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推辭不過，他們跟著顧可去了一家海鮮餐廳。出于宋朝老師的威信，他們不敢點太貴的，不然作業(yè)可不會對他們心慈手軟。
“你們怎么凈點些便宜的？不用省錢，他家有礦。”顧可拿起菜單，纖長的手指在菜單上滑走，“這個來一份，這個看上去不錯，這個也行……”
幾人默默向上天祈禱：不是我們點的，和我們沒關系。
他們偷偷用余光瞟向宋朝，只見他像個癡漢一樣，嘴角掛著笑意，傻傻地盯著顧可，眼中的愛意盛不住，快要溢出眼眶。再看顧衍，一臉嫌棄，不耐卻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桌子。
可以想象到，三人的日常。
“哥，你要吃什么嗎？”
“隨便，看著點。”
“OK，明白。”
“你怎么不問我吃什么？”宋朝發(fā)小孩子脾氣，“還有，為什么不叫他表哥，要叫他哥，這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不想理你，幼稚鬼。”顧可不知他又從哪兒吃的飛醋。
“你不愛我了。”宋朝佯裝生氣。
“愛你愛你，你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宋朝枕著她的手臂。
看一個大男人撒嬌，幾人心中就像吃進一百只蒼蠅，胸腔涌起一股惡寒，說不出的惡心感。宋朝鮮為人知的一面被他們發(fā)現(xiàn)。戀愛中的人智商為負。
“看什么看，小孩子家家，沒見過人秀恩愛嗎？”對他們，又是換了一副面孔。
“你兇他們干什么？起開。”被枕著，不大舒服，顧可不帶任何猶豫推開他。
見他求愛被拒絕，所有人露出嘲諷的笑容。
“不，除非你親我一下。”宋朝不管不顧，越發(fā)的變本加厲，環(huán)住她的腰，靠得更近，仿佛在對他們宣示主權。
眾人無語：秀恩愛也不是這么個秀法。
“滾。”
“不滾。”
死乞白賴是他的拿手好戲。
“好啦！別鬧。”顧可輕柔地在他臉上摩挲，突然變臉，擰住他的耳朵，“起不起？”
“起起起……先松手。”
眾人失笑：宋老師也是怕老婆的主。
這是什么神仙愛情？金童配玉女。不知每日跟隨他們的顧衍是什么感受，突然有點同情單身的他，每天被虐得一臉，內心受到一萬點暴擊。可謂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飯后，顧可提議去沙灘上打排球。玩一會兒后，顧可又給他們買飲品，冰棒……
無功不受祿，顧可姐不僅請他們吃飯，還請他們喝東西。明明他們和她只是萍水相逢，完全沒有大破費的必要。
顧可看出他們的難為情，輕柔地對他們說：“以后，還要請你們多多看緊我們家宋朝，畢竟學校女老師很多嘛！可以拜托你們嗎？”
“保證完成任務。”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樣的話，他們也許會心安理得不少。
“噓！這是我們的小秘密。”顧可眉眼彎彎，食指靠在嘴唇上。
“那邊好多人，怎么回事？”偵探史上線。
“去看看。”顧可是個愛熱鬧的人。
人群密密麻麻的，幾人好不容易才伸進個頭，撥開人群穿入后，映入眼中的，一個兩鬢斑白的老人拄著拐杖，神色憤怒，對著一個中年男人破口大罵，各種污穢之言一句句從嘴里蹦出，罵得十分難聽。
或許又是什么老人碰瓷的事吧！這年頭，關于這方面的新聞報道過不少。
“請問一下，發(fā)生什么事了？”顧可有禮貌地向路人詢問。
“不好意思，我也不大清楚，剛剛過來的。”
這時，旁邊看熱鬧的人插嘴道：“剛剛有個小女孩，在沙灘上賣冰棒，那個中年男的要他過去，過去后就對她動手動腳，把小女孩都弄哭了。那個老爺子看到后，拄著拐杖就敲過去，事情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
大家肅然起敬。
鏡頭回到爭執(zhí)的兩人身上。
被罵得惱怒，中年男人脫口而出：“你個老不死的，多管這些閑事干什么？要死早點去死。活在世上干什么？”
難以置信，這番惡毒的話從一位正常成年人口中說出。周圍人指指點點，細數(shù)他的不是。
“老子身體好得不得了，還能再活二十年。”老人意氣風發(fā)，“倒是你這個混賬東西，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小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越說越氣，他劇烈咳嗽幾聲，猛捶自己胸口，戰(zhàn)戰(zhàn)巍巍舉起手中的拐杖，指著那人。
“你這坎腦殼的家伙山，看到你是我悖時。”氣到極處，老人罵了句地方方言。
“你這老家伙，討打是吧？信不信我今天就要你進醫(yī)院？”不顧旁人的勸阻，中年人上前就要打老人。
“來啊！老子參軍打仗的時候，你只怕還在你媽懷里喝奶嘞！”人雖年老，當年的氣勢猶存，“你今天來看看，打了我，我就躺醫(yī)院不出來，我就住在醫(yī)院，沒個幾百萬我就不出院。你試試看。”
“你個老家伙，是要碰我的瓷是吧？”
“大家都看著，這個人他要打我這把老骨頭，勞駕在場的各位為我做個證，看我到底是不是碰瓷。”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人拿出手機拍下這場鬧劇，和中年男人同行的人怕事情鬧大了不好收拾，勸阻他，把在原地叫罵的中年男人架走。直到走出沙灘，他的怒罵聲才漸漸消失。
“小雜碎，格老子的。”罵一聲后，老人摸摸那女孩子的頭，“沒事了啊！爺爺幫你把壞人打跑了，以后要多多注意安全。快回家吧！”不同于剛剛的兇神惡煞，此刻老人的臉上布滿慈祥，言語里全是對小女孩的關心。
“謝謝爺爺。”淚痕未干，小女孩沖他甜甜一笑，咯噔咯噔地邁著小腳丫小跑。
做完一切后，老人拄著拐杖，慢悠悠地轉身，在沙灘上留下一淺一深的腳印。
圍觀的人漸漸散去，幾人收回視線：這老爺子，真牛。
晚飯，在餐廳，機緣巧合之下，又見到沙灘上那位見義勇為的老人。他孤身一人坐在餐廳，等著上菜。銀白色的頭發(fā)已然很稀疏，依舊整整齊齊梳在腦后。背挺得筆直，卻為他平添上幾分落寞。
“我們上。”林山靈一聲令下，幾人沖上去，圍坐他身旁。
“你們……”
林山靈解釋：“剛才您在沙灘上的英勇行為，已經(jīng)深深折服了我們，我們就想一睹真容，絕對不做壞事。”
“小孩子家家，你們想干什么？”老大爺喝口水潤潤喉嚨，“趁飯菜還沒上，快點快點。”
“你給我們講講你帶參軍打仗的事唄！”
老大爺興致來了，對著他們侃侃而談。
“說起這個，那就有的說了。”時光荏苒，幾十年前的一幕幕歷歷在目，老人始終銘記在心，不敢忘記，“記得那時，戰(zhàn)爭條件艱苦，我們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接著上，一個一個，死傷不知多少人。記得有一次……”
老人敘述自己的過往，說到激動處，他忍不住站起來振臂高呼。他們聽得很認真，思緒也飛到那個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仿佛看見先人為了正義，為了戰(zhàn)爭的勝利，拋頭顱灑熱血，染紅那面鮮紅的五星紅旗，用自己的生命換取新中國的勝利。
所有人淚目。
老人坐下來，淡淡地問：“年輕人們，知道我們?yōu)槭裁磿〉脛倮麊幔俊?p> 史泰龍：“是因為邪惡永遠戰(zhàn)勝不了正義嗎？”
“天真！”老人發(fā)出劇烈的咳嗽，他們趕緊遞水，緩一陣后，他慢慢說道，“信念！堅定的信念。孩子們，你們心中要有信念，不能每天昏頭昏腦，要為這個社會做出貢獻，不要像今天那個狗東西一樣，當眾做出畜生不如的行為。簡直是丟我們中國人的臉。孩子們，我已經(jīng)老了，我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了，你們是中國的新生力量，是中國的希望，你們的路還有很長，你們肩負的責任很重，還有新時代的使命等待你們完成。加油啊！”
一番話，直觸及人內心最柔軟的地方，這也是老一輩人對后人寄予的厚望，也是他們用盡全力，竭力發(fā)出的最后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