衛正儀能派人去軍營劫你,就說明他手上應該有你的畫像,所以街上巡邏的士兵可能也認得你的樣子。我們這群人中只有我和前輩是在衛正儀計劃外的人,相比去囚龍塔救人的我,見過前輩的黑衣人應該是最少的,加上前輩武功高強,出了什么意外也能及時逃走,所以他出去買吃的比你出去安全得多?!?p> “南彥說的沒錯,我比你更適合出去。”冠凌煙贊同道。
李逸峰點了點頭:“那就有勞前輩了?!?p> 冠凌煙出去買食物的這段時間里,藏身在屋子里的人心里都很慌,他們擔心的不是冠凌煙的安危,而是衛毅之和困在地牢里的人的安危。
丑時過半的時候,冠凌煙從外面買了食物回來,幾人先給了宇晟一份,為衛毅之等人留下一部分,就開始大快朵頤。
有了足夠的食物補充,宇晟漸漸有了些氣力,他閉目休息了一會兒,睜開眼,站起來走了兩步,笑道:“這段時間在塔里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現在終于有了個人的樣子?!闭f完又朝眾人鞠躬道謝。大家看到他恢復體力都很高興,李逸峰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比有氣無力的時候看著舒服多了,之后打架我們就不用擔心你了?!?p> “我們接下來怎么逃出城去?”宇晟問道。
李逸峰大搖大擺地走了兩步:“我們呀,就這么走出去!”
“就這么走出去?”宇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今天有幸看到南公子和冠前輩的武功,世間高手也不過如此了。但我們面對的不是幾十個黑衣人,而是成千上萬的士兵,要大搖大擺地走出去談何容易?”
“所以我們需要等?!崩钜莘宓?。
“等?”宇晟不明白。
“對,我們要等衛毅之救出心邰姑娘等人?!蹦蠌┑?。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天漸漸黑下來,他們聽到了巷子外面有兵馬走過的聲音,想來是來搜捕他們的。南彥讓眾人躲進地窖,他一人留在屋內,如果那些士兵進來這間屋子,他就把他們引走,以確保李逸峰和軒轅宇晟的安全。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打斗聲,接著是腳步聲。屋里所有人都把心揪得緊緊的,在地窖里的人也能清楚聽到一陣敲門聲,南彥沒有開門,但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南彥看清進來的人長長地舒了口氣:“原來是你們!”
進門的正是衛毅之、心邰、楊桃、陸太勇和幾個飛龍軍的侍衛,除了他們,一起被帶進來的還有一隊昏迷的士兵。李逸峰從地窖里爬出來道:“我還在擔心你們能不能平安逃出來呢。”
“我運氣不錯,趕在衛正儀得知宇晟逃出來之前去到了地牢,未免被發現,我讓幾個穿黑衣人衣服的弟兄混入黑衣人的追捕隊伍里,想辦法出城,我跟其他人就近找了個藏身之所,打算天黑再過來與大家匯合?!毙l毅之笑著說。
“這是怎么回事兒?”宇晟看著被帶進來的昏迷了的士兵問道。
“剛才他們在巷子口商量著要上這里來看看,我們回來時正好撞見,就先把他們給解決了。解決這些人可比解決衛正儀手下養著的那些黑衣人容易些。”衛毅之答。
“這屋子可塞不下多少人了,大家把這些士兵身上的衣服換上就離開吧?!蹦蠌┉h視了一圈擠滿人的小屋子道。
“去哪兒?”衛毅之問。
“出城。”南彥答。
“出城?”衛毅之看向宇晟,征求他的意見。
宇晟攤開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們的計劃,然后吩咐道:“先聽南公子的吧?!?p> “是。”衛毅之說完便轉身走出屋子。
屋里的人相繼出來后,南彥對李逸峰道:“按照之前的計劃,你們先去楓樹林吧。”
李逸峰點了點頭向眾人道:“你們跟我來?!苯又鴰е麄兺鱾鹊臈鳂淞肿呷?。
南彥在屋外看到他們走遠了,才拿出一枚信號彈在屋子前放上了天。宇晟和衛毅之看到天上的信號彈,瞬間明白了整個計劃。
衛正儀正在大街上親自搜捕軒轅宇晟和李逸峰,這時候看到信號彈,慌了神道:“來人,讓曹德樹加強城門防守,把城中所有士兵都集中起來守城,其他人跟我前往信號彈方向?!?p> 衛正儀判斷的沒錯,李澤林的大軍在看到信號彈的那刻就開始攻城了。他急匆匆趕往信號彈的方向,可惜去到那里只發現了一群被扒光了外衣昏迷著的士兵。
南彥在衛正儀的人馬趕到之前已經逃走了。
夕湖西側的楓樹林正中正對著出西門的聚商路,李逸峰等人藏在掉光了葉子的楓樹林中,直到他們看到李澤林的兵馬進了城,他們才從林中出來,沿著聚商路與李澤林等人匯合。
這夜是景平四十一年元月廿九,易主了近半年的蘇滬城回到了軒轅一脈手中。叛軍主將曹德樹被捕,衛正儀不知所蹤,他手下被捕的黑衣人共六十七人,均為死士,被捕時全部服下了一早準備好的毒藥自盡了。牢房里新上任的太守余書慶被放了出來,繼續任他的太守,蘇滬軍營重新調派了軍隊,由李澤奮擔任新的蘇滬城守軍主將。
“師姐!”蘇滬軍營內,佳人看到張心邰激動地走過去緊緊抱住她:“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被困在蘇滬城里那么久。”
“沒事兒,現在師姐不是好好的嗎?”心邰幫佳人把臉頰上的眼淚擦干。
“師父為什么沒派人來救你?”佳人一邊哭一邊問道。
心邰笑道:“傻丫頭,衛正儀的敵人里已經有朝廷了,他又怎會大張旗鼓告訴別人自己抓了青伏峰的弟子,再樹一敵呢?”
“那阿肖怎么知道你被抓了?”佳人吸著鼻子問道。
“阿肖?”心邰環視了一圈,周圍除了自己、佳人和楊桃再沒別的女子,她瞇著眼道:“你的意思是我被抓的事情是阿肖告訴你的?”
“是啊?!奔讶艘蚕蛑車戳艘蝗?,疑惑道:“阿肖人呢?”
“你這段時間一直跟阿肖在一起?”心邰又問。
“對,一直在一起?!奔讶舜?。
心邰沉思片刻,看著佳人說:“我們先回房間,你把你們這段時間的經歷給我講講。”
“好。楊桃,你一起來吧,我好久沒見你了,好想你?!奔讶藸窟^楊桃的手,跟著心邰一起去李澤林為她們安排好的房間。
聽完佳人的講述,心邰抬眼道:“你有沒有覺得天命閣的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天命閣本就是賣情報為生,知道得多不是很正常嗎?”佳人問道。
“不,我指的是‘火龍之子’一事?!毙嫩旱吐曇舻馈?p> 佳人聽了心邰的話也警覺起來:“他們跟我們的信息的確不對等?!?p> “依你所說,南彥定是‘皇城遺子’或者‘斬龍之人’其中之一,我覺得他是‘皇城遺子’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毙嫩⒌?。
“所以這個‘皇城遺子’到底指的是什么?”佳人自言自語道。
“與其在此猜來猜去,你們何不直接去問阿肖?”楊桃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覺得有些無聊,打斷道。
佳人搖搖頭:“阿肖要是想說,她早就告訴我們了?!?p> “你對阿肖了解多少?”心邰問楊桃。
楊桃想了想道:“她?我以前覺得我挺了解的,聽你們說完后才發現,我連她什么時候進天命閣的都不知道?!?p> “李將軍給阿肖分配的房間在哪里?”心邰又問。
“之前跟我一間,現在跟楊桃一間?!奔讶舜稹?p> 心邰看向楊桃:“阿桃,你幫我們跟阿肖套套話唄?”
“這我可做不來?!睏钐疫B連擺手,只要不影響到她的生活,她對天下,對‘火龍之子’,對這世上絕大部分事情都沒興趣。
“那我跟你換個房間,我來套她話。”心邰說。
晚上阿肖回來了一趟,跟心邰說了不到三句話又匆匆離開,心邰悄聲跟在阿肖身后,想看看她去哪里。她跟著阿肖從軍營走到營外的樹林,七拐八拐,竟然跟丟了。
阿肖確認身后沒有人跟蹤,走回軍營,敲開了李澤林的房門。
“你來了?”李澤林把門關起來,走到桌前給她倒了一杯茶。
阿肖皺著眉:“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什么,取決于你想告訴我什么。”李澤林挑眉道。
阿肖低下頭,緩緩道:“一年半前的事情謝謝你,如果不是你......”
“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我當時救你是因為我跟你有共同的目的。”李澤林打斷了她。
“你想聽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p> “李冰河之子就是你帶過來的,你讓我怎么相信你對那件事毫不知情?”
“如果那件事真的跟你爹有關呢?”
“你不是說你不知道嗎?”
“我確實不知道那件事的真相,但是我這次去云淵國見到了杜綺湘?!?p> “風雷軍副將杜厲生的遺孤?”
“她說她爹死前去見的人是李盛海?!?p> 李澤林冷笑道:“她當時才多大,這番話可有什么證據?”
“有,證據是她爹死之前在她襁褓里放的遺書?!?p> “遺書?”
“他爹說要去找李盛海,希望事情有轉圜的余地。接著又說,如果他出事了,就讓家人速速逃命,正因如此,奶娘才把她和她弟弟從軒轅帶到云淵。”
“遺書里還說了什么?”
“還叮囑他們兄妹不要報仇。”
“沒了?”
“沒了?!?p> 李澤林低下頭,下巴托在交疊的手上,燭火在房間里跳動,他在思考。許久,他放下交疊的手,抬起頭:“你先回去吧,我答應過你,我們的關系除了我家人,不會有人知曉?!?p> “那我走了,你早些休息?!卑⑿ふ酒饋恚_門出去,剛好遇到跟蹤未果,在軍營外的樹林找了她一圈的心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