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被罵得狗血淋頭是意料之中的事
那場會議鬧得不歡而散，暴風雨前的暫時寧靜最讓人后怕。
教導處的氣溫低至零攝氏度，讓人不寒而栗。
“你今天給我搞這一出是怎么回事？”朱老師只感覺臉被自己的學生狠狠打了一巴掌，并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讓人好好看了一場他這個高三教導主任的笑話。
林山靈這個罪魁禍首低著頭挨訓，承受朱主任的怒火。說好的責任一人擔，說到做到，就她一人受罰。其他人和混雜在人群中，分辨不出，沒有多大責任擔，最多判一個起哄的罪。至于寧遠，就說她威逼利誘，強迫他幫她，也能逃過一劫。
準確說，唯一被連累的只有顧衍顧老師，什么都不知情卻被叫去教務處挨罵。
林山靈對他是心存愧疚的。
心中的怒氣沒處發，朱主任對他們劈頭蓋臉一頓痛罵。
“顧老師，這個班交給你，你是不是要對它負責，居然發生這種事，這不是我一個人，你們一個班，是丟了整個高三年級的顏面”
“對不起，主任，是我的疏忽。”
“這件事發生之前難道你不知道嗎？”
帶有反問句的語氣。
“我并不知情。”顧衍實話實說，他確實不知道他們私下里計劃，搞出這么大的動靜，早知道的話，一定會阻止他們的。
“不知情？你這班主任怎么當的？就連七個人都管不好嗎？那些管理五六十個人的班主任豈不都累死在崗位上了。”朱主任對著顧衍一頓臭罵。
顧衍啞口無言，總不能說他知曉這件事吧！知曉不去阻止他們，罪加一等。
“今后我一定會嚴加管理，絕不有疏忽。”顧衍只得這么說。
老師做出保障后，朱主任繼而把矛頭對準發呆中的林山靈。
“你說說看，你這心里是怎么想的，在廣播里胡言亂語，說出那么不負責任的話是有幾個意思？”
林山靈大聲反駁：“我沒有不負責任，沒有胡言亂語，我說的全是我的心里話，每一句都是真的。”
無疑，現在和他頂嘴只能是火上澆油。
“還不知悔改，我看你應該要回家休息幾天。”
“回就回。”她一直都討厭上學讀書。
“無藥可救。”
“我沒病。”
“顧老師，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學生，惹出那么大的麻煩，我批評她，還在那里狡辯。”
“主任，我一定嚴加教育，下次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
“別人的事和你有關系嗎？一個人逞英雄有意思嗎？”
林山靈回懟：“有關系，因為我們是……”她一時語塞，“是朋友關系。”
“請家長，現在把你家長請來，領回去。”
“請就請，我家人不會責罵我的。”林山靈有恃無恐，只要做的事在理，父母都會支持她，無論方式是否過激。
上次直接把心靈雞湯專家氣走，同樣被遣送回家一周反省，父母工作繼續工作，沒有責罵，也沒有過多的安慰。林山靈一度找不到存在感，她活生生一個人坐在客廳，怎么兩人當沒看見似的，最多叫她吃個飯，出去逛個街。
后來，她實在按捺不住，趁著電視廣告的間隙，問何淺曄女士：“媽，你不罵我嗎？”
“罵你？為什么罵你？”
“我被學校趕回家，你不罵我嗎？”
“你又沒錯，罵你干嘛？”林媽塞一塊蘋果給她，“權當學校放短假，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林爸說：“方法欠當，不過勇氣可嘉。”
有這樣開明的父母，大概是她十輩子修來的福氣。
和她談心，堪比對牛彈琴，除了浪費口水，無任何作用。
任憑朱主任怎樣用各種不堪的言語罵她，她都不為所動，死不認錯，死不悔改。
朱主任沒法，把破攤子丟給顧衍：“你們班的事，自己解決。”
林山靈跟在顧衍身后，低垂著頭，慢慢地挪，紅著眼，小聲地、怯怯地開口：“老師，我是回教室？還是你的去辦公室？”出教務處，她全然沒有剛才和朱主任頂嘴的氣勢，一下子軟了下來。
“先來辦公室吧。”顧衍無可奈何。
“老師，我對不起你。”
“坐吧！”
林山靈戰戰兢兢地坐下，像個犯人一樣，手搭在腿上，不住地揉搓著，眼神躲閃，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怎么對不起我？”
“連累你一起被罵。”林山靈抽噎著，眼淚一滴一滴砸到地上，“老師，我錯了嗎？我沒錯，我只不過幫姜辰佑做了他想做的事，朱主任為什么要說我錯了？”
顧衍沉思一小會兒，腦子里浮現一個男生模糊的身影，那個男生黑黑瘦瘦的，平時在班上沉默度日，很少與他人交流，班上的同學也只當他性格內向，沒其他多余的想法。
顧衍的學校也曾舉行過類似的大會，那個男生被選為學生代表上臺發言。
會后，一切按原有軌道進行。但仿佛從那天起，一切都不一樣了。即使穿著同樣的校服，用著同樣的書本，坐在同樣的教室里，表面上看去無異，依然會有人會看輕他，那些自詡善良的人會用無用的憐憫目光自以為是地表達對他家庭不幸的憐憫。
高考后，他考去了哪里，未來的生活怎樣，顧衍不得而知，但他很清楚地知道，那件事會永遠刻記在他心上，留下終身不可磨滅的痕跡。
“你沒有錯，做得很對，盡到了一個班長的責任。”
“那老師你會趕我回去嗎？”
“不會。”
“那朱主任會罵你嗎？”
“教導主任工作繁忙，沒有那么多時間管這種閑事的，你放寬心，不過這幾天如果在路上碰到他的話，不管三七二十一，掉頭就跑。”顧衍告誡她說，“好了，快回教室吧！”
“謝謝老師。”林山靈用手背抹一把眼淚，一聳一嗒，走出辦公室。
寧佳老師在上英語課，
林山靈立在走廊，揉揉自己的臉，平復下心情，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沙啞。
“報告！”
“進來。”寧佳只看一眼，繼而在黑板上書寫英語單詞。
“喂！沒事吧？”寧遠湊過頭來問。
“沒事。”林山靈猛吸一口鼻子，說沒事那是假的。
“寧遠，你給我把頭擰回去，現在在上課。”寧佳丟一截粉筆過去，砸在他頭上。
寧遠縮了回去，姜辰佑盯著她微紅的微紅的鼻頭和哭腫的眼睛，眉心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