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條高貴又自傲的遠古白龍,對一個十歲的小女娃起了歹念?這可萬萬不能讓木蘭知道。他們暗暗交流,木自蹊勉強答應。白龍騰云駕霧間,很快就到了溟州城外鳳覺的駐扎地。
等他們達到的時候,林琪也已經(jīng)到了。
但是卻并未見到鳳覺。
林琪見木蘭毫發(fā)無傷,放下對她的擔心。手中卻牢牢握著鳳覺留下的書信。
“已中蛇毒,王上保重。”
短短的八個字,重得仿佛千金。林琪看著木蘭的眼神漸漸悲傷,就像一個尋求希望的孩子。
木蘭看著他哀傷而悲痛的神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那日木曄為了保護自己而犧牲的時候也是,自己不也是這般么?
林琪的肩膀動了動,手越發(fā)顫抖。木蘭取下他手里的字條,拿過來與木自蹊一起瞧了瞧。
書信被林琪握得起了皺,但是那幾個字依然清晰。
“他是鳳族,應該無礙。”木自蹊在一旁說到。
鳳凰一族浴火重生,涅槃得新生,都只是傳說罷了。但是若此時此刻木自蹊說他能夠浴火重生,或許他真的是能夠浴火重生的。
“他中了蛇毒,會去哪里呢?”木蘭這樣問。
“西溟山。”林琪思索片刻,便想到了這個地方,木曄離去之地,他大概會想在那里追隨木曄而去。
他們立刻趕往了西溟山。
等到他們到的時候,木蘭也是吃了一驚,當時林琪說要蕩平西溟山,原本她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如今看著西溟山寸草不生,宛如沙漠一般的景象,心中卻是感激而又震驚。原本王族是不擅長術法的,但是林琪的術法卻能夠強大到這個地步.......木蘭邊想又邊看向木自蹊,他泰然自若,似乎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一樣。還好林琪是朋友而不是敵人,若是敵人,恐怕自己也不一定有很多勝算。
其實木蘭的想法自然是多慮的,如今她有孕在身,將大部分心思都放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廣林山被屠山,她又一心想要復仇,護住身邊的林重和林生,是以再沒有多的心思去思考別的,若她能靜心感受,就會知道林琪對她的心意,絕對不會比木自蹊少半分。
林琪與鳳覺相伴多年,存在一種很強烈的感應,剛到西溟山外圍,他便感覺到鳳覺的確在此。而且,他心中充滿了不安。
他不想失去鳳覺,因為鳳覺對于他而言,不僅是神獸那么簡單,更像是朋友、兄弟。即便中了蛇毒,若是以前,,不到最后一刻,他一定不會輕易放棄,可是木曄走了,他到底還是像失去了愛人的人類一樣,心如死灰了。甚至因為他們是神獸,對待愛人的態(tài)度比人類還要純真,一旦認準,便是天上地下追隨而去。
日落時分,西溟山上漸漸泛起一層紅霧,白龍仔細看了看那紅霧,又施法卷起一團嗅了嗅,十分謹慎地說:“這紅霧乃是火蛇精魂所化,白日烈陽照射,他們無法聚集,這時日頭落了,它們紛紛聚集在一起,保留了原本的毒性,甚至因為怨念強烈,聚集起來之后毒性也就更加猛烈。”
林琪仿佛沒有聽見一般調(diào)動功法向里面走去。白龍正要向前去攔住他,木蘭拉住他:“讓他去吧,這點毒想必奈何不了他的。我們就在這里等他。”她知道這些毒氣應該不可小覷,但是林琪現(xiàn)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除了神龍山鳳族他的外公一族,與他最親近的人不是王城里他的那些兄弟姐妹,而是這個在他身邊陪伴了二十幾年的彩鳳,他們親如兄弟情同手足。就好像她和木曄一般,木曄,你現(xiàn)在在哪里呢?一半的鳳凰血脈,真的能夠讓你起死回生嗎?她這樣想著,不禁看向木自蹊。
“許多事情即便是我也參不透,我們神祇看似強大,其實受束縛更多,不過是白白擔著這萬萬年的壽命,成為這變幻莫測的歷史長河的見證者。”木自蹊看著她期盼的眼神,他自然是知道她是在思念著木曄的。“不過鳳凰一族與神共存的神獸,想必自然有他們的神奇之處,你說對吧,白龍?”木自蹊看著白龍,以一種威脅的眼神看著他,他心中咯噔一下,話是這樣說是不錯,可是那只小黃毛只有一半的鳳凰血脈,從古至今天上地下就她那么一個,誰知道她能不能復活呢?
但是礙于這位曾經(jīng)令神魔聞風喪膽的戰(zhàn)神的威脅,他不得不暫時承認,并且還是十分肯定地承認,以自己遠古相傳的神龍血脈為證,鳳凰一族是能夠起死回生的,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木蘭雖然知道這不過是木自蹊威脅白龍讓他說出來,心里卻也是愿意相信的,在毫無辦法的時候,人總是愿意相信希望和奇跡。
林琪縱身越過重重紅色迷霧,果然并沒有受到火蛇毒霧的影響,一路毫無阻礙,很快就到了西溟山的中心地帶,也就是幾日前他們找到木蘭的石窟前。
剛一到達,他就看見了盤腿而坐的鳳覺。
鳳覺的人身已經(jīng)到達一種虛幻,身后五彩鳳凰的身影越來越清晰,甚至根根羽毛上都增添了一種金色,隨著五彩鳳凰的身形越來越清晰,那金色也越來越亮眼,甚至要蓋過鳳凰身上那原本的五彩之光。
“鳳覺。”林琪站在不遠的地方。他知道自己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鳳覺已經(jīng)在燃燒自己的本元,想必他的靈海之中已經(jīng)是一片火海。
“王上,我去找她了,請你原諒我。”鳳覺的身影已經(jīng)虛幻至極,但是他也感受到了林琪的到來。
林琪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他漸漸消失掉作為人的身體,而鳳凰本體越來越大一聲嘹亮、悲壯的鳳鳴聲響徹西溟山,木蘭聽著,幾乎要馬上奔過去,“木曄的金羽還在他的靈海中!”
木自蹊拉住他,“蘭兒,離了他的靈海,小獅子的金羽就徹底變成一片毫無生機的羽毛。”
木蘭不愿意相信,還是掙扎想要去看看。
“好吧。白龍你留下照看重兒和生兒。”木自蹊吩咐道,便架起一個保護罩,將他和木蘭籠罩在一起,向著山中心飛去。
白龍遙望著木自蹊走遠,眼神復雜,一會兒是猶豫,一會兒是愧疚,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但是又不想錯失這次機會。
林重和林生擔憂木蘭,其實他們也不知道這山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兩個人小小年紀,也不知道毒霧到底兇險與否,只是出自本能的,為他們的師尊擔憂著,全然沒有察覺到他們也即將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