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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盜楊楓

第四十八章:朋友抑或敵人

俠盜楊楓 雷浪 11360 2024-08-21 18:53:46

  小青日夜擔心的事終于發生。

  這一天一大早,蘇雪就來到了山上。

  她能上山來,最開心的當然是施菲兒,她一直有很多話要問蘇雪,她早已把蘇雪當成知己。

  施菲兒拉著她的手,埋怨她:“你怎么今天才來,你知道我多想你,每天都盼著你來?!?p>  蘇雪有意無意的瞥了楊楓一眼:“你在這里過得這么開心,還想我干什么?”

  施菲兒微笑:“你今天怎么有空?”

  蘇雪說:“他們都進城去了,我閑得無聊,只好到這里來了?!?p>  施菲兒說:“原來是沒人陪你了,你才想到還有我這個朋友。”

  楊楓問:“燕秋月也進城了嗎?”

  蘇雪說:“他前兩天就進到城里去了,我閑得無聊,只好到這里來了?!?p>  楊楓感到一陣的不安。他進城一定是查尋那蒙面人的身份和下落。想到自己卻坐在這里,吃了飯看著太陽升起,吃了飯又看著太陽落山,楊楓感到百無聊賴,坐臥不安。

  他摸了摸槍傷,這兩天傷愈合得特別快,他決定再過兩天就下山進城。

  自己的事自己做,自己的仇自己報,這些事他怎能煩勞朋友呢?

  施菲兒對楊楓說:“我們幾姐妹有話要說,先出去一下?!?p>  楊楓說:“你們三個都出去吧,早點回來?!?p>  三個女孩子出去了,她們顯然有什么話要避開他。

  楊楓躺在藤椅上,觀賞著圍欄邊的花草。

  花草長得很茂盛,蝴蝶正圍著花兒翩翩起舞,這些都是施菲兒與小青栽培的。

  女孩子都是愛花的,花就是美,就是青春。

  陽光穿透薄霧傾灑下來,地上萬物一片金黃。

  昨夜下過一場大雨,此刻又已變晴,天氣正如世事,變化多端。

  楊楓身心舒泰,不禁又憶起小蝶。

  小蝶已在他心上生了根,永遠都不會忘記。任何人都不能代替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施菲兒也不能,與小蝶相處的這幾年,是他最為放松的時光。

  就在這時,他聽見一個聲音在叫他。這聲音似曾熟悉,又覺陌生,待他抬頭看時,這人已來到圍欄外。

  陳媽!侍候燕母的陳媽!

  她怎會到這里來?

  看見她滿臉的驚慌神色,楊楓就已覺察到有什么大事發生,何況她臉上還有淚珠。

  楊楓立刻迎了上去:“陳媽,發生了什么事?”

  陳媽還未開口,眼淚流個不停:“夫人她……她被人殺害了?!?p>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震得楊楓腦袋嗡嗡作響,楊楓顫聲問道:“是昨晚,還是今天?”

  ”是剛剛,”陳媽聲音哽咽,”就在少爺回來之前發生的?!?p>  楊楓又是一怔,“燕公子已經回來了?”

  “他也是剛剛回來,可惜還是遲了一步,要是他能早回來一步,就能見著夫人最后一面,也許根本就不會發生這件事?!?p>  楊楓沒有再問,回到房中,用木炭在床前的茶幾上寫道:燕母遇害。隨即同陳媽迅速下山。

  楊楓心中慌亂如麻。燕母絕不會無緣無故的被殺,一定是因他而起。燕秋月在悲痛之余,方寸大亂,很可能做出一些不堪設想的事。若他又有什么閃失,他楊楓還怎樣做人?

  他腿上槍傷雖未痊愈,但也顧不了這么多,他心急如焚,他現在不但欠燕秋月的情,還欠他的命,他這一輩子都還不清,還不清了。

  在路上,楊楓才詳細詢問事情的經過。

  一大早,伊二郎師徒幾人下山去辦事,然后蘇雪又上山來看望楊楓,陳媽幫燕母洗漱之后,又扶著她到床上躺下休息,就到廚房去為她熬銀耳綠豆粥。剛生好火,就聽見一聲沉悶的響聲,她察覺到不對,到燕母房中一看,燕母已倒在床上,頭上全是鮮血,她已經氣絕身亡。

  陳媽正六神無主之時,燕秋月回來了,見母親被殺,當時便暈倒在地,醒來號啕大哭,而后他突然大叫:“我知道是誰了,我知道是誰殺了母親!”

  然后他就囑咐陳媽:“這件事不要讓楊楓知道,你守護著娘的尸身,待我去報仇,將仇人的腦袋提回來祭奠母親!”

  陳媽看著燕秋月血紅的眼睛,慌亂無主地點頭。

  陳媽說:“我越想越害怕,那兇手心狠手辣,說不定連少爺也不放過,所以……我才急匆匆的來找您,您一定要救少爺,燕家就他一個人了?!?p>  楊楓說:“他不會有事的?!彼倉荒苓@樣安慰陳媽了?!彼殘幕諾煤?,兇手暗殺燕母的目的,也許就是要除去燕秋月。燕秋月這一去,無疑是自投虎口。

  楊楓緊握拳頭,他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出兇手,為燕母報仇。他的右手骨折還未全愈,剛才竟不能握掌成拳。

  燕母平躺在床上,臉上的血液已被陳媽洗凈。她并沒有臨死前的痛苦表情,就像是無疾而終。

  致她于死地的傷是在眉心,楊楓看得出那是槍傷。陳媽所聽見的沉悶響聲,就是兇手開槍的聲音,兇手是用槍高手,他用被子裹住槍,再把被子蒙在燕母的頭上,就這樣一槍斃命,并且大大降低了槍聲。

  楊楓腦子里立刻想到了汪洋海,他的手里有槍,而且正中眉心,只有勤練射靶的人才會這么準。

  墻上有行血紅大字:助楊楓者,死!落款是“蒙面申客”。

  燕母的血,兇手所寫。

  血已經凝結,變為紫紅。

  蒙面申客,四個字大小一般,顯然“申”就是申,而不是神。

  兇手落名申客,說明他的姓氏中有個申字,難道不是汪洋海,那他又會是誰呢?

  燕秋月說他知道是誰,必定是依此而推斷。

  兇手如此猖狂,作案之后竟然敢留下姓氏,絕非平庸之輩,燕秋月此去恐怕兇多吉少,楊楓更加擔心。

  不知何時,施菲兒她們已來到房中。

  施菲兒撲倒在燕母身上,不禁失聲痛哭。她雖與燕母只有一面之緣,但對她的依戀之情,絕不亞于親生母親。

  蘇雪也黯然垂淚。

  小青輕聲問楊楓:“你懷疑是誰干的?”

  楊楓搖搖頭:“不知道,可能是府衙的人?!?p>  “為什么?”

  “燕母是被槍擊中的,兇手殺燕母,目的就是對付燕秋月,對付我,現在跟我有仇的只有他們?!?p>  “你看會是誰?”

  “你看這幾個血字。”楊楓說,“落名是蒙面申客,而非蒙面神客,他是為了告訴我們,他的姓氏之中有個申字?!?p>  小青說:“你不認為是別人故意這樣寫,嫁禍那人?”

  “不會的,兇手自恃武功極高,為的就是要引我和燕秋月去報仇?!?p>  小青不說話了。

  施菲兒走到墻邊,看了墻上的字,臉色不禁大變。

  楊楓問:“你們府衙有沒有姓氏中帶有‘申’字的人?”

  過了很久,施菲兒才轉身,面對著楊楓,說:“那次方督軍從關外帶回來一個人,叫申飛,你認不認得他?”

  楊楓全身一震:“就是那兩手都有槍的年輕人?”

  施菲兒點頭:“據說他是關外第一神槍手,槍法極高?!?p>  楊楓說:“我不認得他,你懷疑兇手就是他?”

  “我不知道?!筆┓苾猴@得很煩惱,“也許他才是真正的兇手,他不但盜了軍餉,還暗殺了燕母。”

  楊楓不知道她獨自在說些什么:“你怎么又扯到軍餉上來了?”

  施菲兒嘆了口氣,盯著楊楓,說:“其實我有很多事情瞞著你的,如今到了這個地步,我亦不得不說出來,我不知道是不是也被他利用了?!?p>  “你說吧,希望我們能從中找出他的破綻?!?p>  施菲兒說:“方督軍離開這里,并沒有把申飛帶走,而是把他留了下來,協助我們來捉拿你。我爹知道他有一身好武藝,特別是槍法高超,所以也很重用他,有關你的資料,有的地方,他居然比我還要熟悉。”

  “有一天,他把我獨自叫到一旁,說,他是你的好朋友,他懷疑軍餉并不是你盜的,決定要查出真相?!筆┓苾航又f,“他說他與你相處了十來年,對你很了解,希望我幫助他找出真相,那時候我也懷疑軍餉不是你盜的,當然也就答應了他?!?p>  聽到這里,楊楓就已經知道施菲兒上了申飛的當,因為他自己根本就沒有相交十年的好朋友。

  楊楓問:“他要你怎樣幫他?”

  “他要我等機會,暫時不要找你的麻煩,他慢慢想辦法?!筆┓苾赫f,“那晚,你從關外趕回來,而后又到了府衙里來,申飛找到我,說機會已經來了,說等一下他扮成蒙面人,將我挾持住,把你救走?!?p>  楊楓淡淡一笑:“他卻沒有想到伊二郎也會趕來救我?!?p>  施菲兒說:“當時他的確沒有想到,仁丹胡來捉我,于是他便叫我假裝受制于仁丹胡,申飛向我保證,一定會保護我,我信得過他的槍法?!?p>  楊楓說:“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施菲兒說:“他當然有他的目的,燕秋月所說的那個救他蒙面人,也許就是申飛,正因為伊二郎救了你,所以他才故意挑撥離間,要你們斗得個兩敗俱傷,而他便坐收漁翁之利?!?p>  楊楓說:“他不但離間我與伊二郎之間的關系,還直接威脅燕秋月,叫他不敢收留我?!?p>  施菲兒說:“他是方督軍身邊的人,說不定軍餉也是他盜的?!?p>  “聽說他到這里來,是充當劊子手槍殺我的,照你這樣說,豈不是太可笑?!睏顥髡f,“真正的作案兇手,充當行刑的劊子手,來斬殺我這個替罪羊,他一定得意至極?!?p>  “幸好你從獄中逃了出來,”施菲兒說,“不然,死在他手中,也太冤枉了?!?p>  楊楓凝視著燕母,目中滿是憤恨:“更慶幸的是我的傷已經差不多痊愈了。所以,盜軍餉,殺燕母的兇手到底是不是他,我都會查清?!?p>  施菲兒說:“你打算到府衙里去找他?”

  楊楓深深的嘆了口氣,緩緩呼出,說:“我欠燕秋月的已經太多了,這一輩子我都還不清,此時他也一定到府衙里去了,我不能再讓他有什么閃失,不然,我這輩子于心何安,我倒不如死掉算了。”

  施菲兒的目中充滿無奈,更多的是關懷:“你知不知道他的槍法究竟有多厲害?”

  “有多厲害?”

  施菲兒是這樣形容的:一只獵鷹從天上俯沖下來,他左手即刻掏出槍擊中鷹的右翼,鷹繼續下撲,他的右手掏出槍,擊中鷹的左翼,鷹便跌落在他的腳前,而不斃命;水中一條水蛇追趕一只老鼠,他可以一只槍先擊中老鼠,待蛇趕到,張嘴欲吞食老鼠的時候,他的另一支槍又響了,于是老鼠與水蛇均赴黃泉。

  施菲兒又強調:“我絕對沒有替他吹噓,這些都是事實,沒有半點夸張,他的槍法不但準,而且奇快,左右手同時使槍,讓人防不勝防。”

  楊楓凝視著施菲兒,說:“就算他的槍法再好一百倍,我也同樣會去?!?p>  她明白:有些事你明知道沒有半點把握做成功,而且自己付出的代價也必定會很慘重,比如血,甚至是生命,但是你還是要去做。楊楓是這樣的人,是這樣的處事方式。

  小青說:“我們理解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過于沖動,有時候意氣用事同樣會付出慘重的代價?!?p>  楊楓覺得小青似乎話中有話,但他此時心煩意亂,也沒有想那么多。

  他問蘇雪:“你打算怎么辦?”

  蘇雪說:“我還得留在這里,先等他們回來之后再做打算。”

  楊楓點點頭,對陳媽說:“如果燕秋月回來了,煩你轉告他,不找到兇手,不殺掉兇手為燕母報仇,我這一輩子就不會再見他?!?p>  陳媽老淚縱橫:“少爺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氣?!?p>  楊楓心里一陣發苦:福氣?正是因為我這個朋友,才累得他如此,這究竟是他的福氣還是霉氣?

  楊楓回過頭,不敢正視施菲兒,說:“你和小青就留在這里,我辦完事后就回來?!?p>  施菲兒說:“你真的認為我會留下來嗎?”

  楊楓說:“申飛若真的是兇手,他這次就不會放掉你?!?p>  施菲兒說:“我不會害怕的,只要能在你身邊,我什么都不在乎,我爹也有槍,我可以拿來幾只。”

  楊楓說:“好吧,你回去后,就回到你爹的身邊,有你爹他們,量申飛也不會太猖狂?!?p>  施菲兒說:“我不會回到爹身邊的,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會再離開你了?!?p>  楊楓內心溫熱,不再說什么。

  楊楓明知小青不會跟他一道走的,但他還是問:“你是留在這里還是跟我們一起走?”

  小青的目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我跟著你于事無補,反而連累你,我還是留在這里等待你的消息?!?p>  看著楊楓施菲兒他們遠去,小青突然想大哭一場。

  楊楓朝山谷望了一眼,嘆了口氣,說:“轉眼便過了一個多月,這段日子的變化真大?!?p>  其中最大的當然是他與施菲兒之間的關系。

  施菲兒輕握著楊楓的手,聲音溫柔:“這一個多月所發生的事情,我將會永遠記住?!?p>  這段日子所發生的事,比她二十年來所經歷的事更值得回憶,她從中所受的經驗與教訓,以及對人生的理解,對她的影響確實不小。

  楊楓心中一陣感動,他知道此次一去兇多吉少,但有施菲兒陪著他,他不在乎。

  施菲兒說:“城內恐怕還貼著找尋我們的告示,總不能如此大搖大擺的進城,我們應該掩飾一下?!?p>  楊楓說:“我這次主要是當面詢問申飛,軍餉與燕母的被殺到底是不是他做的,我相信你爹他們不會為難我。”

  “你是說我們不用化裝?”

  “只要能瞞過那些潑皮無賴的耳目,進入衙門就行?!?p>  施菲兒說:“衙里有幾間堆放雜物的屋子,那里很隱蔽,一般沒有人會去那里,我們可以先到那里住下,再慢慢調查申飛。”

  楊楓說:“府衙的情況你比我熟悉得多,就按照你說的辦吧?!?p>  燕秋月狂奔。

  蒙面申客!他一見這四個字,就知道了這個人是誰。

  他就是申飛!

  這幾天他與申飛一直呆在一起,到昨天才分開。

  這幾天,他的收獲相當不錯。

  他從申飛口中得知,那個救他的蒙面人就是他;在府衙救楊楓的那個蒙面人也是他;以楊楓之名作了三次大案的也是他。

  因為他是楊楓的朋友,他要幫助楊楓。

  他之所以現在才訴說自己的身份,就是因為他認為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隱瞞身份了,他已把燕秋月當成了朋友。

  燕秋月絕對相信申飛,他相信他不只是因為這一點,更多的是因為他知道楊楓的很多事,如果不是楊楓的知心朋友,又怎會知道他的這么多事呢?

  申飛告訴他:伊二郎救楊楓并非出于好心,他敗在楊楓的手中,一直懷恨在心,這次比斗他絕對不能再敗,于是聯合方督軍,合謀吞了軍餉,對外聲稱是楊楓盜竊,使用詭計,讓楊楓前往關外查探讓他千里奔波,以消耗他的體力,意圖在和楊楓的比武中能夠取得優勢,戰勝他,以洗刷前恥。

  他的這種解釋,與事實完全相符,因為燕秋月知道:一個人若想報復,無論是多么惡毒的手段,多么周密的計劃,都會想出來,而且做出來,燕秋月也報復過,有過這種經歷。

  于是他便覺得伊二郎成天呆在楊楓的身邊,比一只狼還要可怕,很難保證他不會突然咬人。

  于是他快馬加鞭立即趕回,提醒楊楓,身邊有一只毒狼虎視眈眈時刻盯著他。

  他趕回了,在楊楓還沒有被狼咬之前趕回了。

  但他絕對沒有想到母親卻遭到暗殺,留下幾個血紅大字:助楊楓者,死!蒙面申客!

  母親的血,燕秋月的心也在滴血。

  他是個孝子,一向孝敬尊重母親,他從未想過母親的死。

  母親的突然被殺,他悲痛欲絕。

  看見“蒙面申客”四個血字,他才猛然發覺自己上了當,上了申飛的當。

  申飛才是真正的兇手!他不但盜了軍餉,嫁禍給楊楓,連幫助楊楓的人也不放過,殺了他的母親。

  正中眉心,一槍致命,只有申飛才有這么好的槍法。

  府衙大門大開著,燕秋月直接大踏步進入,沒有人阻攔他,因為守門人都把他當作朋友。

  燕秋月緊握著他的刀,一步步朝廳內走去,他知道申飛住在廳后的右廂房,他曾與申飛在那房中共飲幾次。那時他很開心,將申飛當成朋友,說要共同努力,找出盜軍餉的真正兇手,幫助他們倆共同的朋友——楊楓——洗刷冤屈。

  想到這里,燕秋月冷笑。

  “朋友?我居然當他是朋友,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牲,我真是有眼無珠?!?p>  遠遠的見到申飛的房門開著,他走得更快,也走得更輕。

  “他一定是剛剛回來,連門也來不及關,此刻他也許正在換衣服,他的衣服上沾有母親的血。”

  燕秋月熱血上涌,握刀的手青筋暴露。

  他腳步更輕,他要一刀致命,絕對不留給他反抗的余地,他知道他槍法的厲害,他沒有把握能夠躲過他的槍。

  他明知這樣乘人不備太過小人行徑,但是,為了報仇,他什么都不管,只要能殺死仇人,無論什么代價,他都愿意付出。

  他已進了門,再走到申飛的臥房門口。

  現在還比較早,大多的人還在挨床,不想起來,申飛若是沒殺母親,他也一定還躺在床上睡覺。

  遺憾的是申飛已經起床,他竟然在更衣,在一塊足有一人高的鏡子前面更衣。

  很明顯,他剛剛才沐浴完——幾乎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沐浴。

  燕秋月的手更用力,他一定要在申飛未發現他的時候出道,一刀致命。

  但遺憾的是申飛已經發現了他:“燕兄,你的氣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昨晚又喝酒找女人通宵未眠?”

  燕秋月嘆氣,手松開,既然來暗的不行,就來明的。

  他進屋,在這瞬間已把房中觀察了一遍:“我對女人沒有多大興趣,你說一個男人在做了什么事后,來一個熱水浴最痛快?”

  申飛大笑,轉身,說:“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明知故問?”

  他容光滿面,精神煥發,微笑著盯著燕秋月。

  燕秋月說:“我要你親口說出來。”

  申飛又一笑:“一個男人最爽快的事,當然是與女人上床之后,再來個熱水浴?!?p>  燕秋月逼視著他:“我與你的看法不同。”

  “你怎樣看?”

  “我認為一個男人在殺人后,再來個熱水浴,這才是最爽快的事?!?p>  “哦?”申飛說,“你有過這樣的經驗?”

  “我沒有,因為我從未殺過人。”燕秋月說,“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有過這樣的經驗。”

  “我的確有過,”申飛笑笑,“以前在槍殺犯人之后,把自己泡在浴缸內,不過那并不爽快,那時的感覺很空虛,很寂寞?!?p>  “哦?我想我不會像你這樣的,因為如果你覺得你殺的那個人該死,就不必愧疚,相反還有一種為民除害的輕松感。”

  “話雖有道理,但實際并不是這樣,雖然我殺的犯人都該死。”

  燕秋月冷哼:“我從未殺過人,因為我不想殺人,我認為人與人之間應該是互助互愛,而不應該互使心機互相殘殺?!?p>  申飛說:“我也這樣認為,但有時候你卻不得不殺人,這是無可奈何而又不可避免的事。”

  “你這句話很有道理,”燕秋月說,“一個人被逼得無路可走時,就會殺人,一個人為了報仇,也會殺人?!?p>  他又補充:“現在我也想殺人?!?p>  “你也想殺人?”申飛笑了,“你想殺誰?”

  燕秋月沒有笑:“這個人與我有著深仇大恨,我不但要殺了他,還要把他挫骨揚灰,來祭拜我的親人!”

  申飛嘆息,沒有開口。

  燕秋月上前一步:“你為什么不問我這個人是誰?”

  申飛理了理額前濕發,說:“就算我不問,你也會說出來,你這么早來找我,相信就是為了這個人?!?p>  燕秋月手又緊握:“你不問我是因為你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p>  申飛笑笑:“我又怎會知道?”

  燕秋月忽然指著他,怒喝:“這個人就是你!你這個劊子手,你殺了我母親,她有什么錯,你為什么要殺她?”

  申飛似乎被駭了一跳:“我殺了你母親?我為什么要殺她?”

  燕秋月雙眼血紅:“你說你是楊楓的朋友,你說伊二郎是盜軍餉的兇手,這些都是騙人的話,我卻居然相信了你,我還把你當成了朋友……真可笑!我可真是有眼無珠,原來你是利用我,你才是兇手,不但盜了軍餉,還殺了我的母親?!?p>  申飛說:“你在說些什么?我都被你搞糊涂了,我真的是楊楓的朋友,我們從小就在一起,不信你可以找他來問問,看他認不認得我?!?p>  燕秋月冷笑:“只有傻瓜才會相信你,你讓我把楊楓叫來,好殺了他,你想得真是天真?!?p>  燕秋月已舉起了刀:“今天我不但要為母親報仇,還要為楊楓洗冤。”他不容申飛多加爭辯,舉刀撲向申飛?!?p>  申飛閃身避開:“燕兄,你先聽我解釋再動手也不遲?!?p>  燕秋月只是緊逼,刀刀不離要害。

  他絕對不能給申飛脫身的機會,若是他拿到了槍,他報仇就無望了。

  申飛只是一味的閃避,左支右絀,已略顯狼狽不堪。

  燕秋月這幾年所練的刀法,對付楊楓雖然不大有效,但對付申飛卻有勝算。申飛常年耍槍,很少使刀,對刀法當然不熟悉,躲避幾下,他的額上已經冒汗。

  房子本來就小,回旋閃避的余地不大,申飛一個閃避不及,手臂就已中了一刀,鮮血冒出,染紅了雪白的衣衫。

  燕秋月攻得更緊,他必須把握來之不易的好機會,刀聲呼呼,就像催命的曲子。

  申飛大叫:“燕兄,再不住手,休怪我無情!”

  聽了這句話,燕秋月更是心驚。

  難道他的衣服里藏有槍?不會的,他衣服里不可能藏有槍,只要不給他脫身的機會,我就能殺掉他。所以燕秋月反而攻得更緊。

  突聽房外有個女人的聲音:“飛哥,你在干什么?”

  接著她的聲音就到了門外:“住手!你們干什么?”

  燕秋月不住手,他認得這個女人。

  素玉。聽申飛說,她是施菲兒的丫鬟,燕秋月看得出申飛與她的關系,他們一起喝酒時,她總是在一旁。

  素玉大叫:“他如此逼你,快還手呀!”

  申飛說:“他說我殺了他的母親,你信不信?”

  素玉說:“什么時候的事?”

  燕秋月終于停手:“今天早晨,天剛亮的時候?!?p>  素玉說:“從昨晚到現在,他一直都在這里,從未離開過,沒有邁出這房子半步,怎么會出去殺你的母親呢?”

  燕秋月說:“我知道你快要變成他的妻子了,當然會幫他說話?!?p>  素玉說:“飛哥真的沒有離開這里,從昨晚到現在,我們一直都在一起,就在這間房子里,沒有離開過?!?p>  “一步也沒有離開?”

  素玉的臉突然紅了,垂下頭。

  申飛笑了,說:“幸好還有她為我作證,昨晚我同她一直都呆在床上。”

  燕秋月說:“你要我怎樣相信你?”

  申飛打量著燕秋月:“你的母親什么時候遭毒手的?”

  燕秋月神色黯然:“天剛亮的時候,只可惜我遲回去了一步,沒有親眼看見兇手,連母親的最后一面也沒有見到?!?p>  申飛說:“你憑什么斷定兇手是我?”

  燕秋月冷哼:“你狂妄自大,在墻上留下大名‘蒙面申客’,而且母親是一槍斃命,子彈正中眉心?!?p>  申飛說:“就憑這兩點,你就斷定兇手是我?”

  燕秋月又緊握他的刀:“這兩點已是足夠。”

  申飛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無比:“若真是我殺了你的母親,你現在也已是一個死人。”

  他的手中已有了槍,不是一支,而是兩支。誰也不知道他是從什么地方拿出來的,就像是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一般,想要時便出現在手中。

  他旋轉著槍,說:“會使槍的不止我一個,而且姓申的也不只我一個,你為什么斷定是我干的?”

  “你說得有理,但知道楊楓在我那里的所有人之中,只有你姓申,你想要楊楓永遠不能洗冤,連幫助他的人也不放過?!?p>  “你難道沒有想到是別人故意陷害我?要我們去互相殘殺,而他卻坐收漁翁之利?”

  燕秋月不開口。母親死后,他腦中一團糟,只是想著殺了仇人報仇,根本就沒有想那么多,此時申飛提起,他也覺得很有可能。

  素玉這時鎮定了一些,說:“昨晚我們一直在房中,他根本就沒有離開,一定是別人陷害他。”

  申飛說:“昨夜下了一場大雨,路上一定泥濘得很,你看你的鞋子、還有你的褲管上,都沾滿了泥水。我剛才洗澡,不是為了更衣換鞋,而是因為我與她上過床,換下的衣服與鞋子都在那邊,你可以去看個清楚,看上面到底有沒有泥水?!?p>  燕秋月看著自己的鞋子,鞋上滿是泥水,褲管也有不少。

  素玉粉臉泛紅,說:“我早就知道小姐住在你那里,但我沒有告訴姥爺,因為我擔心會連累到你。”

  燕秋月盯著申飛,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說謊的跡象。

  “如果真不是你,你敢不敢到我家中去,讓楊楓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他的朋友。”

  申飛沉默。

  燕秋月說:“你心虛了?不敢去?”

  申飛突然一笑:“我去,但我與楊楓已有十來年沒有見面,恐怕他已經不認得我了?!?p>  燕秋月終于有了一絲笑意:“只要是好朋友,就算是五六十年沒有見面也同樣認得出來。”

  素玉說:“你真的要去?”

  申飛沉默——沉默就是回答。

  素玉咬著嘴唇,說:“我也要去,這么久沒有見小姐了,我也很想她?!?p>  燕秋月說:“她現在很好?!?p>  他們沒有見到楊楓,此刻,楊楓已在衙門的圍墻外面。

  施菲兒指著那高逾一丈的圍墻,說:“圍墻那邊就是堆放雜物的房子,我們暫時住在哪里,絕對不會有人知道。”

  楊楓沒有開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施菲兒握住他的手,問:“你在想些什么?”

  嘆了口氣,楊楓才說:“我覺得自己像只老鼠一樣,整天躲躲藏藏,連面也不敢露?!?p>  施菲兒說:“再忍幾天就行了,過幾天你傷好之后,就不怕他申飛了。”

  楊楓說:“我過不慣這種日子,我覺得我不能再忍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我會發瘋?!?p>  施菲兒顯得有些驚慌,懇求著他:“你就為我再忍幾天吧,申飛的槍法真的很厲害,你絕對不能沖動。”

  楊楓盯著她,久久的不開口。

  施菲兒依偎在楊楓的懷中,心中歡欣無限。

  楊楓說:“衙門很平靜,好像沒有什么大事要發生,希望燕秋月沒有到這里來?!?p>  施菲兒說:“他不會有事的?!?p>  此時已近黃昏。

  無數個黃昏他們都是一起度過的,只有今天施菲兒最開心,真的很開心。因為楊楓為了她,已經犧牲了很多,但他還能夠忍受老鼠一般的躲藏日子。

  楊楓說:“我們現在該進去了。”

  施菲兒說:“我們當然不能走大門,后面的小門又輪流有人把手,所以只能從圍墻翻過去,這個圍墻這么高,你的傷又重,恐怕……”

  楊楓淡淡一笑:“做強盜的若是連這堵墻都沒有辦法對付,不如趁早改行?!?p>  施菲兒目中露出欽佩之色:“你真不愧是楊楓。”

  他們越過了圍墻。這個世界上,很少有圍墻能夠阻擋得了楊楓。

  過了圍墻,就能看見一排房子,房子高大。

  屋中堆滿了雜物,有一種朽木的味道。

  施菲兒說:“我們先住在這里,這里的東西應有盡有,方便得很。”

  楊楓首先想到的是吃睡問題:“吃什么?睡在哪里?”

  施菲兒說:“我自有辦法。”

  于是,他們就在這里住了下來。

  剛剛施菲兒實在是忍不住了,去找了素玉。這么久未見父親了,她很想他,但她卻有了更大的收獲。

  施菲兒算準了這個時候素玉正在洗澡,走進那間專為她修建的小木屋,就聽見了嘩嘩水聲——素玉果然在洗澡。

  她輕輕推開門,一陣熱氣夾著濃烈的胭脂香味飄了出來。素玉正在大木桶里,見有人進來,嚇了一跳,看清是施菲兒時,她驚喜得要跳出浴桶來擁抱她。

  施菲兒一邊作噤聲的手勢,一邊按住了她:“別出聲,我是偷偷來的,我有很多話要告訴你。”

  素玉把浴巾圍在脖子上,滿臉歡喜之色:“小姐,你終于回來了,你知不知道你爹很想你?”

  施菲兒撫摸著她的肩,她一直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妹妹:“我爹他還好嗎?”

  “老爺很掛念你,明顯的憔悴了不少,這幾天不知怎么的,火氣很大,對汪……汪捕頭總是不理不睬的。”

  “他們沒有什么矛盾吧?”

  “我不清楚,”素玉說,“你不是住在燕秋月那里的嗎,怎么會突然回來?害得我們白跑一趟。”

  施菲兒說:“你們已經到過燕府?‘你們’是指哪些人?”

  素玉的臉突然紅了:“小姐,你覺得申飛這個人怎么樣?”

  施菲兒轉到門邊,向外望,外面空蕩蕩,莫說是人,就連一只飛鳥也沒有,她松了口氣,輕聲說:“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他是個劊子手,劊子手就是專門殺人的人?!?p>  見施菲兒滿臉嚴肅,素玉忽然笑了:“我知道,我知道他殺過很多的人,但他殺的都死該死的人,我喜歡她。”

  這句話把施菲兒嚇了一大跳:“你喜歡他?”

  素玉的臉微微一紅:“我覺得就算是劊子手,他也是人,雖然他的職業我不大能接受,但是這并不影響我對他的情意,我和他已經……已經……”

  她說不下去了,施菲兒已經明白:“你怎么能這樣糊涂?隨隨便便就……上了他的當,你對他了解多少?”

  素玉說:“我了解他,我想我是對的。”

  施菲兒長聲嘆息:“他殺了燕秋月的母親,你知不知道?”

  “不是的,不是他殺的?!彼賾裾f,“怎么你也說是他干的?燕秋月已來找過他,我們去過燕府,那晚申飛一直和我在一起。”

  施菲兒只是聽著。

  素玉說:“墻上的字顯然是兇手故意陷害申飛才寫的,這個人才是楊楓真正的敵人,他既盜了軍餉,又一直陷害楊楓?!?p>  施菲兒說:“我們是姐妹,你不要騙我,那晚申飛真的沒有外出?”

  素玉緊握著她的手,說:“我怎么會騙你?那晚我們一直在一起,在同一張床上,他不會分身術,兇手當然不是他,燕秋月也已經相信他不是兇手了。”

  施菲兒松了口氣。她一直擔心楊楓與申飛相爭,申飛的“神槍手”外號并不是平白無故就得來的。

  素玉說:“據申飛他們推斷兇手極可能是伊二郎,那天早上他嘴上雖說要進城,但極有可能倒回殺了燕母,你知道他的槍法也很不錯?!?p>  施菲兒說:“轉了一大圈,還是回到了伊二郎的頭上,看來他的確有問題?!?p>  素玉說:“伊二郎是個極其可怕的人物,許多事情可能都是他干的,楊楓打敗了他,他一直懷恨在心。這次比斗將至,他怕再次失敗,所以那晚救楊楓的時候遲遲不肯出手,待他受重傷后才出手,顯然他是不安好心,要楊楓受重傷,再……”

  施菲兒說:“我明白了,原來我們一直在被他玩弄?!?p>  素玉說:“幸好楊楓與申飛沒有正面沖突,不然就真的中了伊二郎的奸計?!?p>  施菲兒不知說些什么,她已被搞昏了頭。

  素玉抹干了身子,拿偌大一塊浴巾覆住身子,仍然能看出她身材的迷人,她的身子施菲兒早已見識。

  “你與申飛的那種關系有多久了?”

  “有二十多天了吧,”素玉說,“從他到這里來的第一天我就看上了他。”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怕你笑話,我又覺得我配不上他?!?p>  “哼,誰說你配不上她,是他說的嗎?”

  “不是,他沒有說,只是我自己這樣覺得?!?p>  施菲兒笑了:“你發覺沒有,你是個很美麗的女孩子,他能娶到你,是他前世修來的福氣?!?p>  素玉含笑地垂下頭,卻忽又抬頭,問:“你也愛上了楊楓?”

  施菲兒一怔,說:“我是真的愛上了他,你怎么會知道?”

  “燕秋月告訴我的,”素玉說,“他看得出你們的關系,楊楓怎么樣了?”

  “他很好?!筆┓苾簬綴跏敲摽詼觶霸趧e人眼中,他是強盜,認為他無惡不作,兇狠殘暴。其實這只是別人憑他的強盜身份判斷的,他并不是這樣的人,他比大多數人都善良?!?p>  素玉說:“愛一個人是自己的事,與別人無關,你不必在乎別人如何看待你們?!?p>  施菲兒擁抱著她:“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

  “我們一直都是?!?p>  施菲兒說:“我要回去了,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回來過。”

  素玉說:“我知道,聽說楊楓受了重傷,現在怎么樣了?”

  “好多了,”施菲兒說,“有什么事,我們還是在這里見面?!?p>  聽了施菲兒的述說,楊楓說:“申飛是敵是友,現在還不能斷定,不過已經可以確定燕母不是他殺的了?!?p>  施菲兒說:“也許真如他們所料,是伊二郎干的?!?p>  楊楓的拳頭咯咯作響:“不管是不是他干的,我都要找出這個人,為燕母報仇?!?p>  施菲兒依偎在他身上,以她的體熱,給他信心和力量。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東西比自己心愛的人的全力支持,所給予的力量來的大呢?這就是——二人同心,其利斷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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