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聽清到她的心跳——撲通,撲通,撲通......可是漸漸的,我感覺不到她的嘴唇,她的心跳聲也離我越來越遠(yuǎn),我仿佛在擁抱著一團(tuán)空氣,可能我稍微一用力,她就會(huì)消失——我不敢睜開眼睛。突然,我的眼前變成了一片空白,腦子里涌現(xiàn)(xiàn)出許多許多的記憶......
我出生于一個(gè)不算貧窮的家庭的孩子,我在小的時(shí)候是十分快樂的,玩耍,頑皮,生命是跳動(dòng)著的,洋溢著傻傻的歡樂與甜蜜。由于我的奶奶呆在父親的別的兄弟姐妹家,而姥爺在我很小的時(shí)候就去世了,姥姥的兒子沒有留下他,沒有去處,只好呆在我們家,所以我家唯一的老人就是她了。有時(shí)她總是對我說:“我的兒子都不養(yǎng)(yǎng)我,最后還是你母親留下的我。你以后一定要對你母親好啊。”她總是哄著我。而我的哥哥則對于我這個(gè)“爭寵”的弟弟有些不滿。我還記得那時(shí)父母總給我穿顏色鮮艷的衣服,我也不知道喜歡討厭,就那樣穿著。
我始終認(rèn)為快樂與學(xué)(xué)習(xí)(xí)應(yīng)(yīng)是相輔相成,可到了初中后,大人們卻自以為是地說著“學(xué)(xué)習(xí)(xí)就是苦的”。我對這類話不屑一顧,我認(rèn)為他們不會(huì)思考,思想老化,不會(huì)了解我,理解我。最終他們禁止了我觸碰我熱愛一切東西,只讓我枯燥的學(xué)(xué)習(xí)(xí),并不給予我學(xué)(xué)習(xí)(xí)的樂趣。于是我的快樂被消費(fèi)殆盡,成績便一落千丈,可他們?nèi)圓恢詬模煌5鬧肛?zé)我,“不知足”,只留給我一個(gè)沉重的關(guān)(guān)門聲。從那以后,每次買衣服時(shí),我都是選黑色,并且成了習(xí)(xí)慣。
我家的后院后面兩戶人家的墻之間有三棵長在一起的楊樹,或許是因?yàn)櫓車桶拿穹懇r托的原因,我覺得它們十分高大,并且打心底佩服它們,我對家人的憤怒和怨恨發(fā)(fā)泄只能憋在心里,每當(dāng)我承受不住時(shí),便坐在后院的石壇上仰視這三棵巨樹,不出一言一語,心便會(huì)痛快許多。就這樣,我與這三棵巨樹度過了數(shù)(shù)個(gè)春夏秋冬,心早已在圓壇那化作跳動(dòng)的冰了。當(dāng)時(shí)的我喜歡上學(xué)(xué),不想回家,即使同學(xué)(xué)可能也沒法理解我,但我覺得我能與他們找到很多共同話題,和他們交流能多少讓我快樂些,讓我得到些許寬慰。
而令人欣喜的是我在初中遇到了那個(gè)我命中注定的人,她的名字叫做陳綾。那時(shí),我們對彼此的愛是朦朧的,但我們仿佛心有靈犀,每當(dāng)我看向她的時(shí)候,她也總是在看向我,我們四目相視,有些害羞,也有些尷尬,但久而久之竟成了習(xí)(xí)慣,我們彼此相望、彼此向往,但又都不敢上前表達(dá)自己的心愿。
后來,初二時(shí)我鼓起勇氣向她要了聯(lián)(lián)系方式,她也就給我了,我們什么都沒說,仿佛是理所應(yīng)(yīng)當(dāng)——我們也不知不覺間在心里確認(rèn)了彼此的關(guān)(guān)系。之后我們靠信息彼此聯(lián)(lián)系,雖然是偷偷摸摸的,但是我們都不在乎,我對她沒有半點(diǎn)謊言,她也對我無比信任。我每當(dāng)我難過時(shí),我就會(huì)對她傾訴,她總是耐心地安慰我,每當(dāng)她心煩來找我,我總是盡力去哄她。我們經(jīng)(jīng)常談心,交流夢想,幻想未來,沒事開開玩笑,彼此逗趣。那時(shí),我們用短信聊天喜歡用“夫人”和“夫君”彼此稱呼。就這樣,有她在,初中生活給我的壓力請了許多,她已然成為我奮斗的動(dòng)力。
但是那時(shí)我的心靈還很脆弱。有時(shí),壓力突然地增大也會(huì)讓我難以承受,讓我有許多的心緒阻塞在心里無論如何也不能發(fā)(fā)泄,甚至讓我感到孤獨(dú)、抑郁。而當(dāng)時(shí)的我通過網(wǎng)(wǎng)絡(luò)(luò),通過看一些文章、電影和動(dòng)畫,明白了許許多多的真理,后來,我試著把我的煩悶像寫出來,結(jié)(jié)果發(fā)(fā)現(xiàn)(xiàn)這樣的確能夠抒發(fā)(fā)我的心緒,讓我舒服很多。再后來,壓力變成了我的靈感,這讓我不停地想寫東西。這時(shí),我腦中的夢想便形成了——遲早有一天,我要成為一位作家。
但是后來我發(fā)(fā)現(xiàn)(xiàn),我卻變得麻木了,我發(fā)(fā)現(xiàn)(xiàn)我在學(xué)(xué)校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地學(xué)(xué)習(xí)(xí),周圍的一切竟早已變遷,兒時(shí)的玩伴已經(jīng)(jīng)不能再聯(lián)(lián)系,小巷子里原本熱鬧的孩子們就剩下我一個(gè)人,該搬家的搬家,該上學(xué)(xué)的上學(xué)(xué),好幾年不曾見上一面,直到再次見到,已經(jīng)(jīng)沒有什么能說,沒有原來的感覺了,仿佛歲月和生活將他們的棱角磨平了,長得一模一樣了。于是我便沉迷于游戲,我想那是能讓我的地方,也是能解脫我的地方。我甚至有時(shí)很長時(shí)間不理陳綾的信息。后來我釋然些想去找她時(shí),卻又有些害怕,我想過無數(shù)(shù)次她再見到我時(shí)會(huì)對我說什么,不論多么壞的我都想過,可等到我覺得自己做好準(zhǔn)備了,鼓足勇氣再悄悄去見她時(shí),她只是微微顯出怒色,揪著我的耳朵說:“你還知道找我呢,甩手掌柜!”
我連忙道歉:“啊!對不起,夫人,我錯(cuò)了,再也不敢了!”然后她松手了,我們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