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溯水坐在亭子內,手中摩挲著茶杯,二人像是木雕般,坐立許久,亭外偶有一兩陣微風,卷起些落葉,這才不至于靜謐到窒息,月便高高掛著,清冷也不問世事。
也不怪蕭溯水無言,實在暖陽方才所處大大超乎自己的預料。哪有什么一見傾心,天長地久,原來二人早早便為這一切埋下了伏筆。
十年前,蕭溯水還是稚氣未脫的少年,武學也堪堪突破心領境界,憑借一手毒功加之五毒教的輕功,倒是在江湖上也算的好手。
自小蕭溯水便生長在五毒教,父母也是五毒門弟子,奈何正邪不兩立,雙雙早逝,門主念其不易,便收回門下,做了弟子。
雖然身處邪教,但畢竟是個孩子,打小便愛看些話本戲劇,自然便有了顆行俠仗義,云游天下的心。
五毒教隨時邪教,但也不過是世人口口相傳,加之名門大派刻意抹黑罷了,若真說起,除了用些動物試毒,五毒教還真沒做過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自然也不會限制弟子行俠仗義的行為。
正因如此,才穩定下境界的蕭溯水便迫不及待地上報掌門,想要出去游歷一番。老門主,也是蕭溯水的師傅自然應允,畢竟游歷天下對于心境提升頗有益處,而武學一道也不是勤學苦練,閉門造車便能成就的。
自下山后,蕭溯水一路行俠仗義,倒是在苗疆的地界搏了個不錯的名聲,奈何好景不長。
中原,平安鎮。鎮子不大,但地界卻是不錯,往來的商戶少不得要在此駐留,補充補給,因此雖是個鎮子,卻格外的熱鬧。
蕭溯水一路闖蕩江湖,恰巧路過平安鎮,便想著休憩幾日再做打算。
“小二”蕭溯水喊道,“來間客房,再備些小菜,好酒送來。”說著扔了一塊銀子過去,按官府計量算,足足五兩。
除去這些日的住宿,小二至少還能有一二兩的收入,抵得上半年的工錢了,因此立刻換上一副笑臉,將蕭溯水迎了進去。
入夜,蕭溯水并未休息,多日來行走江湖,雖然武林中人都沒有矯情的,但是這一身塵土倒是也該洗洗,便吩咐小二去備水。
小二方才出門,蕭溯水便警覺起來。心領的境界放在九大門派中自然算不得什么,但是在江湖上也當得起威震一方的名號,此刻屋檐上細微的碰撞聲,又如何瞞得過蕭溯水。
蕭溯水并未作聲,從窗戶翻出,一個縱身便落在屋檐上,循著方才幾人的方向追了過去。
不過片刻,蕭溯水便看清了來人,一行五人黑衣黑袍,在夜色中化為一道影子,手中還拿著些漆黑的物件,朝一間間屋子內扔去。
蕭溯水總覺得這物件有些眼熟,思忖片刻,不正是黑火。
黑火是軍需物資,由朝堂控制,尋常武林大派若是私藏,不出三日便要面對朝廷大軍的清掃,就連貴為九大門派的五毒教都不敢輕易越線。
壓下了心中所想,蕭溯水一個縱身便沖到幾人面前,五毒暗器夾在指尖,向其中一人點去。
那幾人也并非泛泛之輩,蕭溯水才一現身,幾人便發現了他,手中武器出鞘,擋下蕭溯水的進攻。
“閣下,此事與你無關,不要多管閑事。”黑衣人中的一位說道
“若是閑事我自然不管,但若是謀財害命,那我今日便要問問這黑火的緣由。”蕭溯水說道
幾個黑衣人交換了眼色,心知事情敗露,此人決不能留,口中喝道“動手”
五人一齊出手,霎那間刀光劍影
蕭溯水并未硬撼,幾人身上內力涌動,為首的那人分明是心領境界,內力比蕭溯水還要深厚,其余幾人也有青出高階的實力,就算是蕭溯水身負五毒絕學,一不小心也要喪命在此。
蕭溯水足下一點,避開幾人的進攻,反手將手中暗器拋出。
那幾人倒也機敏,一改攻勢,抽身撤回,手中武器連連揮舞,將暗器盡數格擋。
蕭溯水見幾人抽身而退,又怎能放過如此機會,輕功運使,一個飛身便朝著其中青出境界的一人飛去。
青出境界自然不強,若是于蕭溯水對上不出三招便要授首,奈何幾人就如同蚊子一般,讓蕭溯水無法全力對上心領境界的黑衣人,對方原就比自身境界高,若是再有這幾人的幫助,蕭溯水最好的情況便是敗逃。
蕭溯水飛身而至,一掌拍出,用的正是五毒教的萬毒手。
那人本就將將格擋下蕭溯水的暗器,舊力已去新力未生,只得將手中武器一橫,擋下這一掌,自身也是口吐鮮血,撞在身后的墻上。
蕭溯水并未大意,雖然搶先一手占了些便宜,但是自己身后一道劍氣已至,分明是那心靈境界的黑衣人來援。
蕭溯水微微側身,鼓足內力一掌拍出,接下了這一劍,借力飛出。同時手中幾道金針打出,射向方才被打傷的黑衣人。
方才倒飛出去那人還未起身,便聽見暗器襲來,一道金針刺穿其眉心,便看到那人帶著不甘倒下,咽了氣。
心領境界的黑衣人一劍刺出,被蕭溯水擋下也是微微一愣,本以為此子輕功了得,沒想到內力竟也如此深厚。方才幾人聯手圍攻,若是蕭溯水再晚上一會,便要被剩下幾人亂刀砍死。
念及至此,黑衣人也不再遮掩,除去心領境界那人,其余三人從黑袍中抽出一把弓弩,瞄準了蕭溯水。
蕭溯水心中冷笑,果然是朝廷的人,這弓弩別人或許不知,但五毒教貴為九大門派,自然有所記錄。
三星弩,朝廷弩兵所用,可連發三支弩箭。若是單一把雖威力巨大,卻也不成氣候。但若是數量多起來,別說心領境界,就算是爐火,融匯,也得交代在這。
三把三星弩,若是平常蕭溯水自然不放在眼里,憑借自己的輕功,弩箭連邊都摸不到,但是如今還有一位心領高手虎視眈眈,若是被這幾把弩箭找到可乘之機,下一個被釘在墻上的,怕就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