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趟洗手間。”高凡逃開了。
其他人都沉默地坐在那里,皇甫靜嫻示意大家繼續(xù)(xù),她緊跟出去看看高凡。
高凡一個(gè)(gè)人人來到院子,北風(fēng)(fēng)已經(jīng)(jīng)停了,但空氣中依然有著徹骨的寒意,從溫暖的屋子里出來,讓人猛打一寒噤,清醒了不少。
皇甫靜嫻輕聲跟了出來,站到他身邊。將熱飲料遞給他。
高凡有些尷尬,他正是為了躲她才會(huì)(huì)來到院子里,他怨她,又舍不得怨她,那天對(duì)(duì)她生氣已經(jīng)(jīng)讓他足夠懊惱,明明錯(cuò)(cuò)的不是他,明明是眼前這個(gè)(gè)女人拋下的他,可他還是舍不得,舍不得怨她,以至于現(xiàn)(xiàn)在一見到她就不知所措,不知該用什么情緒。所以,他怔怔地接過飲料,不說一句話。
“謝謝。”
“……”
“謝謝你肯來。”皇甫靜嫻輕聲說。
“是他們強(qiáng)(qiáng)拉我來的。”高凡回嘴道,可說完這句話,他就后悔了。不管什么時(shí)(shí)候,在她面前,他總會(huì)(huì)習(xí)(xí)慣性地變成那個(gè)(gè)幼稚的小孩子。
皇甫靜嫻安靜地笑了,“我原以為你再也不想見到我了。”
“你離開后的那一年我去了非洲做志愿者,回來后辦了攝影展。”
“我知道。”
“接著去年我拿了全國(guó)一等獎(jiǎng)(jiǎng)。”
“我知道。”
“過幾天我會(huì)(huì)在學(xué)(xué)校舉辦個(gè)(gè)人畫展。”
“我知道。”
他賭氣似的想把他所有的成就說出來,以證明離開她,他照樣可以過得很好。可是,沒想到,他像是個(gè)(gè)任性的孩子永遠(yuǎn)(yuǎn)擺脫不了大人,沒想到,她什么都知道,讓他的反擊變得可笑,變得一點(diǎn)(diǎn)力氣也沒有!
“小凡,你是——值得我驕傲的弟弟,真的。”離開后,她沒有聯(lián)(lián)系過他們幾個(gè)(gè),害怕自己會(huì)(huì)控制不住,忍不住回來。但即使在英國(guó),她也是會(huì)(huì)看相關(guān)(guān)的報(bào)(bào)道,從網(wǎng)(wǎng)上得到高凡零碎的消息。他在國(guó)內(nèi)(nèi)舉辦了攝影展,他獲得全國(guó)青年繪畫大賽一等獎(jiǎng)(jiǎng),還有,他將舉辦人生第一個(gè)(gè)個(gè)(gè)人畫展……
“你總是這樣,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如指掌,可是——”可是卻從來不考慮他的感受,他并不想成為他的弟弟,所謂的令她驕傲的弟弟!
“我們回去吧。”高凡平復(fù)(fù)了下心情,即使很生氣,他仍舊舍不得怨她,害怕她在外面呆太久會(huì)(huì)被凍感冒,索性結(jié)(jié)束這個(gè)(gè)話題,暫時(shí)(shí)逃開了。
兩人一前一后回到屋內(nèi)(nèi),高凡順勢(shì)取下掛在衣架上的外套,向在座的隨便敷衍幾句就離開了,連送他出去的機(jī)(jī)會(huì)(huì)都沒有留給皇甫靜嫻。
“別太擔(dān)(dān)心,他會(huì)(huì)好的。”林睿謙起身來到皇甫靜嫻身邊,看著她一直凝望著高凡離開的背影,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走吧,我們回去。”皇甫靜嫻露出暖心的微笑,她拍了拍林睿謙的后背,想說什么,卻又什么都沒說。
高凡的離開,讓氣氛頓時(shí)(shí)冷了下來,皇甫靜嫻盡管仍談笑風(fēng)(fēng)生,但仍難掩一臉的疲憊,韓凜一直悶著頭吃菜,她雖然也能察覺到氣氛的不對(duì)(duì),可卻不懂得如何勸人,更何況,感情的事,外人又有什么權(quán)(quán)利去評(píng)(píng)說。顧朗也看出情況不對(duì)(duì),可他的嘴巴就有越說越亂的本事,所以他索性什么都不說。
“皇甫姐,我們還是先走吧,明天還要上班。”林睿謙率先打破氣氛,他看出皇甫靜嫻現(xiàn)(xiàn)在非常疲憊,雖然在不停地說話,但總是心不在焉的。
“我們好不容易聚一次,再玩會(huì)(huì)兒吧。”
“以后有的是機(jī)(jī)會(huì)(huì),反正近期你都在啊。”
“是啊,皇甫姐,今天忘了跟爺爺報(bào)(bào)備,回去晚了會(huì)(huì)挨批的。”顧朗適時(shí)(shí)說道。
“那——那好吧,代我向爺爺問好,下次我們?cè)倬邸!?p> “嗯,好。”
皇甫靜嫻目送三人離開,說實(shí)(shí)話,她現(xiàn)(xiàn)在心好累,高凡所取得的成就讓她欣慰,他的不理解又讓她心寒,明明已經(jīng)(jīng)做好這樣的心理準(zhǔn)(zhǔn)備,可面對(duì)(duì)他的不理解,她還是忍不住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