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覺得自己都快成冬沫了。
這草莓巧克力芭菲該死的甜美。
但是24OZ的大杯,又有干冰護佑這一路,寒氣從舌尖直達胃部,凍得他直打激靈。
裴師兄長得面容有些滄桑,國字臉,身軀寬闊,不像賣咖啡,更像賣豬肉的。
他剛給任瑩瑩送過芭菲,回來蹲在地上隨意的點上一顆香煙。
“我說王二傻,你就不能換個人給你送外賣嗎?我們店是有和美團合作的。”
王師兄悠然的送到嘴里一口奶油。
“可是我加錢啊。”
裴師兄憤憤的吐出煙圈,人家確實加錢,沒毛病。
“阿業(yè)找我有事情?”
大和尚放下手中的芭菲,“裴師兄,我想借您的天地引一用。”
裴師兄疑惑的看著他,“你要天地引干什么?”
“找人。”
“廢話,天地引當(dāng)然是找人,找誰?”
“張靈玉。”
裴師兄的煙停在手間,王師兄的勺子也頓在嘴唇之處。
“你居然真找到了張師兄的痕跡。”
裴師兄語氣有些沙啞。
“張師兄在犯錯,自然是要找的。”
大和尚淡然的說道。
“如果我說不借呢?”
裴師兄手指間的香煙被掐的有些發(fā)癟。
大和尚指了指夏沫和丫頭。
“這兩位是余燼的長官。”
裴師兄凄然一笑,將香煙扔在地上踩滅。
“死和尚你這是在逼宮啊。你要斷了這份因果本是應(yīng)該,所有人都說不出你一個錯字,從開始,我便怕你找不到他,又怕你找到他。”
他表情冷漠的看著地上的塵土。
許久未能波動的道心,此時一團亂麻。
修的是道,而非無情,修的是情,而非看開。
“我看不開,天地引我會借你,但我不會和你一起去,龍虎山都沒說要清理門戶,我們又算什么?大和尚……”
裴師兄想告誡他多加小心,可又看向夏沫,這是余燼啊,張靈玉師兄的結(jié)局已經(jīng)注定。
“兩位長官,如果這是必然的,希望你們能給張師兄留個全尸,他是錯了,需要付出代價,但他真的是一個好人,好到有些傻的人。”
夏沫點點頭。
“雖不了解,但我答應(yīng)你。”
“多謝了。”
裴師兄站起身,如同閃屏一般抖了一下。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天地引。”
輕柔又緩慢著語調(diào),食指與中指之間,分割出一條黑色的線條,這線條迎風(fēng)而長,從扁平到立體,變成一只紙鶴。
“七十二變驅(qū)神道天地引。阿彌陀佛,多謝師兄。”
大和尚單手接過紙鶴。
“張師兄的罪,永遠無法彌補,張師兄的德,永遠無法還清。大和尚,你若是動用了同歸于盡的心思,還是算了吧。”
王師兄一指點在面前黃布的乾字之上。
“和尚又談何修行殺人技,殺己亦是殺。”
釋一業(yè)回道。
王師兄看著他道。
“和尚別和我杠,降魔與化身都不行,如果為了張師兄,你丟了性命,我們道家還有何臉面。”
“那一起去啊。”
大和尚說道。
王師兄猶豫的看了看他的臉。
“你這和尚,放下的,放不下的。果然是出家人典范,怪不得我們要在紅塵煉心,你卻能天下行走。這份感情,這份果決,你走了自己的路,卻想帶著我們走。”
“那答案呢?”
大和尚繼續(xù)問道。
“別問了,他不會去,我們的心不夠,無法給張師兄一個解脫,和尚,拜托你了。”
裴師兄看出王師兄在猶豫,趕緊幫他做出決定,他修行的是算天算地的路,如果每次都需要別人帶著他走,又談何直面無情大道定下的天機。
大和尚轉(zhuǎn)過身來,喚了句佛號。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我們走吧。”
夏沫亦步亦趨,手里的芭菲不斷往嘴里塞。
“丫頭,你聽明白了嗎?”
“大概吧,張靈玉對他們來說,是很重要的一位師兄,而王師兄和裴師兄走不出這份感情,沒有達到大師的境界。”
石女戎回答道。
“錯了,女施主,走不出也是境界,送張師兄解脫亦是境界,不去做選擇也是境界。煉心煉心,煉的是己心,有言,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又說身不由己,可己不由心,身又豈能由己?”
夏沫吃完最后一勺,緊趕慢趕正好將杯子扔進垃圾桶。
“大師自然是好境界,本心二字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不過,張靈玉師兄,便是黑潮這一任首領(lǐng)吧,大師不講解講解嗎?”
釋一業(yè)嘆了一聲。
“張師兄本是道家龍虎山弟子,與我等恩惠很多,每日皆是善事,直到他遇到他的妻子,那女人美艷漂亮,總是能在恰恰你最無助的時候,如同天使般伸出援手,張師兄對她愛的深沉,卻不覺陷入泥潭。那女人表相如此,卻心懷惡鬼。對于她來說,男人征服世界,而她只要征服男人便可,人世間,不可直視的大概只有兩種東西,一是太陽,二是人心。”
“她為了讓自己喜歡的人,深愛上自己,可以不計代價,不擇手段,口腹蜜劍,盡是謊言,如同一條毒蛇不斷地慢慢的,纏繞勒緊。最終,她成功了,她讓修行童子功的張師兄破了身,她讓手不沾血的張師兄破了殺戒,張師兄被逐出龍虎山,廢了功體,與她成婚,但她便宛如膩了一般,四處與人偷情,體會不同的征服快感。”
“臥槽,這么婊的嗎?”
石女戎驚訝到無以復(fù)加。
“哼,那女人雖是普通人,玩弄情之一字卻造化鐘神一般的秀,張師兄被她耍的團團轉(zhuǎn),卻毫不自知。但玩火自焚,最終她死在了一個偏執(zhí)想要得到她情夫手里,可笑的是那情夫面容丑陋,膽小怕事,居然有殺人的膽子。”
大和尚咂了咂唇。
“可惜,張師兄著了她的魔,哪怕如此,亦是分不清事實,哪怕所有擺在面前,他都會去幫那女人找理由,說她是被強迫的,而歸咎于自己沒有保護好她。那女人,將自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哪怕死前的那一刻,依舊在虛假的說著愛他的話,丑陋骯臟的想要張師兄救她。”
“她的目的成了,張師兄舍棄一切也要救她,心甘情愿的墮入魔道,重鑄功體,加入了黑潮,又冷血的將黑潮上上下下殺了個精光,奪得逆天改命之法,此后的事,你們皆曉得了。”
“這種禍國殃民的女人,在以前都叫妖的,她不一定多么傾國傾城,卻有一顆隨時能搞定男人的心,太恐怖了。”
夏沫不由說道。
“小鍋鍋,搞定你要什么手段?”
“多簡單點事,長得漂亮,三餐喂飽我,能陪我睡覺,搞定。”
夏沫隨意的回答道。
“那我缺哪條?”
石女戎有些不解。
“沒阿貍漂亮,多簡單的選擇題。”
石女戎點點頭,心里清楚,嗯,所以說,張靈玉妻子給我上課了,長得不那么漂亮?xí)r,就要有特點,她是放大了不擇手段的征服,我的特點是什么?
要不,后輩對前輩的病嬌愛戀?
她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