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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盜楊楓

第四十三章:武器的秘密

俠盜楊楓 雷浪 13804 2024-07-24 18:49:28

  觀日閣。

  現(xiàn)在還不是觀日閣營業(yè)的黃金時(shí)刻,太陽離落山還早。

  燕秋月在觀日閣最頂樓——四樓——倚窗獨(dú)酙獨(dú)酌。

  倚窗眺望,微風(fēng)拂面,湖面波光粼粼,如萬千金甲迎面涌來。

  燕秋月之所以來到這里,是因?yàn)樗勞粞蠛竭@里來,他是這里的常客,每次到這里來,都見過汪洋海,他只希望這次也不例外。

  這次果然不例外,汪洋海已經(jīng)來了。

  汪洋海是乘坐馬車來到這里的,車簾掀開,英俊瀟灑的汪洋海下了車,一襲藍(lán)衫,海一樣的藍(lán),海一樣的潔凈,若非早已知道他的虛偽人品,燕秋月一定會認(rèn)為他是一個純潔無瑕的謙謙君子,哪知道在如此俊美的外表下,竟然隱藏著一顆骯臟而齷齪的心,真是虛有其表,道貌岸然,正所謂金玉在外,而敗絮其中。

  過了很久,并不見汪洋海上樓的身影,也許他在二三樓,或者是在底樓也說不定。

  燕秋月緊緊地注視著窗外的行人,他絕對不能讓他逃離了他的視線。

  人漸漸多了起來,觀日閣的黃金時(shí)刻即將到來。

  卻在這時(shí),汪洋海走了出來,他的神情似乎有些萎靡。

  燕秋月冷笑:“原來他也并不見得過得很快樂?!?p>  汪洋海上了一輛馬車。

  燕秋月匆匆下樓結(jié)賬,招呼一輛馬車,囑咐車夫盯緊汪洋海的那輛馬車。

  車夫是一個二十七八的年輕小伙,賊眉鼠眼。這種人做別的事不行,盯人卻很內(nèi)行,燕秋月選的就是這種人。

  車夫在盯梢這方面似乎已是老手,時(shí)緩時(shí)急,讓人覺得他在等客。

  汪洋海的車在一條并不顯眼的地方停下,他下了車,折身轉(zhuǎn)進(jìn)一條小巷。

  燕秋月對這里并不陌生,上次尋找牛癩子,他就到過這里,這里距離潑皮街不遠(yuǎn)。

  燕秋月遠(yuǎn)遠(yuǎn)的跟在后面,緊緊地盯著。

  此時(shí)太陽已經(jīng)落山,夜幕即將降臨。

  汪洋海走得甚是匆忙,而且不時(shí)回頭觀望,似乎在擔(dān)心有人跟蹤。

  燕秋月早已把備好的面罩戴好,隱藏著自己。

  汪洋海在一件低矮破舊的小屋前停下,伸手敲門。

  他敲門的方式很特別,時(shí)緩時(shí)急,顯然是早已約好了的暗號。

  門打開了,傳出一個嘶啞的聲音:“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

  汪洋海沒有出聲,進(jìn)了屋,關(guān)上門。

  屋內(nèi)燃起了燈,燕秋月悄無聲息的貼近窗子。

  窗已很破舊,從破縫里看去,屋內(nèi)情景盡入眼底。

  汪洋海面向著窗子,可以清楚的看出他明顯的憔悴了許多,再也沒有了昔日的那種瀟灑神采。

  他的對面站著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因?yàn)楸硨χ白櫻鑰床磺宄拿嬡蕁?p>  只聽他沙啞著聲音說:“還是沒有他們的消息?”

  汪洋海無力的搖頭:“他們似乎是從地上消失了,音訊全無,連影子也找不到?!?p>  由于掉了兩顆牙,所以他的聲音有些走調(diào)。

  矮小男人說:“他們總共五六個人,只要能找到其中的任何一個,施小姐的下落也就自然知道了?!?p>  汪洋海嘆了口氣:“只可惜他們六人全都消失了?!?p>  矮小男人沒有再開口。

  汪洋海說:“更可恨的是那死老虎整天看我不順眼,老是罵我,找我晦氣,實(shí)在可恨!”

  矮小男人冷笑:“你不是早就想把他除去了嗎?他如此待你,為什么還不下手?”

  汪洋海嘆了口氣,說:“我雖然有這個打算,卻沒有這個膽量?!?p>  矮小男人說:“所以你就到我這里來訴苦,你要我?guī)兔??!?p>  汪洋海不說話,無異于默認(rèn)。

  矮小男人突然轉(zhuǎn)身,在桌邊坐下,聲音變得出奇的陰沉可怕:“你打算什么時(shí)候讓他消失?”

  ——燕秋月這才看清他的面目:三角眼,鷹鼻,眼神漠然,冷酷無情,最明顯的是左頰上有道長長的傷疤,給他本來不大善相的臉更增恐怖惡意。在燕秋月的記憶中,未曾見過此人。

  沉默良久,汪洋海才說:“我對他已經(jīng)忍無可忍,但我還不想讓他死得太快,他還有利用價(jià)值。”

  矮小男人說:“除去他,你就是府衙知府了,他還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汪洋海說:“在未找到施菲兒之前,我們決不可動手。哼哼,我要他把施菲兒嫁給我之后再除去他,那樣我的知府之名就更加名正言順了?!?p>  矮小男人不得不承認(rèn)汪洋海想得比自己周到得多:“這就是一箭雙雕,不但得了權(quán)勢,還有美人,哈哈哈……我真佩服你。”

  汪洋海冷笑不語。

  說到這里,施菲兒再也忍不住打岔:“你既然知道汪……他要害我爹,為什么不早點(diǎn)告訴我?”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燕秋月反問,“難道你想回去提醒你爹嗎?”燕秋月頓了一頓,又說:“何況像你父親那種人,死了也沒有什么可惜?!?p>  施菲兒氣得臉色發(fā)青:“我爹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這么恨他!”

  燕秋月說:“他倒沒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我,不過我對他實(shí)在沒有什么好感,他害得楊楓變成這副樣子,你說我為什么要幫他?”

  施菲兒看了楊楓一眼,極想開口,但終于忍住。

  楊楓說:“我并不在乎他怎么對我……”

  小青說:“你既然不愿意說出來,那為什么現(xiàn)在又說了呢?”

  燕秋月說:“我之所以說出來,是要讓我們的施小姐更清楚她認(rèn)識的汪捕頭,她的未婚夫,究竟是什么樣的貨色。”

  施菲兒鐵青著臉,不說話。

  楊楓突然問:“你看那個矮小男人會是誰呢?”

  燕秋月說:“我不認(rèn)識他,但我敢肯定他是一個相當(dāng)可怕的角色?!?p>  “哦?為什么?”

  “這個矮小男人的目光歹毒,冷酷無情,只有視人命如草芥,殺人如麻的殺手,才會有這樣的一雙眼睛。”

  “很有可能他就是殺手,是汪洋海找他來除去施威的,那么他到底是誰呢?”

  施菲兒突然問:“你說他的左頰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

  燕秋月點(diǎn)頭:“這條刀疤讓他看起來更陰森可怖,不寒而栗。”

  施菲兒喃喃道:“難道是他?……不可能,怎么會是他呢?”

  楊楓問:“你說的是誰?”

  “段仁,”施菲兒一臉認(rèn)真的說,“也許你聽說過他。”

  楊楓的臉微微一變:“段仁……你說的是兩年前越獄逃走的段仁?”

  施菲兒說:“兩年前段仁殺死衙內(nèi)二十六名捕快,被捕之后,打入死牢,竟然避開重重關(guān)卡,越獄逃走,時(shí)至今日,不知下落,剛剛聽燕公子所描繪的那人,十分相似?!?p>  燕秋月說:“聽你如此說來,極有可能他就是段仁?!?p>  施菲兒說:“但他怎么會與汪洋海在一起呢?”

  燕秋月笑了笑,說:“這不難解釋,段仁能從府衙里成功越獄逃走,極有可能就是汪洋海在暗中相助。”

  施菲兒心一顫:“你是說汪洋海幫助他越獄逃走?”

  燕秋月說:“我只是猜想而已,有沒有道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就知道了,我現(xiàn)在還有很多話要說?!?p>  小青問:“你還要說什么?”

  燕秋月說:“話還很長?!?p>  夜已深沉,燕秋月已等得不耐煩了,汪洋海終于起身告辭:“大哥,這件事小弟就拜托你了,到時(shí)候你一定要幫助我,”汪洋海說,“除去了他,才能夠解除我這十幾年來的壓抑感?!?p>  矮小男人冷笑著點(diǎn)頭,滿有把握,似乎只要他一出手,施威就死定了。

  汪洋海出了門,走上陋巷。燕秋月在后面跟著他,悄無聲息。

  長街寂寂,除了汪洋海的腳步聲,再也找不到其他別的聲音。

  燕秋月握緊了刀,目中充滿自信,他相信今晚用這把刀,能從汪洋海的口中逼出許多秘密來。

  緊握著的刀突然到了汪洋海的后頸,接著一個冰冷的聲音發(fā)出:“別動!”

  汪洋海沒有動,因?yàn)樗杏X到刀鋒的冷比聲音的冷還要可怕,聲音至少不會殺人,刀卻會殺人。受到別人的挾持,膽小怕死的人總是很識相。

  汪洋海連頭也不敢回,他比任何人都要識相:“你……你是誰?”

  燕秋月壓低聲音,冷冷的說:“你為什么不回頭看我一眼呢?”

  汪洋?;剡^了頭,因?yàn)櫚兌呀?jīng)離開了脖子:“你到底是誰?”

  燕秋月蒙著面,汪洋??床磺逅拿婺?。

  燕秋月冷哼:“你的這句話問得太不英明,如果我告訴你我是誰,又何必蒙著面呢?”

  “你不敢讓我看見你的真面目,一定是我認(rèn)得你?!?p>  “不錯,你認(rèn)得我,”燕秋月說,“但你又能把我怎么樣呢?你若是把我惹得不高興,呵呵……”

  汪洋海又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顫聲說:“你想怎樣?”

  燕秋月將緊逼著的刀松了一下:“只要你老實(shí)回答我的問題,我保證你身上不會有任何的損傷,你若是不識相,我的手就管不住刀了?!?p>  汪洋海松了口氣:“有什么問題你問吧?!?p>  燕秋月說:“天香園這個地方,你一定去過?!?p>  汪洋海的臉色變了變:“我到那里去是為了辦公事。”

  燕秋月對他的解釋毫不在意,仍是說:“天香園的第一大紅人田蕓蕓,你也一定見過?!?p>  汪洋海沒有開口,表示默認(rèn)。

  燕秋月說:“田蕓蕓是第一大美人,你當(dāng)然見過,鳳姐雖然沒有她這么漂亮,卻同樣能夠吸引男人,我相信你也見過她?!?p>  汪洋海觸電似的一震,顫聲說:“你是楊楓!你……”

  燕秋月笑了,笑汪洋海的卑怯膽小:“我是楊楓?……哈哈,我若是楊楓,恐怕此刻你已經(jīng)是一具死尸了!”

  汪洋海似乎松了口氣,但仍然能感覺到他在發(fā)抖,做了虧心事的人,到底來說還是有些心虛。

  燕秋月不再與他啰嗦,直接的說:“連日來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已經(jīng)知道得清清楚楚。你殺了小蝶,因?yàn)軾P姐是唯一的知情人,所以你又產(chǎn)生了殺死鳳姐的念頭,為了表示你與此事無關(guān),你就指使牛癩子殺死了鳳姐。”

  燕秋月盯著汪洋海,見他冷汗涔涔,便知道自己猜測得不錯。

  “為了隱藏一切的真相,你又殺了牛癩子。在那片亂墳崗,你與牛癩子搏斗,扯掉的那一枚徽章,被我找到了?!?p>  汪洋海的臉色變得更厲害。

  燕秋月說:“此事恐怕與剛才那個矮小男人也有關(guān)聯(lián)?!?p>  “你什么都聽見了?”

  “哼,不用怕。你要除去那只老虎,我也很贊成?!?p>  汪洋海臉上的表情哭笑不得,既驚又恐。

  燕秋月說:“作為一個捕頭,要保持自己的名聲不被玷污,有時(shí)事情是不得不隱瞞的,但像你這樣殺人滅口卻不是一個好辦法?!?p>  汪洋海突然大聲說:“我沒有殺小蝶,鳳姐的死也與我無關(guān),你憑什么口口聲聲的說是我殺的人,你這是在威脅我!”

  “對!我的確是在威脅你?!毖嗲镌掳训侗平旁谒募缟?,刀鋒向頸。

  他冷冷的說:“如果你拒不承認(rèn),我的刀就說不定要見血。明日早晨城內(nèi)就會有消息說:汪捕頭暴斃街頭,尸首分離。”

  汪洋海禁不住連打寒顫,他似乎已能感覺到刀鋒入肉的那股清涼感覺。

  他不得不軟下來:“你要我怎樣承認(rèn)?”

  燕秋月笑了,他早就知道汪洋海不過是一只紙老虎,對付他這種人,就得連威帶逼:“你為何要?dú)⑿〉?,淤|竊鯓託⑺勵P姐、牛癩子的,這些事全部都要說清楚,最好是能寫下來?!?p>  汪洋海回答得很爽快:“我還是寫吧?!?p>  這個地方既沒有紙也沒有筆,所以要寫就必須先離開這里,只要能離開這里,他就有機(jī)會逃走,甚至是干掉這個用刀威逼自己的蒙面鬼。

  他對自己打的如意算盤不禁得意極了。

  哪知燕秋月卻拿出了紙和筆,顯然他早已準(zhǔn)備好了,他笑得很愉快:“這里有紙有筆,星光也比較明亮,我想你應(yīng)該寫得出來的?!?p>  汪洋海說不出話來,臉上的表情就像被別人朝著肚皮打了一拳,然后再硬塞幾個大饅頭在嘴里,一副哽得要命的樣子。他絕沒有想到燕秋月竟然想得如此周到。

  燕秋月說:“那邊有一條石凳,我們過去在上面一定很好寫。”

  石凳冰冷,汪洋海的心也冰冷,他覺得自己的一切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就連性命也一樣。

  紙鋪在石凳上,字寫在紙上,隱約能看見他寫道:“農(nóng)歷七月廿一,天香園小蝶之死系……”

  寫到這里,汪洋海突然停筆凝思,似乎考慮該如何措辭,他考慮的時(shí)間過于長久,燕秋月不得不催他:“有什么好想的,把你的所作所為寫下來就可以了。”

  汪洋海說:“有一個字我想請教一下?!?p>  “什么字?”

  “愚笨的‘愚’字?!?p>  燕秋月笑了:“你本就很愚笨,上面一個番禺的‘禺’,下面一個‘心’字?!?p>  汪洋海想了一下,說:“我還是不會寫?!?p>  燕秋月嘆了口氣,只好接過筆,在紙上寫。

  突然“砰”的一聲,燕秋月只感覺到左臂一陣劇痛,汪洋海已在身后一丈開外,手上多了一支槍,正對準(zhǔn)了他。

  汪洋海大笑:“蠢豬!你真的以為我不會寫嗎?哈哈,是你笨還是我笨?是你的刀厲害還是我的槍厲害?”

  燕秋月腦子一片暈眩,他這才發(fā)覺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就是他低估了汪洋海。

  還有一點(diǎn)他也沒有想到,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汪洋海身上會有槍。

  這一點(diǎn)也許很可笑,但在一個用刀的人身上來看就不可笑了。

  用刀的人總是認(rèn)為對手也是用刀,根本就沒有朝槍那方面想。

  汪洋海一步步向他逼近,狂笑著:“你放心我的這一槍絕對不會讓你覺得痛苦,相反會有一絲快意,我要看看你就是誰,能夠成為楊楓的朋友?!?p>  燕秋月目中露出了一絲悲哀,那時(shí)一只獵物掉進(jìn)陷阱時(shí)的那種悲哀。

  汪洋海邪笑著:“現(xiàn)在我告訴你,小蝶是我殺的!我不但殺了她,還奸了她,哈哈,她生得實(shí)在可愛。鳳姐也是我指使人下的手,可惜她老了點(diǎn),我對她沒興趣?!?p>  燕秋月大罵:“你不是人,你是畜生!”

  汪洋海哈哈大笑,站定:“是人也好,是畜生也好,總比你死掉的好。”

  就在這時(shí),他的狂笑變成厲叫:“哎喲!什么人!”

  接著就聽見手槍落地的聲音,汪洋海不去撿槍反而向后退。

  小巷盡頭出現(xiàn)一個人影,只聽他低沉的聲音道:“汪捕頭,這顆石子已可以讓你幾天不能拿槍,槍在地上,我留給你,但這位兄弟我得帶走,你不會反對吧。”

  “你……你是什么人?你也是楊楓的朋友?”

  “我的確是楊楓的朋友,”那人冷冷的說,“我勸你還是懸崖勒馬,早日回頭,若是再執(zhí)迷不悟,一意孤行,恐怕……”

  汪洋海咬緊牙,牙掉了還沒有補(bǔ)上,口有些漏風(fēng):“你想怎么樣?”

  “我只想帶他走,你不會不答應(yīng)吧。”

  汪洋海不回答,因?yàn)椴還芩譴饝?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燕秋月都是非走不可。

  那人已在催促燕秋月:“你現(xiàn)在不必找他報(bào)仇,總有一天他會得到應(yīng)有的報(bào)應(yīng)。”

  燕秋月咬咬牙,走到那人身邊,說:“走吧?!?p>  那人警告汪洋海:“你若是再找楊楓的麻煩,下次讓我撞見,絕不饒你!”

  走了一會,燕秋月終于忍不住問:“你是誰?”

  那人同燕秋月一樣,臉上罩了一塊黑布。

  那人一笑:“你我都戴著面罩,你不知道我是誰,但我卻知道你是誰?!?p>  燕秋月一震:“你知道?”

  那人說:“你是燕秋月,對不對?我只奇怪,你好像找過楊楓報(bào)仇拼命,又怎么來調(diào)查這些閑事?”

  燕秋月扯下面罩,現(xiàn)在戴著已是多余。

  “不錯,我是燕秋月,”燕秋月說,“其實(shí)也沒有什么奇怪的,我與楊楓已成為了朋友,不再是敵人?!?p>  那人點(diǎn)點(diǎn)頭:“不錯,生死之?dāng)扯伎梢猿蔀榕笥?,你們并沒有深仇大恨,當(dāng)然可以成為朋友?!?p>  燕秋月問:“你呢?你來救我,是不是因?yàn)闂顥韉木壒???p>  那人回答得很坦白:“是的,我也是楊楓的朋友。”

  燕秋月說:“楊楓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福氣;但他有我這樣的朋友,卻是他倒霉。”

  那人不明白燕秋月為什么會這樣說,他問:“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燕秋月輕撫著手臂的槍傷,嘆了口氣,說:“剛才你一顆小小的石子就能把汪洋海的手槍擊落,你的功夫顯然比我強(qiáng)得多,只有你這么好的身手才能夠幫助楊楓?!?p>  那人淡淡一笑:“朋友相交,貴在知心,其他的一切都不必在乎。這里有治療槍傷的靈藥,你先擦點(diǎn)?!?p>  燕秋月接過藥瓶,擦了些,說:“既然我們是朋友,就應(yīng)該坦誠相見,你能否除下面罩,讓我看看你究竟是誰?”

  那人怔了怔,說:“你說得不錯,本來我不應(yīng)該拒絕的,但我現(xiàn)在還不能除下面罩,因?yàn)檫@會影響到我們以后的行事,希望你能諒解?!?p>  他又補(bǔ)充:“不過,我相信過不了幾天,你就會見到我的真面目,你一定要相信我是楊楓的朋友?!?p>  燕秋月不再強(qiáng)求,他不除下面罩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人說:“現(xiàn)在楊楓藏身何處,你一定知道,我相信你是一個很可靠的朋友,所以今晚才來找你?!?p>  燕秋月說:“你有什么事要我做?”

  那人說:“我只希望你能將我的幾句話,轉(zhuǎn)告給楊楓?!?p>  “什么話?”

  “這些話很重要?!蹦侨顺烈靼肷?,說,“伊二郎這個人你一定知道,你看他的為人如何?”

  燕秋月?lián)u搖頭:“我說不清楚?!?p>  其實(shí)是他不愿意說,他從不喜歡在背后議論別人。

  那人說:“伊二郎救了楊楓,楊楓一定很感激他,唉,要真是這樣,他就大錯特錯了。”

  “錯了?為什么錯了?”

  那人說:“因?yàn)橐煉刪人⒉皇菫榱藥橢?,而矢[鶯λ?。?p>  燕秋月一臉茫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那人嘆了口氣,說:“此事說來不大可信,但把整件事從頭到尾說個清楚,就可信多了。”

  “那你快說。”

  那人笑了笑,說:“伊二郎在三年前與楊楓比斗,敗在楊楓手中,按照常理,他應(yīng)該非常痛恨楊楓。但是這次楊楓遇險(xiǎn),他不但不袖手旁觀,反而出手相救,任何人都會認(rèn)為他是為了與楊楓的再次比斗,楊楓也一定這樣認(rèn)為?!?p>  燕秋月點(diǎn)頭:“伊二郎自己也是這樣講的……難道并不是因?yàn)檫@個原因?”

  那人沉默半晌,說:“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說不清,不過我覺得事情并不只是這么簡單。”

  “你的理由是什么?”

  “很多事情我還拿不準(zhǔn),現(xiàn)在不能告訴你,不過有一點(diǎn)我可以肯定?!?p>  “哪一點(diǎn)?”

  “方督軍的軍餉被盜,與他有關(guān)?!?p>  燕秋月不信,他不敢相信:“你是說是伊二郎盜的軍餉?”

  那人緊盯著燕秋月:“可以這樣說,如果你仔細(xì)想一想,伊二郎作案的可能性極大?!?p>  燕秋月冷靜下來:“軍餉被盜時(shí),伊二郎就在方督軍那里做客,他在那里呆了一段日子,對許多的情況都摸得比較清楚,盜軍餉的成功幾率就比較大?!?p>  那人說:“如果方督軍與他聯(lián)合起來,私吞了軍餉,卻說是楊楓盜的,這樣豈非更加簡單?”

  燕秋月突然記起方督軍臨死那晚,曾吐露過軍餉被盜與他有關(guān),難道真如這人所說的這樣,方督軍與伊二郎聯(lián)手取走的軍餉,卻嫁禍于楊楓。

  燕秋月覺得這種解釋極有可能,但也有很多地方不能解釋,他說:“既然伊二郎陷害楊楓,又為何要救助楊楓呢?”

  那人說:“如果你處于伊二郎的位置,也會這樣做,因?yàn)櫓揮羞@樣,才會讓人不會懷疑他在陷害楊楓。”

  燕秋月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不管怎么說,這件事總讓人覺得難以想象,我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p>  那人淡淡一笑:“這并沒有什么,你只告訴楊楓,叫他留意著伊二郎就行了?!?p>  燕秋月沉默。若是伊二郎果真如此人所說的那樣,那他呆在自己府上,豈不是一件很危險(xiǎn)的事,那樣不但對楊楓不利,對自己也不利,他如若泄露消息,汪洋海找上門來,那就……

  那人說:“那晚?xiàng)顥髟諮美鍤軅惠p,現(xiàn)在他的傷勢復(fù)原沒有?”

  燕秋月嘆了口氣,說:“楊楓傷得很重,要想完全恢復(fù),恐怕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shí)間,而且……小蝶死了,他的心情不好,所以……你知道,一個病人最可怕的就是心緒惡劣。”

  那人目中閃過一絲憂慮之色,卻突又微笑:“施菲兒是不是在他身邊?”

  燕秋月點(diǎn)頭,說:“楊楓的事,你好像知道得很多。”

  那人說:“我說過有些事我比你更清楚,因?yàn)槲也壞貌磺宄恍!?p>  燕秋月明白,只有關(guān)心楊楓生死的人,才會去特別的注意他。

  那人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遞給燕秋月:“這里有兩種不同的八粒藥丸,你拿去交給楊楓,黑色外敷,紅色內(nèi)服,我相信他的傷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燕秋月顫抖地接過藥,他覺得這瓶藥似乎重逾千斤,這份朋友的深情厚誼,重逾千金,他也感覺到那人的手在顫抖。

  那人目中露出了笑意:“施威為了尋找女兒,出動衙內(nèi)所有的捕快,潑皮街的不少無賴也參與其中,四處打探,所以這幾天你們最好不要出來,以防萬一?!?p>  燕秋月微微點(diǎn)頭:“你的話連同你的好意,我一定向楊楓轉(zhuǎn)達(dá),希望有一天楊楓能夠見到你,親自答謝。”

  那人說:“一定會有這一天的,你告訴楊楓,施菲兒是個好女孩,叫他好好對她。”

  那人走了,他來得神秘,走得匆匆,燕秋月幾乎不相信今晚所發(fā)生的事。

  他最后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呢?就憑這句話,就一定能斷定他一定識得施菲兒,而且對她相當(dāng)了解。

  難道他是府衙的人?

  燕秋月愈加肯定這個蒙面人是府衙的人,但想來想去,終究不能找出個合適的人來。

  燕秋月問楊楓:“你看這個會是誰呢?”

  楊楓也拿不準(zhǔn),但有一點(diǎn)可以肯定:“這個人現(xiàn)在就在府衙,他與施……菲兒很熟,汪洋海也認(rèn)得他?!?p>  燕秋月說:“不錯,他怕汪洋海認(rèn)出他,不但戴著面罩,連說話的聲音也改變了?!?p>  燕秋月盯著施菲兒:“這個人你一定認(rèn)得,他到底是誰?”

  施菲兒被他盯得渾身不舒服,垂下頭低聲說:“我不認(rèn)識他?!?p>  燕秋月笑了:“你不認(rèn)得他并不是難為情的事,為什么要羞得臉紅呢?”

  楊楓嘆了口氣,他知道施菲兒還在生他的氣,既然她咽不下這口氣,堅(jiān)持不說,他也沒有什么辦法。

  楊楓說:“你看這個人說的話可信嗎?”

  燕秋月說:“我認(rèn)為是可信的,因?yàn)樗S時(shí)都給人一種值得信任的感覺?!?p>  楊楓點(diǎn)頭,因?yàn)樗麑ρ嗲鐫亂燦羞@種感覺:“如果他所說的是真的,那這件事就復(fù)雜得多了?!?p>  燕秋月說:“方督軍臨死那晚,他曾承認(rèn)過軍餉的被盜與他有關(guān),似乎他還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p>  楊楓說:“可惜他死得早了一些,不然整件事情就水落石出,你也不會受這痛楚了。”

  燕秋月說:“這一點(diǎn)傷根本算不了什么,原先我有很多的疑惑,不太相信這個人,但他的這傷藥的確很不錯,這令我更相信了幾分。”

  他從懷中取出瓷瓶,說:“黑色外敷,紅色內(nèi)服,過一兩天你的槍傷就會好的?!?p>  楊楓接過,拔開瓶塞,嗅了嗅,說:“這藥味似乎與小青的藥氣味相同?!?p>  小青一笑:“真的嗎?看來我的那傷藥也挺不錯?!?p>  燕秋月問楊楓:“你對這件事是怎么看的?”

  楊楓沉默。

  燕秋月說:“我知道你不會開口的,因?yàn)檳銓@件事根本就沒有認(rèn)真去想,你害怕去想,你不敢懷疑你的朋友,你覺得這樣會很對不起他。”

  楊楓若有所思,說:“我是擔(dān)心我們會中那個人的圈套。”

  “什么圈套?”

  楊楓說:“我這次能平安離開府衙,眾所周知是因?yàn)橐煉傻南嘀R煉傻奈涔?,他們是見識過的,對付伊二郎已顯得很吃力,對付伊二郎與我更顯力拙。所以他們就挑撥離間,希望我與伊二郎互相猜忌,甚至相斗,待到我們兩敗俱傷時(shí),他們就再出手,便坐得漁翁之利?!?p>  燕秋月輕輕點(diǎn)頭:“你的說法也有道理,我倒真的希望是你想的那樣,那人是在騙我們,我們實(shí)在不想有伊二郎這樣的敵人。”

  有伊二郎這樣的人為敵,你一定會睡不好覺。這一點(diǎn)楊楓也很清楚,但伊二郎究竟是敵是友,他卻不敢肯定。

  楊楓突然說:“我現(xiàn)在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誰?”

  “施威身邊的那個陳晉爵。”

  “你怎么會想到他?”

  楊楓說:“方督軍賀壽時(shí),他曾去恭賀,在關(guān)外發(fā)生的事他也很清楚,你與伊二郎同進(jìn)密室的事,他也一定很清楚。”

  燕秋月說:“你認(rèn)為他可能就是那個蒙面人?”

  楊楓點(diǎn)頭。

  ——陳晉爵。長期與汪洋海施菲兒一同共事,當(dāng)然很熟悉,楊楓與伊二郎的關(guān)系,在關(guān)外他便摸得很清楚。施威派他這樣的一個人來挑撥離間,可以說是最合適的人選。

  燕秋月也覺察到了這一點(diǎn),但他仍是搖頭,說:“陳晉爵的身材魁梧,顯得略胖,但那個蒙面人卻是很瘦,不可能是他。”

  一個人要使自己看起來胖一點(diǎn)比較容易,但要使自己看起來瘦一點(diǎn),就難得多了。

  “那人出現(xiàn)時(shí),離汪洋海有多遠(yuǎn)?”

  “大約有三四丈的樣子?!?p>  “一顆小小的石子,扔了四五丈遠(yuǎn),還有那么大的勁道,可見他的功夫非同一般。”楊楓問,“陳晉爵的功夫怎么樣?有沒有這份勁力?”

  “我與他只相處幾天,并未見他顯露什么功夫,”燕秋月轉(zhuǎn)過頭盯著施菲兒,“這一點(diǎn)施菲兒肯定很清楚。”

  施菲兒笑了,她的笑聲和笑容都帶著譏誚之意:“你們錯了,我敢保證那人絕對不是陳晉爵?!?p>  她說得這么肯定,倒令燕秋月吃了一驚:“為什么?”

  施菲兒說:“陳晉爵的職位雖然不低,但他的武功,卻連一名普通的捕快都不如,他是個文官,他的工作就是動筆用腦子,不是動刀動槍。”

  燕秋月望了一眼楊楓:“在三四丈之外打人穴道,對于你來說,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但我自問沒有這般功夫,所以那蒙面人武功之高與你在伯仲之間?!?p>  楊楓沉思著,點(diǎn)頭。

  他會不會是季長青呢?但是他去賑災(zāi),再趕到這里也不會有這么快。

  他到底是誰呢?最令人頭痛的是連他是敵是友都分不清楚。

  楊楓沉默半晌,說:“他在危急之時(shí)救了你,這是事實(shí),我們姑且把他當(dāng)成朋友,相信他所說的一些話,暫時(shí)留意一下伊二郎……我真不希望事情會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p>  小青忽然說:“聽那個的口音,是不是有所不同?”

  燕秋月忽的一拍手,說:“對了,聽他的口音絕對不是本地人,他說‘人’這個字的時(shí)候,總是說成‘能’字。”

  楊楓心一跳,他自己都是這樣,難道這個人與自己是同鄉(xiāng)?

  施菲兒說:“從這一點(diǎn)也可以斷定那個人絕對不是陳晉爵,陳晉爵是本地人?!?p>  燕秋月說:“既然我們打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就不用想了,總有一天,我們會知道他是誰的?!?p>  施菲兒說:“你來就是專門告訴他這件事的?”

  燕秋月說:“本來我不打算說出來的,但想來想去,覺得這件事情很重要、太復(fù)雜,隱瞞起來實(shí)在是不該,何況那人既然知道楊楓在我這里,卻不來找我的麻煩,我更相信他不是施威那邊的人。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說了出來,只是希望楊楓注意一下?!?p>  施菲兒說:“伊二郎住在你那里,他的行動應(yīng)該瞞不住你,你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燕秋月說:“我早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他,卻找不出什么不對。”

  施菲兒說:“那晚上呢?他晚上的行動你注意了沒有?”

  燕秋月笑笑:“他與蘇雪在同一間房子里,我怎么方便晚上去探查?”

  施菲兒說:“你白天注意他只是白費(fèi)心思,一個人做見不得人的事總是挑在晚上,這些天你已錯過了很多機(jī)會。”

  燕秋月不說話,也許施菲兒說得對。

  施菲兒笑了笑,說:“如果他真的在陷害楊楓,一定還會有所行動,所以機(jī)會還有很多,這種機(jī)會只要把握了一次就行了?!?p>  燕秋月說:“從今天起,我會加倍注意,只希望他沒有陷害楊楓。”

  楊楓沒有開口。

  燕秋月盯了施菲兒一眼,又看看楊楓,說:“先前你和施菲兒發(fā)生了什么事?”

  楊楓不知道該怎么說,他怕的就是燕秋月問這件事。

  “她沒有告訴你?”

  “我沒有問她。”

  “你為什么不問?”

  “我不問她,我問你,而且我要你回答我。”

  楊楓嘆了口氣,實(shí)在不知道該怎樣說。

  幸好有小青在旁邊說:“他們倆斗氣只不過是為了一件東西而已。”

  “什么東西?”

  “武器,他的武器,”小青看了楊楓一眼,說,“施小姐知道他的武器很神秘,很想瞧瞧,你知道女人的好奇心總是比較強(qiáng)的,但是楊楓卻說他沒有?!?p>  聽到這里,燕秋月已經(jīng)明白了個大概:“于是施菲兒就認(rèn)為楊楓是在騙她,她覺得很傷心,有點(diǎn)委屈,所以就想一走了之?!?p>  小青顯然有些維護(hù)施菲兒:“是楊楓叫她走的?!?p>  “真的嗎?”燕秋月瞧了楊楓一眼,一看他的樣子就是真的,“這一定是他的無心之言,并非是真心這樣說的,又何必要當(dāng)真呢?”

  施菲兒忍不住說:“我知道你會幫他,你倆本就是好朋友,而我……我只不過是他仇人的女兒罷了,他不為難我,已是最大的寬容,讓我走更令我感激,在這種情況下,只有傻瓜才會留下?!?p>  她不是傻瓜,她比任何人都聰明,正因?yàn)樗斆鰨炊W鲆恍┖康氖攏斆鞣幢宦斆髡`,所以有時(shí)候還是糊涂一些好,自作聰明是最容易搞壞事情的。

  楊楓嘆息,他不想再說些傷害別人的話,他不想施菲兒離開他,那樣他也許會更痛苦,他不禁為自己的自私而臉紅。

  他說:“燕兄,我的那件神秘武器,你一定過也聽說過,但你是否相信呢?”

  燕秋月沉思半晌,說:“對神乎其神、玄乎其玄的東西,我一向是不相信的,因?yàn)橐話褜こ5牡叮?jīng)過別人的吹噓渲染之后,就會認(rèn)為是一把寶刀,但經(jīng)過過多的人談?wù)撃愕哪羌淦鰨乙膊壞貌揮行┫嘈帕?。?p>  燕秋月說的是真的,也是正確的,因?yàn)橐粋€人的嘴實(shí)在是太厲害,它可以把圓的說成是方的,把方的說成是扁的;兩個人的嘴可以把豬說成是牛,說成是象;十個百個人的嘴就可以把蝦子說成是鱷魚,說成是鯊魚,因?yàn)閭餮猿3S姓`,它過大的夸大或縮小其本來面目,這就是失之毫厘,謬以千里!

  楊楓微微點(diǎn)頭,說:“當(dāng)初我在使用那件武器的時(shí)候,根本就沒有想到會帶來這么多的麻煩,當(dāng)然也有不少好處。”

  他不解釋,燕秋月也明白。麻煩就是人人均欲奪之據(jù)為己有,好處就是人人均畏之而不敢出手強(qiáng)取豪奪。

  楊楓笑了笑,說:“很多人都想見識一下我的武器,看看究竟有什么奇妙神異之處,但我都讓他們失望了?!?p>  施菲兒和小青的臉上同時(sh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施菲兒說:“我知道你舍不得,你不但不相信我們,也不相信他。”

  楊楓的臉色突然變得特別難看,閉上眼又睜開,歉然的看著燕秋月。

  燕秋月輕咳一聲,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有權(quán)利保留自己的秘密,你不說自然有你的苦衷?!?p>  楊楓嘆息一聲,說:“以前我最親近最信任我的是小蝶,我武器的秘密一直沒有告訴她,她也從不向我詢問,我也不想告訴她,不想令她擔(dān)心?!?p>  施菲兒突然覺得有些慚愧,她這時(shí)才明白為什么楊楓愛小蝶愛得那樣深。從這一點(diǎn)就可以看出小蝶是一個多么好的女人,她替別人想的總是很多,她不想讓別人為難,因?yàn)樗潰儐杽e人的秘密是一件讓人為難的事。而自己,較之小蝶,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燕秋月說:“你那武器的秘密的確是不應(yīng)該輕易泄露的,若讓你的敵人得知,你的武器對他們就不會有任何的威脅了?!?p>  楊楓說:“但我現(xiàn)在卻已準(zhǔn)備說出來?!?p>  施菲兒的臉上掩飾不住驚喜之色,因?yàn)樗龔臈顥韉腦捴邢氳攪肆硪粚印?p>  楊楓武器的秘密居然連小蝶也沒有告訴,可見對楊楓是多么的重要,但現(xiàn)在卻準(zhǔn)備說給她聽,顯然把她看得比小蝶還要值得信任。

  燕秋月說:“你真的這樣相信我們?”

  楊楓輕輕點(diǎn)頭:“你是我的好朋友,我當(dāng)然相信你,她們與我相處這么多天,我也相信她們。”

  小青忍不住說:“你與我僅僅相處幾天,便如此信任我,真讓我感動?!?p>  楊楓對小青的話毫不在意,他說:“人世間往往一件極其神秘的事,說開了來,其實(shí)也很簡單,,它絕對沒有傳說中的那么神秘可怕?!?p>  燕秋月理解這一點(diǎn)。

  楊楓說:“江湖中流傳著這樣一門技藝,在人們眼中,是個旁門左道,下三流的功夫,你一定聽說過。”

  “什么功夫?”

  “迷魂術(shù),”楊楓說,“有人也稱之為攝心術(shù)?!?p>  燕秋月點(diǎn)頭:“我聽說過,但真正有這門技藝的人,我卻并未見過一個?!?p>  楊楓笑笑:“其實(shí)你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見到了一個?!?p>  “哦?”

  “這個人就是我,我就會使這種下三流的技藝。”

  燕秋月盯著楊楓,嘆息一聲:“想不到你還有這門技藝?!?p>  楊楓笑了笑,說:“迷魂術(shù)最大的特點(diǎn),就是通過自己的意識,來控制他人的心態(tài),使其心虛,產(chǎn)生恐懼之心,我所對付的那些人,大多都是無惡不作的大惡人,壞事當(dāng)然做了不少,他們雖然心狠手辣,但在深夜獨(dú)自捫心自問,卻也有愧于心的?!?p>  這是人類的弱點(diǎn),不管是什么樣的人,只要有愧于心,在夜深人靜,獨(dú)處一室的時(shí)候,他就總會感到不安。

  楊楓說:“江湖中還另有一種技藝,那就是腹語。”

  燕秋月更加驚奇:“腹語?這不是江湖中耍戲法用的那種技倆嗎?”

  楊楓說:“這不是技倆,而是一個本事。”

  燕秋月承認(rèn):“很少有人會腹語,因?yàn)樗y練,凡是難練成的東西,練成了那就是你的本事。”

  楊楓說:“我就有這種本事?!?p>  燕秋月盯著楊楓,就像看見了一個高明的魔術(shù)師在耍魔術(shù)。剛才楊楓說這句話時(shí),他的嘴根本未動,但畢竟發(fā)出了聲音,而且相當(dāng)清晰。

  施菲兒從未聽過還有腹語這一門技藝,她奇怪的看著楊楓:“剛才是你在說話嗎?”

  “是我。”楊楓的嘴唇又沒動。

  施菲兒嘆息:“你可真是一個奇人。”

  燕秋月說:“原來你的本事,遠(yuǎn)遠(yuǎn)不止我了解到的那么少?!?p>  小青說:“這才是真正的高手,真正的高手的本領(lǐng)是別人無法估計(jì)揣摩,也還是深藏不露的。”

  楊楓笑笑,說:“攝心術(shù)再加上腹語,用在對手身上,雖然對他不能造成直接的傷害,但也是能足夠使其心膽俱寒,而導(dǎo)致失敗,說穿了其實(shí)與攻心術(shù)是差不多的。”

  燕秋月終于明白了:“對敵之際,你用攝心術(shù)使其心志受惑迷失,再施展腹語,訴說他的若干罪行,那人本來意識就已經(jīng)很模糊了,并且還不見你張嘴說話,卻有人在訴說他的罪行,他難免會認(rèn)為是冤死在他手中的冤鬼,通通前來向他索命來了,于是在驚恐之下把自己的所有罪惡事跡和盤托出。”

  楊楓點(diǎn)頭:“世上絕對沒有太過于神秘的事物存在,只不過是由于人的無知將其神秘化而已。”

  施菲兒說:“攝心術(shù)我聽說過,在運(yùn)用它的時(shí)候,你一定要盯住對方的眼睛,通過自己的眼睛將自己的意識傳遞過去,控制其心志,但為什么別人說你有一件神秘武器呢?”

  楊楓說:“以前我是用攝心術(shù)對敵時(shí),手上拿著的武器確實(shí)是有些怪異,那件武器來自一個枯井,我也叫不出它的名字來,見它怪異非凡,而且拿著順手,就帶在身邊,所以有時(shí)對敵時(shí)就自然而然就用上了。”

  小青問:“你的那件怪異武器,現(xiàn)在在不在身上?”

  這句話似乎觸及了楊楓的隱痛,他說:“我已經(jīng)把它投到湖里去了?!?p>  小青又忍不住問:“你的那件怪異武器幾乎成了你的護(hù)身符,你怎么能把它扔掉呢?你為了什么要把它扔掉呢?”

  楊楓微微嘆了口氣:“為了小蝶,因?yàn)樗X得我的這件武器十分邪氣?!?p>  小青說:“為了小蝶,無論什么你都能舍棄?”

  “是的?!睏顥髅鏌o表情的說,似乎這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

  其實(shí)用不著楊楓回答,他們也知道是真的。

  施菲兒突然覺得她的心被深深刺痛,為了小蝶,他什么都可以舍棄,連生命也不看重,但是為了她呢?他會不會也像對小蝶那樣對待?看他冷冰冰的樣子,根本就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施菲兒不斷的詰問自己:“我為什么總是拿不定主意要留下來,在這里受苦受累?”

  燕秋月忍不住嘆息:“江湖中人人敬畏的神秘武器,卻原來只不過是一個騙人的把戲,如果那些人知道上了你的當(dāng),真不知道會氣成什么樣子?!?p>  楊楓微微笑了:“其實(shí)有的人還很感激我,因?yàn)樗麄儗?nèi)心久藏的秘密吐露出來,心理上的壓力減輕了許多,感覺自己得到了解脫,他們畢竟還是覺得愧對那些無辜的受難者。”

  燕秋月點(diǎn)點(diǎn)頭,說:“一個人沉浸在后悔的痛苦回憶當(dāng)中,是心志最為軟弱的時(shí)刻,這個時(shí)候是下手的絕好機(jī)會,但我相信,你并沒有殺掉他們。”

  楊楓說:“是的,我沒有殺掉他們,我認(rèn)為,一個人既然為以前的過失后悔,就說明他并不是一個大奸大惡的人,并不是無藥可救,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時(shí)候,為什么不給他改過自新的機(jī)會呢?”

  燕秋月說:“你的這番道理,同意的人一定很多,但遇到這種情況,他們卻都做不到,因?yàn)樗麄內(nèi)狽ο衲氵@樣的寬容之心。”

  小青盯著楊楓,目中也有了一絲感動,被楊楓的這種偉大人格所感動:“你雖然是一個大強(qiáng)盜,但卻比那些自命俠義的人要高尚得多。能夠?qū)捜菽切┳飷褐耍貞咽嵌嗝吹膶拸V?!?p>  這是最直接的贊美,楊楓仍舊面無表情,說:“而且我知道這些人之中,有的不是大奸大惡,他們之中也有被冤枉的。”

  燕秋月說:“就如同你這樣,被人冤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洗脫罪名,還得清白,所以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振作,養(yǎng)好傷,不但要為小蝶報(bào)仇,還要查清楚到底誰是真正的作案者,洗脫你的罪名?!?p>  楊楓又不開口了。

  他不開口的意思大多是默認(rèn)或是不屑辯駁。

  燕秋月這次卻能確定他是默認(rèn),所以他說:“這兩天我再進(jìn)城一趟,希望能再次遇見那蒙面人,從他的口中打聽些消息出來?!?p>  聽到這里,楊楓不能不開口了:“燕兄的美意,我心領(lǐng)了,你三番五次的進(jìn)城打探,這樣做當(dāng)然是為了我好,但若是因此而為你帶來麻煩,叫我如何過意得去?我看你還是……”

  燕秋月打斷了他:“你這樣說,豈非是不把我當(dāng)朋友看待?”

  他的眼睛又恢復(fù)了秋月般的光華,因?yàn)樗鬧杏瀉罋猓辛x氣,那是為了朋友兩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辭的豪情壯志。

  “你最好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養(yǎng)好傷就行了。”

  他再次強(qiáng)調(diào)蒙面人給他的藥瓶:“這個紅色內(nèi)服,黑色外敷,對你傷勢的恢復(fù)大有好處?!?p>  楊楓緊握藥瓶,說不出話來,有這樣的朋友,他還能說什么?

  臨走時(shí),燕秋月說:“軍餉的事,只要探查清楚,不管是否與伊二郎有無關(guān)系,無論是誰,都不能放過他?!?p>  “但我卻擔(dān)心查探下去,會連累更多的人,說不定又有人會喪命其中。”

  燕秋月盯著楊楓:“我承認(rèn)你想得很遠(yuǎn),但卻想得太窄?!?p>  “我不懂?!?p>  燕秋月說:“你若是不查清真相,澄清事實(shí),你這輩子就不能過上太平的日子,你當(dāng)初到關(guān)外去,不是為了查清真相,為了要和小蝶過上平安的日子嗎?小蝶既然因?yàn)檫@件事死了,你就更加不能放棄,不然小蝶就是白死。”

  楊楓終于點(diǎn)了點(diǎn)頭了:“你說得對,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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